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684节

  左时泰将手拄长刀用力从地里拔出,高过头顶,用尽浑身力气发出大喊:

  “迎敌!!!”

  “传令贺沉叶,率领骑兵不惜一切代价阻拦敌军!”

  “卫风、方宇轩、史峰、王强,堵住缺口,不能让其攻入城寨!”

  “调集所有民夫,上墙御敌!!”

  话音落下,不到半刻钟,

  四面八方,喊杀声骤然响起,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将整个营寨紧紧包围。

  军寨内战鼓擂动,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沉闷有力!

  战事开启,

  箭矢如雨,划破长空,精准地射向敌方阵地。

  而另一边,同样有密集箭雨回应,双方箭矢的交织中碰撞。

  战马嘶鸣,铁蹄踏破尘土,

  军卒们挥舞手中武器,如同怒涛中的蛟龙,蹚出一条血路。

  整个营寨,此刻已化为修罗场,

  战火洗礼,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不知何时停歇。

  远处的黑暗中,阿鲁塔见到远处的灯火摇摇欲坠,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就这么直直地跳下树杈,庞大的身躯轰然落地,向着前方走去。

  虚弱的纳西将身体躲了躲,看着宽厚的背影,问道:

  “你去哪?”

  阿鲁塔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依旧向前走着,只有冷冷的声音传来:

  “破阵。”

第334章 好久不见

  漫山遍野的喊杀声越来越弱,晨曦初露,

  柔和光线洒向大地,天终于亮了。

  持续一夜的攻寨之战,

  随着光明到来,落下帷幕。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土味道,硝烟遍地,

  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出现了一层暗淡的朦胧,

  那是清晨的薄雾,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硝烟。

  营寨四周,

  天竺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宛如秋收后遗落在田野上的稻穗,

  只不过这些“稻穗”再无生机,静静地诉说着战事惨烈。

  他们的面容或扭曲或安详,但无一不透露着最后时刻的恐惧。

  他们身上大多插着箭矢,

  鲜血早已干枯,凝固成暗黑色的斑块,

  还有一些躺在被烧焦的杂草旁,

  衣服被烧得破烂不堪,露出焦炭般的皮肤和裸露在外的骨骼,刺鼻的气味也随之发散。

  在他们周围,四处都是断裂的兵器和破碎的盾牌,

  隐隐约约能听见两声微弱呻吟,

  幸存者在死亡之地微弱呼唤,挣扎求生.

  晨风轻拂,似乎想要带走一些悲伤与血腥,

  但空气中那份沉重却久久不散。

  战旗破碎低垂,在风中轻轻摇荡,

  漆黑的乌鸦落在枝头以及残存的帐篷上试探性鸣叫,

  黝黑的眼光盯着大地上的尸体,想着何时能够饱餐一顿。

  远处,刀枪碰撞之声隐隐响起,

  不过这一次,怒吼声变得沙哑,声音也不像以往那般起起伏伏

  在整个军寨的东面城墙,依旧存续着抵抗,

  左时泰用力挥舞着手中长刀,

  将其狠狠地嵌入到一名上前的麓川人脖颈中,

  他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锋利的长刀居然没有将这人的脑袋砍下。

  很快他便心中了然,眼前那已经变成血红色的长刀刀刃上,已经多了不知多少缺口密密麻麻,如锯一般。

  左时泰无奈一笑,将长刀用力一抽,

  齿般的长刀与血肉骨骼发出了晦涩的摩擦声响,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眼前敌军缓缓倒下,左时泰粗壮的喘息声再也无法抑制,

  他一个踉跄,半跪在地,手拄长刀以使自己不再倒下

  从昨夜戌时,到如今辰时,

  整整十二个时辰,厮杀从未停歇,

  他已经不知道麓川人死了多少,也不知那些天竺人死了多少,

  他只知道,眼前这些敌军陷入了疯狂。

  他从未见过此等战事,为了攻下一个城寨,付出万余人的伤亡。

  前仆后继,攻势不停。

  左时泰心中疑惑一直萦绕,

  但他想不明白,便不再想。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强拄着长刀勉强站起,将长刀甩了甩,试图甩掉其上的血肉,

  但因为力气的缺失,从而变得软绵无力,只能使得丝丝血迹在刀刃上流淌。

  左时泰脸色平静,发出一声轻叹,旋即看向前方,

  在前面,是缓缓靠拢过来的敌军。

  为首之人是一上身赤裸的大汉,

  肤色黝黑,身强体壮,看起五官像是天竺人。

  此刻,他身上充斥着鲜血以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

  裸露在外的皮肤伤疤纵横,在鲜血沐浴下显得尤为明显,如同一条条蜿蜒的蛆虫。

  如野人般的凌乱长发浸染鲜血后变成了暗红色,鲜血不停滴落。

  厮杀声越来越低沉,渐渐悄无声息,

  场面变得静悄悄的,只有虫鸣鸟叫在轻轻回荡。

  “明人,不堪一击。”

  雄浑嘹亮的声音从壮汉口中传出,

  左时泰看了过去,能看到他那咧开的嘴唇,

  以及嘴角蕴含的笑意,心中陡然涌现出一丝不甘!

  他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将军中人尽数带来云南!

  若是一支整建制的军队在此,断然不会如此狼狈。

  左时泰脸上无奈一闪而逝,发出了一声轻叹。

  遥望四周,整个东侧城墙的守军已经没有多少,大抵只有那么百余人,

  他们浑身染血,相互依偎在一起,警惕地盯着愈发靠近的麓川军卒,

  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麻木,

  他们杀敌杀到手软,

  那些天竺人就这么直愣愣地冲上来,将脖子耿直,

  一个一个,生生将他们的力气耗尽。

  鸟儿开始在远处枝头试探性地鸣叫,试图恢复往日的宁静,

  但在这片被战争蹂躏的土地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自然,那么格格不入。

  血与火,才是此地的基调。

  疲惫与哀伤一点点涌了上来,在场为数不多的军卒一点点直起身子,

  眼帘低垂,盯着那愈发靠近的麓川军。

  “呵”

  不知何时,不知何处,突兀出现了一声轻笑。

  左时泰缓缓抬起脑袋,盯着那体型异常壮硕的麓川将领,眼中流露出一丝怪异,

  视线挪动看向他身后那茫茫多的人山,苦涩地摇摇头。

  麓川宁愿付出万余人的伤亡,也要攻破城寨,

  这一战输得不冤。

  只是他有些疑惑,

  “死这么多人?值得吗?”

  阿鲁塔脸色平静,视线扫视四周:

  “在山林中,有一些生灵,生下来就注定会遭遇捕杀,也注定会死。”

  “这些族人,也同样如此。”

  族人?

  左时泰瞳孔微微放大,面露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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