“倘若不是我们有所警惕,怕又被你骗了!姓秦的,你是不是欺我祝家没人?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诓骗我祝家?”
说着,祝想华拍桌而起,身上的武将之气也随之升腾起来,气势凛然,秦亦都察觉到了压力。
秦亦摇头,一脸认真道:“祝将军,这并非在下诓骗祝家,而是有所需就有所求而已。”
“什么有所需有所求?我看你就是骗人而已!”
祝想华明显不想跟秦亦再多说废话,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在我发火之前,你赶紧走吧!”
祝永利也觉得有些可惜,如果可以,他确实想跟秦亦达成交易,不让他参加明日的中秋诗会,否则便会打乱明武帝的计划。
只是…秦亦人品太差,这交易做不了。
秦亦听到祝想华下了逐客令,有些急了。
于是站起来道:“祝首辅,不知你敢不敢跟在下赌一把?”
“怎么赌?赌什么?”
祝永利有些疑惑。
“在下写诗词,全凭一时灵感。”
见祝永利上钩,秦亦尽量平复心情:“若是灵感来了,便可出口成章,若是没有灵感,也可能数十日都写不出一首诗词。”
“……”
祝永利微微皱眉,不知秦亦是何意思。
接下来又听秦亦说道:“刚才在下之所以会那么笃定,即使拿了锁龙骨,宁大哥也会在中秋诗会上大放异彩,是因为前些天我终于来了灵感,写了几首中秋诗。”
“……”
祝永利再次皱眉:他不仅写了?还写了几首…
那他们更没有任何胜算了!
于是他听得更仔细了。
“而现在,我又突然来了灵感。”
秦亦看着祝永利,沉声道:“所以,祝首辅敢不敢赌一下,赌我现在这首诗,能不能好过之前写的那几首。也赌我今天写完这首诗后,明天还有没有灵感,再写出比这首更好的诗!”
“……”
祝永利一阵沉默,心中开始盘算。
震古烁今的佳作,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哪怕纵观历史长河,即使有人能出口成章,也仅仅是个例而已,倘若秦亦现在真拿出一首佳作,他明日想即兴超越,并非易事。
而现在唯一要纠结的一点是,秦亦现在所写诗词的质量到底如何,倘若一眼就能看出是旷世佳作的话,这赌倒是可以试试。
见祝永利皱眉沉思,秦亦心中微喜。
他这是犹豫了啊!
只要犹豫,就说明有戏!
只是不等他发话,旁边的祝想容劝道:“父亲不要听他的话,他这人狡猾的很,倘若没有万全之策的话,他才不会跟你打这个赌呢!”
“……”
秦亦汗颜:跟祝想容只交过一次手,为何感觉她这么了解自己呢?
祝想颜也添油加醋道:“父亲,姐姐说的对!我还记得姐姐说过,他出口成章,当初姐姐也是因为不信他,他便以姐姐的名字,当场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来,哪怕他现在为你写了一首诗,明天怕是还能写出好几首来,根本不可信!”
“……”
秦亦摸了摸鼻子,虽然祝家姐妹非常针对,但话里话外,那是对他诗才的认可啊!
所以秦亦想生气都生不起来,思索片刻,决定放出诱饵,毕竟祝永利的态度有些摇摆。
“想颜姑娘,你未免太高看在下了!在下即使才能再高,也不敢保证,连续两天都能写出佳作,还是能够流芳千古的佳作。”
随即看向祝永利:“听说祝首辅对于诗词一道也颇有研究,肯定清楚在下所说。或者,祝首辅也觉得在下是文曲星转世,佳作信手拈来?”
闻听此言,祝想颜立即撇嘴:“你少臭美,谁说你是文曲星转世了?是你自己说的好不好?”
秦亦笑笑:“想颜姑娘,倘若你们不是这么认为的,又怎么会觉得,我写一首诗词那么容易?”
“呸,我就没说过。”
“……”
眼看着祝想颜要跟秦亦吵起来,祝永利及时出面道:“秦公子,老夫不会赌,因为这个赌对我们来说太不公平了。以锁龙骨换一首诗,关键我们还不知道这首诗到底如何,怎么敢赌?”
秦亦一喜:就等你这句呢!
随即他站了出来,朗声念道: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
两句诗念完,厅内鸦雀无声。
祝家四人,即使是身为武将的祝想华,在家庭氛围的熏陶下,对诗词虽说不上精通,但也略知一二,一下便能听出这首诗是好是坏。
随即看向秦亦,有些惊讶。
刚才还在鄙夷秦亦,毕竟他自卖自夸,说他自己是文曲星转世,现在只听这两句诗,祝想华便觉得比他这二十多年听得中秋诗都好多了!
说文曲星转世,似乎并不为过。
再看向秦亦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敬意。
祝想颜则有些呆滞,之前只是听姐姐说,秦亦写诗之快之好,令人叹为观止,但那只是听说,她没有如此强烈的对比感。
祝想容的反应就比较正常了,毕竟她是亲眼见证过秦亦出口成章的人。
“好诗!”
