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凤袍的太后,端坐在主位上,气质华贵又威严。她那双凤目冷冷的扫过,沉声道:
“你们想干什么?陛下日夜忧虑,为的就是新政推行。关于新政,本宫是赞同的!怎么?你们是不是也要反对本宫?”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外有强敌,内有叛乱,国库又空虚,你们还在想著你们自身那点蝇头小利?”
“本宫告诉你们,陛下的新政,就是大明朝新的规矩!你们不舒服,本宫知道,可天底下只有一个理,那就是江山社稷为重。别天天看这个不满,看那个不满。”
“陛下,要开创盛世!你们有能力的,就多多辅佐陛下,没能力的,别瞎捣乱!关于新政,你们都给本宫记下了,多帮忙少找别扭!”
群臣被她这么直接训斥了一番,齐齐一拜:“臣等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挥了挥手,群臣都退出了坤宁宫。郕王朱祁钰和成国公并肩而走,成国公一脸疑惑:“太后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这么支持陛下?陛下把太后降服了?”
“她支持的不是陛下,是大明啊。”郕王轻叹,而后眼中寒芒闪过,“陛下就是抓住了太后这一点,才得到太后的支持。”
成国公皱眉:“太后出来说话了,大臣们肯定不敢再上奏参刘定之了啊。”
郕王面色阴冷:“那就要刘定之自己出事,还得是大事,死人的那种。”
成国公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109章 漠北朱祁镇:后宫假龙真凤?
漠北,也失八秃儿。
这里是也先的大本营,自从上次击败了脱脱不花,也先在漠北诸部的威望空前高涨。一些部落纷纷投靠他。
但是,脱脱不花是黄金家族的大汗,这就像是中原的皇帝,在漠北是正统。虽然脱脱不花败了,可主力还在。
双方都在寻找机会,要一举灭掉对方。此时的漠北,比中原更乱。按说那被俘虏的正统皇帝日子应该更难过,恰恰相反,他现在比初来漠北时要好多了。
大营处的某个帐篷,一个满脸胡须的青年男子钻了出来,皮肤被晒的黝黑,可那双眼睛极为锐利清澈。谁能想到,这就是大明的皇帝呢?
“陛下,许彬回来了。”袁彬从远处走来。
“在哪?”正统皇帝急问。
上一次,许彬带著太后的信来道漠北,最终在漠北留了大半年,目的就是要保护正统皇帝。前段时间,因为通信小队失联,许彬决定回大明。
可没想到,才两个月,许彬又回到了漠北。
“在拜见大汗,待会就来了。”袁彬一笑,“陛下莫急。”
正统皇帝轻叹一声:“一晃都两年了,多亏了袁先生,朕现在不急。哎,甚至,朕都不想回去了。只是,朕想念母后,想念皇后,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袁彬心中欣慰,眼睁睁看著陛下从颓废,变得如今这般从容。他弯腰一拜:“陛下,我们一定会回到京城的,你才是大明的皇帝。”
正统皇帝苦笑一声:“朕还真没那个自信咯。”
袁彬环视了下左右,凑近正统皇帝,压低声音道:“陛下,之前臣跟你说过的关西七卫,最近那边有人来找臣了。太后,应该也联系了关西七卫。”
正统皇帝一脸的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
……
袁彬拉著正统皇帝在小山包上坐下,开始讲宣宗皇帝与关西七卫的故事。
当年,蒙古高原有两个强大的部落,分别是退入草原的元庭本部,称鞑靼部,还有就是崛起的瓦剌部。
瓦剌部的马哈木,和北元太师阿鲁台争霸,其他小的部落只能选边站,否则,就会被他们吞并。
而在大明的西北,就有好多个小部落,他们一边受到阿鲁台或者马哈木的攻击,一边受到西域东察合台汗国的攻击。
此时,宣宗皇帝亲赴西北,与西北七个部落首领歃血为盟。大明支持他们物资,军用器械等,他们归顺大明,联合起来抵御东察合台。而大明的皇帝,要亲率大军,远征漠北,彻底消灭瓦剌和鞑靼。
“宣宗皇帝,他做到了。”袁彬目光炽热,“他亲征漠北,斩杀马哈木。关西七卫,再也未受到攻击。那七大首领以长生天起誓,若是有朝一日,见到宣宗皇帝的盟书,关西七卫会齐聚在皇旗之下,为大明而战。”
正统皇帝总算明白了,急问:“那盟书呢?朕怎么从未见过。”
袁彬沉思了下道:“应该在太后手上,这些年,臣奉命进入漠北,暗中与关西七卫通信。他们那边也有了变量,哎,老一辈的首领,只剩下三个了。不过,长生天的誓言,他们的子孙都会遵守的。陛下,若是有机会离开漠北,我们又回不了中原,就可以去关西。”
正统皇帝缓缓点头。
……
他还想问的更详细些,只见伯颜带著许彬过来了。他和袁彬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用草原的礼仪,热情招呼。
“伯颜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正统皇帝面色真诚,“朕一直在为你担心。”
“草原勇士,随时会回到长生天的怀抱。”伯颜爽朗大笑,“不过这次,我又打了胜仗,那脱脱不花往东边跑了。”
正统皇帝大喜:“伯颜兄弟,那今晚该庆贺。”
伯颜摆摆手:“改天吧,我来找你们。今晚,我要去大汗那边,大汗摆了庆功宴。”
他笑著说了几句,便离开了。正统皇帝目送伯颜离去后,才转头看向许彬,问:“怎么回事?你这么快就从大明回来了?”
