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一片空白。
回想刚刚的画面，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明白那平日里看起来愣愣的青年，为何突然间，会变的这般厉害。
……
血流遍野。
到处是大片大片腥红的血迹，零零碎碎的断颅残肢散布上面，景像极是惨烈。
贾珀将尸体堆积起来焚烧。
骨灰洒向黄沙，又褪下血迹斑斑的铠甲，长发随风漫舞。
冷风骤来。
贾珀长呼出口气，将手中重甲放置在萧元漪身前，低声道：“萧将军，夜晚风大，披上些。”
“多谢。”
萧元漪眼眉低垂。
体内的重伤，让她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
沉默间。
两行清泪无声划过。
她亲眼见到程始身中数十箭，倒在眼前，却什么都做不了。
没人能理解，这位在战场上从不胆怯的女将军，心中究竟有多悲痛。
“萧将军…”
贾珀轻轻开口。
却又不知如何安慰，最后只能拍拍萧元漪的后背，低声道：“我们还活着，城还没丢。”
是啊。
城还没丢。
也许，对于萧元漪来说，这是最后的安慰。
就在这时。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
贾珀下意识提起方天画戟，对准草丛深处。
听闻耳边传来的破风声，萧元漪只感觉震耳欲聋，不由得诧异的望向青年背影，有所预感，这方天画戟的重量至少百斤。
难怪，贾珀神勇无双。
这一戟砸下去，即便戟尖没触碰到人，也能砸的鞑靼人头骨碎裂。
“武将多…”
“但手持百斤武器，还能行动如风的，真不多。”
萧元漪看的出来。
就连贾珀胯下战马，都绝非凡种。
草丛被拨开。
徐震等人脚步匆匆。
身后跟着的是数百名青山营老卒。
“萧将军！”
徐震惊呼一声。
接着又紧张的摸了摸贾珀的身体，询问道：“你没事吧？”
“无妨…”
贾珀摆了摆手。
刚刚的战斗，最多就是耗费些体力，他毫发无伤。
贾珀感觉轻松。
可徐震等人目光扫视全场，看向熊熊大火中，数不尽的尸体，全都说不出话。
“贾珀…”
徐震声音颤抖：“这些，都是你一人所杀？”
“恩。”
贾珀轻轻点头。
又打开腰间的兜子。
“砰！”
人头落地。
贾珀一脚踢出去老远，目露寒光：“哲布人头在此，拿回去，给新任城主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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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在，城在！（求鲜花，评价票！）
庚子年，十月十五。
雁门关，新任城主继任大典。
水面搭建着曲折的长廊，连接湖中心的汉白玉高台，沉雄厚重的钟鼓声传来，回荡在众人耳畔，一股肃穆之意涌来。
所有的百姓，看守军军队伍时，都充满敬意。
专门伺候程少商的侍女们，端来供器、祭品，种类繁多，数量少说也有二三十件。
一切准备就绪。
“祭祀结束！仪式开始！恭迎新任城主！”
负责主持的礼仪官，声音回荡全场。
所有的守军。
加上城中百姓们。
尽皆看向高台的方向，同时跪拜，给予这位即将带领他们继续守护这片土地的指挥者，最高的尊重。
侍女掀开帘子。
已经换上一身曳地长裙的程少商，出现在视线中。
今日的她，少了许多孩子气，多出几分威严。
“我阿父、阿母呢？”
扫视全场。
并未见到程始、萧元漪的身影。
程少商柳眉微蹙，心跳开始加速，生怕听见某些噩耗。
“两位将军，尚未归来。”
身边的少年侍卫轻声回应。
“贾珀也不在？”
自从来到雁门关。
她的衣食住行，都是贾珀在照顾，如今那青年不在，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大的场面，多少有些不适应。
“贾珀…”
少年迟疑片刻。
终究还是将真相说出：“昨晚，两位将军遇险，贾珀孤身前去营救，暂未有消息传回。”
“他一人前去？”
“后来，徐震叔带着青山营前去支援。”
“光凭他们，才有多少人？怎能在一万铁骑包围下生还？”
程少商神情激动。
声音提高。
在场所有人都神色动容。
是啊。
他们怎么可能生还。
当太阳升起，大家发现贾珀、徐震一夜未归时，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可笑…”
“我不知道，这么坚守，究竟有何意义。”
人群中，突兀间响起一道声音。
众人回过头。
发现是一身披黑金铁甲的魁梧男子，直指程少商的方向，冷哼一声：“雁门关坚守七年，当初贾故将军勇猛无双，我们忠心跟随，程始、萧元漪两位将军体恤爱民，百姓甘愿臣服。”
“可程家四娘子，不过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凭什么坐上城主之位？”
语气充满不服。
老卒们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无道理。
“你放屁！”
就在这时。
跟在程少商身后的少年侍卫，低声吼道：“王武，我看你就是觊觎城主之位！你口口声声说，忠心于程、萧二位将军，那四娘子是萧将军钦点的继承人，你为何不奉命行事？”
“是谁说，四娘子是被萧将军钦点？你听见了？”
王武瞪圆了眼珠子。
毫不退让，针锋相对的出声：“一切都是贾珀说的，他一个毛头小子说的话，你也信？”
人群沉默下来。
好好的一场继任仪式，被生生被打断。
“你没听见，那我便现在告诉你。”
下一秒。
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程少商，就是我钦点的继承人，她是我的女儿，有资格继承城主之位！”
“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