祝永利反复诵念几句后,由衷说道。
他对于诗词一道是真的喜爱,南楚国内对于祝永利痴迷诗词的传闻都有许多,而今秦亦在祝永利面前小试身手,瞬间便把他镇住了!
秦亦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感觉他离锁龙骨仿佛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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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跟他说话,容易减寿
内阁府,前厅。
厅内共有五人,单论诗词造诣,肯定是身为武将的祝想华最差,所以诗词好坏,他只听个大概。
对于这首诗如何好,到底好在哪里,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因此他问出的问题略显外行。
只听他说道:“姓秦的,我父亲到现在也没答应跟你打赌,你不要会错了意。”
秦亦点头,笑道:“在下清楚。”
“你清楚?”
祝想华一脸纳闷:“那你怎么敢直接把这首诗念出来,就不怕我们拿去用?”
秦亦笑笑,没有说话。
祝永利则开口道:“想华,你不懂诗词,就不要多说了,省得贻笑大方。”
祝想颜则替祝想华帮腔:“爹,大哥的心思都用来带兵打仗了,不会诗词不是正常?”
随即才为其解释道:“哥,这两句诗并不是一首完整的诗作,无头无尾,应该只是中间部分,不然以他的精明,他怎么敢直接念出来?”
秦亦摸摸鼻子,不置可否,看向祝永利:“祝首辅觉得,这首诗值得你跟我赌吗?”
祝永利沉吟片刻,说道:“此事干系重大,老夫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不知秦公子能等吗?”
虽然有些失望,但秦亦知道欲速则不达,于是点头道:“可以。不知祝首辅何时能做出决定?”
祝永利想了想,说道:“明日辰时过半,秦公子可以来内阁府,若是老夫没有下朝,秦公子稍等片刻即可。成或者不成,到时都会有答案。”
秦亦清楚,关系到锁龙骨,祝永利十有八九是要等明日上朝之时,请示完明武帝再做决定。
于是他便答应下来:“祝首辅,那在下明日辰时之后再登门拜访!”
说完,秦亦跟几人打了声招呼,随即离开。
“这家伙,果然有些才能。”
祝想颜看着秦亦的背影,说道:“而且他油腔滑调的,让他解闷,肯定很不错吧?”
祝想容愕然,心说还是妹妹心大,这时候想的竟然是找人解闷…
祝想华则看向祝永利:“爹,真要赌吗?”
祝永利看着他反问:“你觉得呢?”
“……”
祝想华沉默不语,祝永利继续道:“其实平王拿不拿下中秋诗会,对于和亲,影响不大,只是我们不愿承认大梁的决心而已。”
此事祝想华也清楚,祝想容从京都回到昌隆之后,便将她的所见所闻都讲了一遍。
在她的讲解中,无论是盛平帝,还是太子沈仪志,他们对岚汐公主都无比宠爱,这也是为何大梁国力弱于南楚,并且南楚送上锁龙骨后,大梁也要拒绝和亲的原因。
而现在大梁使团不远万里,把锁龙骨送回,可见其拒绝和亲的决心,所以朱彦锡拿不拿中秋诗会头名对此事已经不重要了。
听完祝永利的分析,祝想华叹了口气,随即狠声说道:“既然如此,更不用搭理那个秦亦!”
说完又不免担心:“倘若不能和亲,那楚王对想颜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今日上午,他故意趁着爹和我上朝的空子,派亲兵来找想颜!若是日后我回到军营,父亲忙于朝政,恐怕他还会故技重施!”
祝永利却摇头道:“所以,这次中秋诗会的头名对于我们更加重要。”
“???”
祝想华显然想不明白。
而祝家兄妹中,若说最聪明之人,非祝想颜莫属了,尤其涉及到自己,她更加清楚:“上次平王从大梁回来,民间已经传过他输给一个武将之子、德不配位等传闻,后来被陛下压住了。”
“若是明日的中秋诗会,平王再输,而且还是在楚国百姓眼前输给那个武将之子的话,那平王的风评便会急转直下,他之前积攒的那些好名声,怕是也会烟消云散。”
祝永利点点头道:“事实便是如此,楚王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大做文章。再加上楚王背后一向有那么多老臣支持,一旦让他抓到把柄,他会把平王捶入深渊,即使陛下有心想帮,也恐无能为力。”
“而且楚王本身就代表着正统,他会趁着这个机会逼宫圣上立储,一旦他成为太子,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想颜难受了,所有支持平王的臣子,日后怕是都会遭其迫害!”
祝想华一听后果这么严重,非常吃惊。
“爹,那你觉得,三殿下只凭自己的实力…能拿下头名吗?”
祝永利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祝想颜。
对于诗词一道的痴迷,祝想颜遗传了他,这也是祝想华为她建了听风苑、供其听书生大儒吟诗作词的原因。
对于这个问题,她更有发言权。
祝想颜摇了摇头,说道:“平王这些年虽然写过不少脍炙人口的佳作,但是却没有一首能胜过秦亦的那首【鹊桥仙】,说明他的诗才在秦亦之下。”
“刚才他念的那首诗,虽然只有四句,但已然能听出文采斐然,倘若全诗都是如此,说是旷世佳作也不为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