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惊愕中,已经能看到月光下的铁骑了,他们立刻示警。鼓声响起,哪知道,城中传来混乱的喊声。
著火了,还是粮仓著火了。
没多久,城中一片混乱,一百多个穿著黑衣的人,向著城门口摸去。没多久,城门打开,明军潮水般冲进了城。
天亮后,杨贵芳站在城楼上,看著东升的太阳。王越站在他身边,禀报:“将军,这次我们获得的粮草,足以支撑我们攻下撒马尔罕。”
“把城中的粮草都集中起来,留下三千人运粮。”杨贵芳道,“我们休整一天,继续西进。”
王越眼中满是担忧:“将军,这能行么?三千人控制不了这座城吧?”
“三百人就可以。”杨贵芳一笑,“刘定之已经抵达阿里麻里,这后方就交给他吧,我们军人只负责打仗。”
“是。”王越领命。
……
阿里麻里城,这里是大明察合台行省的首府。巡抚刘定之抵达后,宣布了一系列的政策,安抚民心。
一手安抚,安抚百姓,一手狠打,打的自然是那些原察合台的贵族。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当然,不是所有的贵族都要打,也需要笼络一批,毕竟,用当地人去治当地人,才是最合适的。刘定之到了后,就扶持了一批之前被打压的贵族。
再加上手中的兵,还有从大明过来的钱,很快就把察合台稳定下来。至于那些反抗势力,慢慢收拾,有的是时间和办法。
刘定之知道,他来坐镇察合台,一方面是稳住这个新的行省,还有就是向继续西进的大军提供粮草。
“巡抚大人,这里就交给你,本将军就向西了啊。”朱永进来道。
“不行啊。”刘定之连忙道,“朝廷没有指令要你向西,而是要你留下来协助我。”
朱永无语的摊手:“这有你就够了啊,又没有打仗。”
“下方可有个伪藩王。”刘定之道,“他手上有五万大军,要是朝著阿里麻里来了,我拿什么抵挡?”
朱永端起茶杯猛饮一口:“好,我先去阿速城,把那伪藩王解决了。”
“不急不急。”刘定之狡黠一笑,“他给我来信了,说要投降,我们得想个办法,不战而屈人之兵。”
朱永没好气:“你不急,我急啊。我再不西进,什么功劳都捞不到,王越那厮都要把帖木儿帝国灭了。”
……
京城,法海禅寺。
古木参天,钟声悠远,一派庄严肃穆。姚三孝急急进来,穿过一道道斑驳的廊檐,心中满是对主持大师深深的忧虑。他听闻大师病重,心急如焚,特地赶来探望。
步入主持的禅房,一股淡淡的檀香与药香交织,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沉重。屋内光线柔和,透过窗棂的日光被切割成斑驳的光影,落在地上,也落在了那位端坐于蒲团之上的老主持身上。
主持大师的面容苍白如纸,嘴角挂著淡淡的微笑,像是是对世间万物的超然与释怀。他的双眼半闭,眼帘下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与宁静,即便是病容满面,也遮掩不住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高僧气质。
姚三孝轻轻走近,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这份宁静。他站在主持身旁,目光中满是敬仰与心疼,轻声唤道:“大师,三孝来看你了。”
主持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虽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但依旧透著温暖与智慧。他微微颔首,声音微弱却清晰:“三孝啊,你来了。坐吧。”
姚三孝依言坐下,心中五味杂陈。他看著主持那因病痛而显得更加消瘦的身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然而,主持却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病情,反而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平静继续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一生,已得佛法真谛,无憾无悔。你当勤修佛法,莫忘初心。”
“是。”姚三孝颔首。
主持目光落在他身上,轻叹:“三孝啊,你师傅留下了一屋子笔记,就在后院的禅房。本是要传给……太后的,你也知道,她也算是你师傅的弟子。不过,她不要,那就传给你了。”
“啊?”姚三孝惊诧。
他没想到师傅还有笔记留下,这主持以前也未提起半句啊。他想了片刻,点头:“既然太后娘娘不要,那我就留著。师傅精通儒释道,我肯定是比不上的,就把他的学问流传下去。”
主持淡淡一笑:“凡事不强求。”
“弟子明白。”姚三孝点头。
“你去吧。”主持挥挥手,“老衲累了。”
姚三孝一拜,退出了禅房,来到主持所说的后院那间禅房。他进门,看到满书架的书,心中想起了师傅。
世人都称他师傅为黑衣僧人,甚至说师傅是妖僧。世人并不理解师傅,把他当成阴谋家,反贼,在他衣锦还乡后,他的姐姐都不见他,朋友还说:“和尚误矣!和尚误矣!”
