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贾珀并未感觉到，皇帝没有治理天下的能耐，只是没有展示的舞台。
“朕答应你，忠顺亲王会死，而且是不得好死。”
皇帝凑到贾珀耳边，低声细语：“但，不能是今天。”
“好。”
终究。
贾珀还是点了点头。
皇帝刚刚的举措，已经算是摆出一个败者的姿态。
正如他所说，忠顺亲王虽然计划歹毒，但确实没给贾珀带来确切伤害，罪不至死。
“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贾珀一脚踏下。
忠顺亲王惨嚎声回荡全场。
皇帝的眼圈通红，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保住一条命已经实属不易。
贾珀他目光徐徐扫过扫过禁军，扫过黑压压的百姓，深吸一口气，朗声道：
“今日，斩杀王子腾，废掉忠顺亲王，不为报仇。”
“只为心中一口气。”
“也想借此，告诉各位百姓，以及朝廷里的某些蛀虫，人间正道是沧桑！！”
语气铿锵有力，却又带着难言的深沉。
……
回到御书房后。
皇帝的脸色，仍阴沉的如同能滴出水来，神情狼狈到极点。
“派人，去收缴了青山营、鱼鼓营，以及凤字营的兵器、盔甲以及战马！”
“如有违抗，直接斩杀！”
皇帝站在大案边。
打死都没想到，好不容易有机会，战胜太上皇，竟被从前眼中的棋子给反噬了。
不知不觉间…
那刚刚回归京都，什么都不懂的莽夫，竟已经拥有震慑帝位的能力。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皇帝越想，就越是心酸。
最终低吼一声，把桌上的案牍、文件、笔墨纸砚，统统扫落于地。
这位九五之尊仍怒火未消，一脚踹翻桌案。
……
午门外，群臣并没有散去。
王子腾身陨，忠顺亲王被废掉的场面，太过深入人心，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真是个无法无天的匹夫啊…”
有官员喃喃道。
“是个可恨之人。”
“朝中要是都如此没有规矩，大乾还如何能存在？”
“别忘了，你还能穿着汉人的官府，可都是因为那匹夫的存在！”
意见、立场都不同。
文武百官，很快就要再度进入争吵的旋涡。
绝大多数人，都不希望朝廷上有这么一个不守规矩的人，继续存在，否则每一天，他们都过的如履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贾珀拉到午门。
说到底…
王子腾的死，对于他们而言，更多的还是兔死狐悲。
……
青铜殿宇。
“自边关失守，大乾孤城悬于边疆，固守七年未曾沦陷。”
“七万守军壮烈殉国，唯一红衣青年化腐朽为神奇，反败为胜，收服国土。”
“无论鞑靼如何进攻，用何等战术包围，只连翻死战，却连翻创造奇迹。”
“终，于慈宁城率军与鞑靼四十万精兵展开决战，将蛮夷彻底驱逐，英雄之气贯穿长河。”
——《大乾，冠军侯传》
可汗握着书卷的手臂都在颤抖。
心头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屈辱吗？”
可汗咬着牙。
曾几何时，他们还是最有可能击溃大乾，入主中原的存在。
如今却成为丧家之犬。
若非关键时刻，可汗力挽狂澜，重新整合军队，怕是连草原的地盘，都要被雁门关的守军给入侵。
气氛僵硬如铁。
可汗一动不动，仿佛身子扎根在王座。
铁如真、巴音、朱福等人低头，一言不发。
四大悍将，仅存其一。
若非七十万大军汇聚的速度，远远超越想象，他们真的几乎要放弃。
“这次，我亲自指挥全局。”
忽里敖合上书卷。
目光扫视全场，一字一句的出声：“点齐兵马！诸将集合！与大乾，决战于山海关！”.
第89章 一人面群臣！镇压诸公！（求全订！自动订！）
大明宫。
太上皇低头，沉默不语，持续已经一下午的时间。
他自诩聪明一世。
当年在位时期，他就一扫六合，压的~无数异族臣服。
后来太子被逼造反，又一手平叛，将起兵的太子反杀，只可惜事后思念起了太子从前的好，才思念成疾，一病不起。
当时的他，还以为时日无多，所以就选择了如今的新帝-登基。
后来身体逐渐恢复，对权利又放不下，所以重新回到太上皇的位置，借助掌控朝堂五十年的底蕴，频繁插手朝政，使新帝变成了傀儡。
即便两代皇权不停的交锋，短短几年时间，就让大乾乱象丛生，但依靠牢牢把握住党争走向，从不让一家独大，也没有功高盖主的现象发生，所以位置坐的还算稳。
可是…
自从冠军侯出现后，太上皇就逐渐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往日当成棋子，甚至以为是自己囊中之物的少年勇将，先是没按照设想的放弃勋贵集团拉拢，转投新帝麾下，到现在父子二人对他，都有种把控不住的感觉…
不得不说。
太上皇有些怕了。
他担心，掌控不住冠军侯，最后将大乾江山主动赠与他人。
“好在，他终究还是毁在了一个‘莽’字上。”
太上皇抬起头。
看向主动前来汇报消息的北静王，嘴角微微上扬：“午门斩杀朝廷官员，强行掳走亲王，又将其废掉，算是自毁前程了，即便我皇儿容得下他，满朝文武也容不下他。”
“一旦被整个朝堂抛弃，那他就成了孤臣，再有权利，终究无法登临巅峰。”
这场博弈，终究还是他笑到最后。
北静王也轻声笑道：“何止是这样？咱们的皇帝，能否继续信任贾珀，都是两说！今日圣上丢尽脸面，嘴上不说，心底还是想报复回来的！早晚要打压凤字营，以及程家的曲陵侯！”
“到时，以贾珀的脾气还能忍？双方肯定大打出手，到那个时候，贾珀还是会重新回到咱们这边来！”
在他看来。
贾珀今日的行为，就相当于主动和皇帝划清界限，不可能再成为宠臣。
“说真的，这贾珀的无法无天，还真是大乾历史上的第一人，大家都说他忠肝义胆，敢于抵抗皇权，维持心中正义，可我倒是认为，他傻的也是让人可笑…”
北静王话音未落。
太上皇便强行打断道：“换你，你敢吗？”
北静王身体一僵，而后恢复，语气平淡：“我若是有大雪龙骑、铁浮屠以及凤字营保驾护航，肯定也敢。”
“那你就不想想，为何只有八百人的凤字营，敢拿命护他？”
太上皇摇了摇头。
沉默半响后，才轻轻叹了口气：“我那位皇儿，终究还是留情了的，否则就凭宫中的十万禁军，贾珀就无法生事。”
“宁远侯顾偃开，大将军凌不疑、皇城司特使顾千帆，这些才是皇儿手中的最强力量。”
“可是今日，你见到一个了？”
北静王顿时语塞。
暗骂自己，倒是有些愚钝了，他早就该想到，事情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且看冠军侯，是如何破局吧。”
……
弦月寂寥的挂在天空。
漆黑的夜幕中，寒星寥落。
贾珀抱着酒坛，站在贾府屋檐边缘，迎着风，默默的望着宫墙方向，一言不发。
“值得吗？”
沉默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