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脸色一黑,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仔细想了想犹豫着点点头:
“曹曹国公心智过人,属下佩服,次乃攻守易型之典范。”
这么一说,李景隆顿时笑了起来,连连点头:
“好好好,这次明白了,咱们要抓紧,快些准备。”
张玉脸色恢复如常,轻轻点头:
“曹国公莫要着急,此次两队隐蔽出行,
我等要好好谋划一番,莫要让这大理府中人察觉到端倪。”
“为何?”李景隆面露诧异,但他很快便明白了:
“我知道了,是怕走漏消息对吧。”
张玉连连点头:
“麓川来势汹汹,敌军中有我们的暗探,
同样的,这大理城中也有人与其勾结,要隐秘
这也是为什么陆大人只动用两千人,其余三千人要在军营内迷惑内应。”
李景隆猛然愣住,他以往觉得行军打仗是打打杀杀,
但现在看来.分明是左右算计。
“好,那你快些安排,让本公也学上一学。”
“是!”
第259章 西南冷风起
太阳即将落山,远处的云彩变成了橙红色,遍布在整个天际,
原本适中的天气似乎将要消失,微风四起,吹动着来往行人的衣角。
大理城西城门守卒赵东平此刻正懒洋洋地站在城池门口,
享受着微风,满脸舒适,
可随着时间流逝,他愈发的急不可耐,但不能表现。
城门再过两刻钟就要关闭,
到时他就要散值交班,可以回到家中与妻儿团聚,
“不知娘子今日做了什么饭食,合不合胃口,要不回家时再买一些卤肉?喝点小酒?”
可赵东平很快便想到了即将到来的战事,
脸上的懒洋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忧虑。
他侧头看向那些来往商贾以及百姓,心中微叹,
战事兴起,影响的是他的银钱收入,
这些商贾打着为边境运送物资的旗号,连以往的孝敬都省了,
他与一众同僚还不敢去问,
若是被抓了罪,虽然不至于扒皮实草,
但被发配三府边疆参加战事是必然的事。
赵东平摸了摸怀中银两,决定还是不买了,省一些银子。
在作出不买卤肉不喝酒这一决定后,
赵东平的心绪便不是那么美好,
心中转而想起这么累死累活的上工是为了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哀愁很快被散值的喜悦冲散,他重新变得高兴起来。
可很快,他便高兴不起来了。
不远处出现了一条蔓延到街角还看不到尽头的商队。
赵东平看了看四周,发现诸多同僚也是与他一般,脸色都冷了下来,
将要散值的喜悦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浑身郁气,浓郁且不可消散。
府衙规定,正值战事,为了预防商贾发战争财以及高价倒卖紧俏物资,
所有进出城商队都要经过严密且谨慎细致地检查。
以至于原本清闲守城工作,现在变得异常劳累,
甚至碰上一些高门大户,还要亲自为其装车卸车,
搞得他们时常在这十二月的天气中,满身大汗。
如今,眼前这支商队毫无疑问是高门大户所有,甚至背景不凡。
有这一推测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见到了位于车队之前那身穿一身红黑锦衣,身骑白马的俊俏公子。
看年纪应当有二十多岁,脸上些风吹日晒的痕迹,
但还是难掩其相貌俊朗以及那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居高临下。
那人身骑白马,身体摇摇晃晃,甚至毫不在意地唱着曲,一副欠打模样。
“黄风岭~~~八百里~~”
随着商队越来越近,日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商队在关城门前半炷香的时间抵达城门,
赵东平似是听到了周围环绕的叹息声,带着一些可惜。
作为西城门处的百人队长,赵东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上前,神情凝重,掷地有声地开口。
“敢问东家是要出城?”
那高坐白马上的年轻公子居高临下地看了过来,只是轻轻一撇便将脑袋扭到一边,面露不屑。
声音抑扬顿挫,摇头晃脑,带着几分不屑与无所畏惧.
“嘿,这西城门,那可咱大理的脸面,进出城的必经之地。
不出城跑这儿来干吗,这不是明摆着的废话嘛!
您这是拿我寻开心呢吧,小贼?
能问出这等子问题,怕是今儿个风大,把您那聪明劲儿给吹跑了不成?“
赵东平不敢露出不瞒,连连赔笑,同时心中疑惑,这哪的口音,这么怪。
“敢问尔等是城内哪处商行的货物,可有文牒与商品名录?”赵东平又问。
“得嘞,您这话问得,这不是明摆着嘛!
咱大理地界儿上,哪有不带文牒和商品名录就敢往外运货的?
那不是自个儿往官府枪口上撞嘛!
咱讲究的是规矩,是章程,
没这些个凭证,我就是把金山银山堆这儿,也甭想出得了这城门半步!”
声音依旧是抑扬顿挫,使得赵东平感受到了阵阵不适。
他没有去看那公子哥,而是看向一侧那手拿包裹,模样酷似掌柜的人,
四十余岁的年纪,脸上几分黝黑,
高大的身体搭配锦袍,显得气势非凡,一股富贵之气油然而生。
那人也不客套,径直将文牒以及名录递了过来,还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解释:
“大人莫要见怪,家中少爷想要跟着咱一起跑商,这才带了出来。”
说话间,掌柜手中一抹,
一枚银元宝便露了出来,就这么塞到赵东平手中。
感受着手里的沉重以及冰冷的触感,赵东平猛地瞪大眼睛,怕不是有五两!!
他不是激动,而是吓的,连忙将银子往回塞。
“这这这不敢拿不敢拿,掌柜您收回去。”
但那掌柜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手牢牢攥住,
“官爷,咱们是替西平侯府办事,运送的是紧俏物件,不差这点钱,也不差这点面儿。”
赵东平一愣,随即瞪大眼睛,面露震惊,狐疑的打量着掌柜。
“大人看看文牒与名录吧,上面有咱们冯都督与耿知府的大印。”
此言一出,赵东平连忙将手里的银子捂得紧紧的,
就这么顺势一摸胸口,银子悄然滑落。
他连忙打开文牒以及名录查看,
名录上记载的都是一些正常往来商贸之物,
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干净到不像话,
但赵东平知道,这些车马中还不知有什么紧俏物资。
他忽然觉得嘴唇干涩,连忙打开另一侧的文牒,猛然瞪大眼睛。
[见字如见人,即可放行]
——冯诚。
上面还有两个鲜亮的大印,云南都指挥使、大理府知府。
正在赵东平震惊之际,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哎哟喂,您这是怎么着?
看个文书跟绣花似的,慢条斯理的,
再这么磨蹭下去,天都该给您老人家当被子盖了!
快点儿,咱大理人的事儿讲究的就是个效率,
您这速度,赶明儿个太阳睁眼都该笑话咱们了!”
赵东平反应过来,心怦怦直跳,
连忙将文牒以及名录递回去:
“掌柜的莫急,这就给您检查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