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大清忠不可言
作者:胖哥老李
简介:
我邵全忠对大清忠心耿耿,简直是奴才的典范。什么?老佛爷有了?嗯,是我干的。大清没了?这绝对不是我的责任。
第1章 欢迎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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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赤胆忠心
“砰!”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扔出墙外。
顺义东大寺内,传出一个豪迈的声音,“你们再敢跟我搞鬼,这个衙役狗腿子就是榜样。”
山门外埋伏的十几个衙役相顾失色。
武艺最好的快班谢头翻后墙突袭绑匪,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剩下的衙役尽管都有武艺在身,可再没有敢出头的。
老捕快老刘腿肚子转筋,声音哆嗦,“好、好汉,田头儿已经给您取钱去了。
不过文大老爷是清官,真没有那么多金子,正找城里的张大户看能不能多给你凑点银子……”
“少跟我扯这个!
半个时辰内,一匹快马,二百两金元宝,拿不到手,就杀这个小妞。
一个时辰内不到,就杀这个老娘们。
一个半时辰没送来,就给你们的文大老爷狗官收尸吧!
嘿嘿,这个狗官的宝贝女儿怪俊的啊,半个时辰后就要死了,太可惜了。”
山门里面传出布帛撕裂之声,随即是一声女人的惊呼。
“大胆蟊贼,竟敢冒犯小姐,我特娘的忍不了了!”
捕快组合后排的一个身影嗖地蹿出,一脚踹开木门,手拎着牛尾刀就冲了进去。
“小邵,回来,太危险——”
众捕快着急火燎。你邵全忠死在悍匪手里不要紧,这要是造成绑匪撕票,文大老爷有个损伤,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只听得山门内一连串的兵刃撞击之声,忽听得大汉“嘿”的一声,相当痛楚,随即就是少女欢呼的声音。
众捕快一起破门而入,只见身量不高的邵全忠手提牛尾刀,立于香炉之前,鲜血顺着刀尖不断滴到地下。
旁边一条满脸虬髯的赤膊大汉蹲着,一把鬼头刀落在旁边的地上。
大汉小腿上鲜血淋漓,已然动弹不得,正扯了一条裤子上的布条给自己包扎。
邵全忠左手叉腰,傲气冲天,指着大汉,“绑了!”
回头颠颠跑到旁边,手起刀落,绑在三个人质手上的绳子纷纷掉落。
邵全忠“当啷”一声扔了牛尾刀,狗腿地搀扶起文县令,点头哈腰,“大老爷,小的来迟,您受惊了。”
正经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大老爷还是很稳得住定盘星的,抖了抖褶皱的官袍,“全忠你很好,果然是忠仆,不枉老爷我把你由禁卒提拔到快班,这等忠肝义胆真是少有。
这个悍匪天行者是顺天府悬赏两千两缉拿的要犯,全忠你先去师爷那里把赏领了,回头我调你到我身边当长随。”
邵全忠单腿打千,“谢大老爷赏。”
回头已经把自己当长随了,“老刘,你领人把天行者关入死牢,等着顺天府来人验看之后,秋后处斩。
老于,把大老爷的亲兵和谢头收殓了,按规矩去师爷那里领抚恤。
小王,还不赶紧扶大老爷回衙压惊?”
刚才还跟大家一起是快班衙役呢,转眼要高升大老爷的长随了。
众衙役看着邵全忠的得意嘴脸,心里都是暗暗可惜,这天行者偌大名声,怎么刚才就没一刀把这小子砍死?
表面上连声应承,手脚麻利,在大老爷面前卖力表现。老刘领着俩人将悍匪绑上,气得狠狠踢了两脚。
天行者昂然不惧,“老子今天偶然失手,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一瘸一拐被几个衙役押走。
被悍匪扯坏了一只袖子的文秀小姐露着一条雪白的臂膀,好奇地看着奴才邵全忠,“你这么清秀的小个子,怎么能打得过天行者那个有名的江湖高手的?”
“回小姐,小的一身赤胆忠心,当时只想着报答大老爷恩情,没想那么多,就是敢拼命罢了。
要不是僧王把大老爷的亲兵大都给调走打洋人去了,也没小的这个衙役拼命报恩的机会不是?”