可姚三孝敬佩师傅。师傅在青年,中年时期不得志,到了六十岁了,还不忘心中抱负,辅佐了太宗皇帝,开创永乐盛世。
“师傅啊,你留下的都是什么呢?”姚三孝轻叹。
他拿起架子上的书开始看,这一看,就到了黄昏。突然,咣当一声,姚三孝面色无比惊慌的从禅房里出来。
他找来寺庙中的几个和尚帮忙,把架子上的所有书,都运回来了他在顺天大学的院子。
……
翌日。
姚三孝进宫求见皇帝。朱祁镇听说是姚三孝求见,就放下笔,让曹吉祥把他带进来。姚三孝是第一次来乾清宫,很紧张。
参拜之后,他低声道:“陛下,臣有要事与陛下说,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曹吉祥差点想揍人,你丫的第一次面圣,就要与陛下说悄悄话?但是,皇帝陛下挥手让所有太监和宫女都退了出去。
“什么事?”朱祁镇笑问。
“陛下,臣昨天去法海禅寺看望老主持……”姚三孝开口。
朱祁镇打断了他,问:“老主持怎么了?”
“老主持病重,快不行了。”姚三孝回答。
“什么?朕怎么不知道,走,去看老主持。”朱祁镇起身。
姚三孝急了,道:“陛下,你听臣说完。老主持跟臣说,臣的师傅留下了一批笔记,就在寺庙后院的禅房,本是留给太后的,可太后不要,就让给了臣。”
朱祁镇来了兴趣,问:“你师傅留下了什么?”
姚三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了朱祁镇,道:“这是其中一本,是一种……邪术……”
朱祁镇一把拿过来,打开,目光匆匆扫过,惊了:“卧槽卧槽……龙气……吸收……驻颜……”
他猛地合上,心中惊诧。
先帝英年早逝,真的跟妖后有关?
第290章 妖后楚楚可怜:本宫没得选了
“这怎么少了一部分?被人撕走了?”
朱祁镇举著手中的书,朝著姚三孝急急追问。
姚三孝连忙点头:“臣也不知道啊,臣拿到的时候,就是被撕走了部分,还是最关键的部分。”
朱祁镇拧了拧眉。
看不到被撕走的那部分,就不知道具体邪术还有它会产生的具体后果。被谁撕走了?很明显,八成是妖后,因为在姚三孝进去前,只有妖后去看过。
“也不一定是太后。”姚三孝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一拜道,“也有可能是我师傅自己撕走的,他不想这种邪术流传后世。”
朱祁镇冷哼一声:“他到死了,才不想流传后世?”
因为他知道,姚广孝已经传给了妖后。可他为什么要传给妖后啊,这个妖僧的目的让人捉摸不透。
“可千万别说你通过阴阳谶纬算出了什么,老子肯定不信。”朱祁镇心中暗道,“世上就没有未卜先知的人。”
他沉思了一会儿,对姚三孝道:“你回去吧,这件事谁也不要提。”
“臣明白。”姚三孝一拜。
他正要走,朱祁镇想起了什么,喊住了他道:“你等等,夕瑶想去看伱,你把她带走,去你那住一段时间。”
“啊,太好了。”姚三孝一笑,“臣也许久没见那丫头了,前几日还收到丫头爹的来信。”
朱祁镇微微皱眉:“夕瑶家里,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她在家中是不受待见么?”