许彬看了下左右,低声道:“我们还是进帐篷说吧。”
三人进到帐篷理,围著桌子坐下,许彬喝了一口茶,开口:“我没有回到大明京城,只是到了宣府,与那里的通信小队联系上了。原来,京城发生了大事。”
他讲了一个时辰,终于讲完。正统皇帝听完,深深皱眉:“太后不再垂帘听政,这么说,那假皇帝逐渐掌握大权了?”
“没错,他要把自己变成真的。”许彬哼一声,“他通过赈灾,还有新政,得到了朝中一批大臣的支持。”
正统皇帝急了,心中怒气飙升:“朱家的江山啊,难道就这样落入外人之手?”
许彬鼓励道:“那也不至于那么快,陛下,这是太后给你的信。通信断了,太后那边派人直接到了大同,还带来了一些物资。臣这次,都带来了,不过,部分送给了也先。”
说著,他掏出一封信。正统皇帝一把夺了过去,立刻打开来看,看著看著,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太后在信中说了,为了稳住假皇帝,只能后退几步。如今,假皇帝在后宫,就是真皇帝,皇后嫔妃等,都要伺候他。
“朕……朕的……皇后……”正统皇帝额头青筋暴起。
好一会儿,他才平复心情,对著袁彬和许彬道:“两位爱卿,帮朕,朕一定要回去!”
……
京城,皇宫储秀宫。
这是周贵妃的寝宫,她是皇长子的生母,在宫中地位颇高。朱祁镇今天就翻了她的牌子,在他看来,后宫这么多妃子,得雨露均沾。
周贵妃也是一个熟透了的御姐,知道皇帝要来,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袭白色薄纱的落地长裙,身材被束缚的凹凸有致,傲人无比,成熟妩媚的脸,妖娆美艳。
“陛下,臣妾给你熬了汤。”她微微欠身一拜。
“爱妃,朕不需要喝汤!”朱祁镇走上前,直接把她横身抱起,走向软榻。
半个时辰的狂风骤雨,终于停歇。
周贵妃卷缩在朱祁镇怀中,双颊绯红。朱祁镇一手拥著她,闻著空气中那醉人的幽香。周贵妃爱好香薰,寝宫之中,有一个金色的小巧香炉,薰香如云烟一般升起,缭绕而上,随后融入殿中的空气中。
周贵妃下床,身著轻薄的纱质睡裙,隐约透露出春日的气息,腰肢轻摆,缓缓移至香炉旁。她以纤细的手指轻轻掀开香炉盖子,凝视著其中即将燃尽的香料,眼眸中流露出慵懒而妩媚的神采,微微眨动。她弯下腰肢,身体呈现出一种惊人的曲线美,侧过头,目光落在侧身躺著的朱祁镇身上。
皇帝陛下正目不转睛地注视著她。
周贵妃绽放出勾魂摄魄的笑容,媚眼如丝,紧紧盯著他,轻启朱唇:“陛下,以后可要常来臣妾的宫中,这香薰能提神醒脑呢。”
“好啊。”朱祁镇嘴角挂著笑意。
周贵妃笑容更加灿烂,轻轻打开香粉瓶,手指轻敲瓶身,将香粉缓缓倒入香炉中。随后,她优雅地站起身,将一缕乌黑的发丝挽至耳后,目光温柔地看向皇帝,轻声问道:“陛下,听说你有意廢后?”