文县令满意点头,邵全忠知道感恩,能为主子拼命,安排事情也心思周到,真不错。
不过这小子生了一张俊秀的小白脸,嘴又甜,给自己当长随总行走后宅,可别把文秀给勾搭了去,那可万万不行。
当长随的事情得缓议,最多过两天亲兵们回来,调他当个亲兵头,他的武艺也够格……
众衙役众星捧月,护卫着文大老爷一家三口回到县衙压惊,老刘走出县衙的时候,正碰上邵全忠领着他那个傻子义弟,从师爷房里出来。
邵全忠的干兄弟有个雅致的名字,叫张斯文,长得魁梧高大,怀里抱着两千两白银,一百二十多斤的分量,走路还是轻飘飘的。
“张二傻子,你老哥这回发了财,以后你可能顿顿吃饱了。”
张斯文嘿嘿傻笑,跟在邵全忠身后不言语,邵全忠不干了,“我兄弟跟我一起讨饭到这顺义县,过命的交情。老刘你敢这么叫他,可别怪我跟你恩断义绝。”
老刘摸摸刮得锃亮的脑门,撇撇嘴,“哼,溜须拍马之辈,这下靠上了大老爷,转眼就牛起来了。”
嘟嘟囔囔远去。
夜幕降临,小小的顺义县城到处炊烟袅袅,关在死牢里的悍匪天行者带着手铐脚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死牢里一股发霉的味道,很久没关过人了,也没人给他这个很快就要处斩的悍匪送饭。
禁卒们都知道他武艺高强,诚心要饿他几顿,免得他搞出什么乱子控制不住。
天行者嘴角露着奇怪的微笑,听着咕咕叫的肚子,不以为意。
夜色渐深,天行者在黑暗中摸索,双手慢慢撼动,地下的砖头被他用带着镣铐的手小心地一块一块掀了起来,轻轻放在一边。
等露出了一块干燥的木板,天行者一叫力,一个地洞赫然出现在死牢里。
天行者魁梧的身躯慢慢没入地洞,随着镣铐的轻响,慢慢顺着狭窄的地洞爬行,一会的功夫,前面见亮,听到了长长的蝉鸣和蛙鸣。
天行者探出半个头,这是县衙旁小巷里一口井的侧壁。
一条绳子垂在自己面前,天行者费力地将绳子绕在腰上,拉了拉绳子,绳子一紧,天行者被缓缓吊了上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把天行者从井口拉了出去,星光下,露出张斯文憨厚的脸。
第3章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张斯文背起天行者,迈开大步,飞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潮白河畔,一间自建的孤单小破屋,这是邵全忠的家。
捕快是个临时工性质的活计,一般由有点武艺的无业人士担当,靠微薄的薪水过的就是穷日子,在城内买不起房。
除非邵全忠愿意跟老刘那帮祖传衙役的老油子一样,变着法子敲诈勒索老百姓。
张二傻子抡起大锤,火星乱冒,天行者的手铐脚镣很快就砸开了。
天行者一把扯下包扎在腿上的染血的破布,一个猪尿泡掉了出来。
他上前拍拍邵全忠单薄的肩膀,将邵全忠拍得乱晃,“老兄弟,你这武艺不行啊,我卖个破绽跟你演戏,要不是我分寸掌握得好,你险些真的伤了我。
我这就修书一封,得空你去武当山,学点真本事回来。”
邵全忠一愣,“大哥,你不是杨无敌的记名弟子么?”
天行者哈哈大笑,“人在江湖,谁会真那么实诚?
我拳脚跟杨师傅学的,真正的本事可是武当剑术,那鬼头刀里暗藏的是剑招,用天行者的诨号混江湖,不过是怕人追到我的师门去而已。
咱们现在也是过命的交情,兄弟你我放心得下,当然就能交根底了——给我拿点醋来。”
张斯文糊里糊涂拎了个小醋罐子过来,天行者手心沾了点醋,在脸上揉了揉,一伸手,满脸的络腮胡须就被他扯了下来。
邵全忠、张斯文兄弟两个目瞪口呆,眼看着虬髯大汉的悍匪形象变成了一个英武不凡的大侠。
“天行者是我跟清妖作对时候的诨号,老哥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武当剑术下乘‘丹’字派第七代传人田星。
年轻时候狂妄,闯出了个‘武当剑仙’的名头,就是老哥我。”
看邵全忠拍手称赞,却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张二傻子更是懵然不知所以,田星摇摇头,“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们年轻,又不在江湖,不知道不奇怪。
邵老弟你深谋远虑,两年前当狱卒的时候,就挖地洞做准备,几个月前围捕我的时候,悄悄放走了我,现在都被你用上了。
就这心眼子,要是再有一身武艺——”
邵全忠摆摆手,“老兄好意,邵某心领了。我又不想当大侠,可没时间再花个十年八年练武。
这个世界上啊,要想说了算,手底下得有兵,我是要从军的。
疆场上啊,武功再好,一枪撂倒,武艺练得好用处也不是太大。
田老哥你既然变了样子,大摇大摆走街上也不会有人认出来,兄弟我就更放心了,斯文——”
张二傻子腾腾跑到后院,拉了一头驴过来,分给天行者的一千两白银已经在驴背的褥套里了,“大哥,咱们山水有相逢,兄弟我就不久留你了——”
田星拉着驴要走,还不甘心,“兄弟你既然有带兵的志向,不去投洪天王杀鞑子么?”
邵全忠嘿嘿冷笑,“洪天王困守金陵,非立业之主啊。
圣人的二弟?我还圣人三大爷呢,他又成不了事,我投他挨宰么?”
“那捻子、天地会的大成国、李短鞑的顺天军、宋继鹏的天纵军都声势浩大,我都有认识人——”
“去个屁的,都是无谋之辈。这大清朝啊,还有五十多年国祚,反正我是撼不动,现在造反就是嫌命长。
你甭劝我,我要当大清朝的忠臣,领兵平了东洋小鼻子,解我心头之恨。”
“呦嚯,兄弟,你还有前知五百年,后知八百载的能耐?
鞑子要是真的就剩五十年国运了,我可谢天谢地。
倭寇也没见有啥能耐,咋惹你了?”
“妈了个巴子的,我跟倭寇仇深似海。
算了,说你也不信。后知八百载的能耐没有,后知个六七十年的本事我还真有。
我可告诉你大哥,马上僧王就要在八里桥败给英国法国鬼子了,京城不保,咸丰爷都得北狩热河,你现在可别往南边去送死。
咱们相交一场,这话我是告诉你了,你爱信不信。”
田星牵着驴,一边走一边摇头,“你就扯吧,前些日子清妖还在大沽口打了胜仗呢。
洋人也就是舰炮厉害,军舰又不能开上岸,清妖在京城有十二万兵马,顺天府是那两万洋人能打下来的?”
看着田星渐渐远去,一直傻笑的张斯文忽然开口,“大哥,你既然要当兵,当初咱们讨饭的时候曾剃头拉壮丁你咋带我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