姚三孝莫名其妙的表情:“丫头跟陛下说什么了?她在家中很受宠啊。”
朱祁镇拧了拧眉。
他是想起璟雯吹的曲子,说是夕瑶教的,可那曲子著实悲伤。
“哦,那没事了。”朱祁镇朝著外喊一声,“夕瑶,进来。”
夕瑶快步进来,欠身一拜,而后目光落在姚三孝身上,喜道:“师傅,我正想向陛下告假,去找你呢。”
“朕准了。”朱祁镇一笑,“跟著你师傅去顺天大学,感受下学术的氛围。”
夕瑶连连点头:“谢陛下。”
……
锦衣卫,诏狱。
四周高墙林立,石壁斑驳,冷风带著深秋特有的刺骨寒意,穿堂而过,不仅在狭窄的巷道间呼啸,更无情地穿透了囚室那薄薄的木门,直抵每一个囚犯的心底。
囚室内,昏暗的灯火摇曳不定,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囚犯们瑟瑟发抖,满眼的绝望。锦衣卫身著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冷漠的没有任何表情,穿梭于这阴冷的地牢之中。
囚犯们或被铁链锁于墙上,或蜷缩在角落,身上的衣衫单薄,难以抵御这深秋的严寒。哀嚎声、低泣声回荡在这冰冷的石窟之中。
冰冷的石地板上,偶尔可见几缕微弱的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缝隙洒落,却丝毫不能温暖这冰冷残酷的空间,反而让这份光明显得格外讽刺。
会昌侯孙连被带出了囚室,来到一个房间,里面燃烧著熊熊炭火,一进门就温暖了不少。房间的桌子上,满满的一桌佳肴。
这在以前,他也是不在乎的,身为会昌侯,他什么好吃的没有吃过呢?可现在的他,却是差点流口水。
“坐下,吃吧。”石彪招呼。
会昌侯坐下,没敢吃,抬头看著这锦衣卫指挥使,问:“石大人,有话你就问,我什么都说。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总觉得这是最后一顿了。”
“大胆吃,奖赏你的。”石彪挥手。
“真的?”孙连将信将疑。
石彪面色骤冷:“你还不信我说的话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孙连一把抓起一个鸡腿就开始啃。
嘴里还嚼著肌肉,另一只手端起了酒杯,猛饮一杯,张口感慨一声:“哎呀,好久没喝酒了,这酒还是太白楼的泥伶醉。”
“有点本事,这都能喝呼出来。”石彪一笑。
“论吃喝,我可比谁都强。”孙连脸上闪过得意。
石彪缓缓喝一口酒,一笑:“当然,毕竟那酿酒的小娘,都被你悄悄娶了。”
孙连面色剧变,手中的鸡腿瞬间就不香了,猛地跪下:“石大人,请你饶过小翠母子,她们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没想到啊,你还是个情种。”石彪轻笑,“君山会就是用她们母子威胁你的?”
孙连面色颓然,点头:“是!我若是不配合,就再也见不到她们母子。石大人,你找到她们母子了?”
“还没有。”石彪嘴角勾起一抹笑,“不过,有了线索,凭我们锦衣卫的能力,可以把她们找回来。”
孙连暗暗送空气,原来锦衣卫还没抓到她们母子。他面上却是不相信的表情:“你们能找到?我不信,君山会藏起的人,你们找不到。否则,你们早就把君山会找到了。”
“呵呵。”石彪冷笑,“很好,能不能找到,也需要你的配合。”
“若是找到了,我岂不是又受制于你你们?”孙连抬眼。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如果我们不尽快把那母子救出来。”石彪摊摊手,“你觉得她们还会有活路吗?你可是出卖了君山会。”
孙连面色瞬间苍白,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全告诉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