朱祁镇轻叹一声:“皇后未能诞下子嗣,朝野对此议论纷纷。”
周贵妃掩嘴轻笑,眼中的媚意更浓,这正是她想听到的话。她加入新的薰香后,起身以近乎台步的妖娆步伐走到皇帝身边,身子微微前倾,依偎在皇帝怀中,眼中的媚意愈发浓烈:“陛下,那你有意立谁为后呢?”
朱祁镇似笑非笑:“那就要看你们的行动咯。”
……
自从太后出门训斥大臣后,就没人站出来上奏参刘定之了。但是,朱祁镇不敢掉以轻心,新政之路,依旧艰难。
他受到刘定之的奏报,尽管河南官场大部分官员,都是他启用的,可问题也不断。很多官员经验不足,被那些士绅算计。
最令人头疼的是,到了县以下,那些办事的吏可不是朝廷指派的。这些胥吏,都是当地人,与当地士绅紧密联系,说一套做一套,还拿他们没办法。
所以,新政的推行,进展很慢。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朱祁镇皱眉,“到时候,朝野上下,都会说新政根本不合适。”
一旁的杨贵芳拧了拧眉,道:“刘定之啊,还是太老实了。那帮士绅们无耻,玩阴的,那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搞点阴的,这事办不下去。”
“什么阴招?”朱祁镇问。
杨贵芳扶额,摆摆手:“这阴招,臣不能跟陛下你说啊,陛下是大明皇帝,当然得行正道。臣还是给刘定之写信吧。”
“朕看好你哦。”朱祁镇挑挑眉。
这厮不愧修的是修罗道。
愿天地罪孽,尽归吾身!
“大臣们都等著看朕的笑话,朕始终相信刘定之。”朱祁镇摊手,“朕要打大臣们的脸,尤其是那帮清流,比贪官还遭人恨。”
太监曹吉祥急急进来,一拜道:“陛下,王阁老求见。”
朱祁镇扶额,清流老大来了。
第110章 朕要选秀女!太后:你敢?
白发苍苍的王直进到大殿上,就要参拜。朱祁镇挥手:“阁老,免礼,来人,给阁老搬一把椅子。”
快八十的人了,还要早六晚六,朱祁镇是真担心他哪天突然猝死。那朝野上下,为了首辅的位子,又会搞事情。
上次王阁老的提醒,朱祁镇一直放在心上。可他现在想来想去,还真没有合适的人取代王阁老,成为首辅。本来,于谦最合适,可那厮是不可能来做这个首辅大臣的。
“阁老,有啥事递个折子就好了,不用你辛苦跑一趟。”朱祁镇笑道。
“有些事还得当面说。”王直抬眼看向皇帝问,“陛下,你如火如荼推行新政,臣没有站出来说半句支持,你心中在怨臣吧?”
朱祁镇摊摊手:“可不是?只要你老一句话,哪会有这么多麻烦?朕在心里,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骂了。”
王直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好好好,陛下骂都骂了,气也该消了。臣今天就与你说说臣的苦衷。”
朱祁镇放下笔,挥挥手,殿上的太监和宫女,还有杨贵芳他们,都退了出去。既然是谈心,当然只能两个人。
“哎~”王直先是长叹一声,而后道,“臣是永乐二年的进士,算起来,也是历事四朝了,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我王家也是豪族。臣在士绅中的威望的确是高,正因为如此,臣还真扛不住。”
朱祁镇听明白了。
说起来,王直就是现在士子林的领袖人物啊。他保持沉默,已经是顶著巨大的压力了,如果站出来为新政说话,他会被喷死。
“朕理解!”朱祁镇一笑,“朕就是当时气,也不会怪罪你。”
王直那苍老的脸带著沉重的疲惫,一拜:“陛下,臣想请辞,告老还乡。”
“不行!”朱祁镇果断拒绝,“阁老,朝堂还需要你。哪怕你沉默,朕也需要你。”
王直欲言又止。
他的本心是想再为大明朝为陛下,再遮风挡雨几年。可最近,他承受了士绅许多恶毒的攻击,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家乡。
“王直老儿不死是为贼。”
“他沉默不语,就是为了逢迎陛下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