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更为震撼,结结巴巴开口:
“那那不就是奴隶兵?”
陆云逸点了点头:“算是吧,也有一些天竺人主动为战兵,来咱们大明求一条活路,
他们所归属的土司被咱们大明打败后,有的成为军户,有的成为百姓,
至于他们忠心与否,难以考量。
不过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不要相信天竺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景隆眼中也闪过阵阵杀气,掷地有声地开口。
陆云逸连连摇头:
“不不不咱们明人与北边的草原人虽然不同族,但同源同种,只是文化习俗不同,
而这些天竺人与我们毫无关系,不同族也不同种。”
就在这时,高大城门滞涩的响动声出现,
原本静静竖立关闭的严丝合缝的城门缓缓打开
此等情形,让周遭不少军卒都站了起来,面露震撼,
他们有的在昨夜已经赶到,求爷爷告奶奶也无法打开城门,眼前就这么开了?
陆云逸眼神一凝,沉声吩咐:
“全军警戒,靠近城门者杀无赦!”
传令兵手中令旗来回挥洒,即便是在濛濛细雨中,令旗依旧坚挺。
看到令旗摇动的诸多军卒警惕地看着四周,手中长刀已经出鞘三寸,阵型开始变化。
就在这时,刚刚打开等人缝隙的大门中涌出了一些披坚执锐的军卒,
他们神情警惕,手拿长刀长枪,警惕地盯着四周。
而刚刚的守城将领也快步出门,在不远处躬身一拜:
“下官东城门守将关克一拜见曹国公,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曹国公恕罪!”
说完,他便让开道路,供前军斥候部通行。
陆云逸有些赞叹地看了一眼李景隆,有一个国公在军中就是省事。
他挥了挥手,朗声道:“后军警戒,入城!”
没有理会两旁跪了一地的军卒,前军斥候部径直入城。
根据指引,前军斥候部最后在位于昆明城西北方向的大营驻扎,
待到一切安排完全后,已经临近午时,
李景隆此刻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衫,匆匆来到大帐,一眼便见到了正在布置军务的陆云逸。
等他布置完军务,李景隆才说道:
“走吧,咱们去西平侯府。”
陆云逸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是说要在此地等待冯大人吗?”
“他不知去了何处,其他将领在西平侯府议事,
正好咱们也去顺便拜见一二,见一见军中将领,也省得麻烦。”
李景隆毫不在乎地说道,同时扯了扯裤裆,声音有几分颤抖,显然是在强装镇定。
听到此言,陆云逸脸色古怪到了极点,不禁挠了挠头便。
“这有些不合适吧,还是你自己去吧。”
李景隆啧了一声,连忙双腿岔开,就这么慢慢走了过来,拉住陆云逸的袖子。
“将领去见一见主帅有什么不合适的?
云逸啊,你虽然打仗厉害,但当官的许多门道,你还要跟我学,
来了这云南昆明府,若是不去拜访一二,说不得旁人会说你恃宠而骄。”
陆云逸眨了眨眼睛,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伸出手捏了捏眉心,三日未睡让他又有一些糊涂了,
“的确应该去拜访一二。”
他又看了看桌上的诸多军务文书,从中挑了几份重要的在李景隆眼前甩了甩:
“这样,处理完这几份军务咱们就去。”
“要多久啊。”
“半个时辰。”
李景隆想了想,点了点头:“好。”
他回答完后也没有离开,就这么坐在一旁静静看着,
军帐内人来人往,不时有传令兵拿过新的文书,不时将处理好的文书拿走.
看得李景隆有些眼花缭乱,
此刻陆云逸的动作似乎在他眼前放快,就这么在军帐内四处走动,
不知何时他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原本明亮的天空渐渐变得黯淡起来,整个军营似乎也变得安静,
直到此时,李景隆才悠悠醒来,
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突兀的觉得心中一阵空旷彷徨。
军帐内似乎没有什么变换,陆云逸依旧在那里不停走动,
时而从书册中翻找地图,时而在桌上急速书写,
不同的是,刘黑鹰似乎也加了进来,一同在那里翻翻找找,写写画画。
直到他看向外面略显昏暗的天空,这才猛地惊醒,一个激灵,身体都直了起来。
“什么时辰了?”
略显突兀的声音在军帐内响起,
原本正忙碌的二人也被这声音吓了一个激灵,连忙将眸子投了过来,
陆云逸此刻眼中已经充满血丝,轻轻眨动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刘黑鹰长吁了一口气,嚷嚷道:
“景隆啊,你睡觉怎么不吱声,我都忘了你还在这了。”
李景隆略显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又问道:
“什么时辰了?”
直到此刻,陆云逸那有些滞涩的大脑也猛然醒悟,猛地转头看向军帐外,
“我愺!”
那里的天空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也已经停下,天空似乎放晴,
更重要的是,能看到那西方逐渐落下的太阳.
“现在已经酉时一刻了。”
这时,一道略显沉稳的声音自军帐外响起,很快便是重重的脚步声传来。
很快,军帐外出现了一抹身影,年约四十有余,面容刚毅,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英气。
他此刻身穿一袭厚重甲胄,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冷冽光芒,
甲胄之上,镶嵌着勋贵独有精致的铜饰,既显尊贵,又不失豪迈。
头盔之下,露出一双深邃的双眸以及紧抿的薄唇。
来人走到军帐之前,见到了在军帐门口站定的徐增寿,嘴角的笑意敛去,眼中转而闪过一丝疑惑:
“你你是子恭?”
徐增寿还在震惊之中,听到声音他一个激灵,连忙躬身一拜:
“子恭拜见沐伯伯。”
他就是沐英?陆云逸略有涣散的眼神刹那间凝实,打量了过去,
一侧的李景隆也连忙站起身,走了过去躬身一拜:
“九江拜见沐伯伯。”
来人又将眸子投了过来,上下打量,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啊,这才两年不见,就已经大变样了,长得这般高大,好好好好!”
说着,西平侯沐英上前抓了抓徐增寿的肩膀,感受到其上方坚实的肌肉,不禁点了点头:
“记得我上次回京时,你还跟个姑娘一样,柔柔弱弱的,现在都成了男子汉了,哈哈哈。”
徐增寿脸上出现一丝局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沐英转而看向李景隆,一眼便见到了他那岔开的双腿,又笑了起来:
“九江,急匆匆赶来,倒是受苦了,本侯也没想到,你也在军中。”
陆云逸脸色严肃,上前一步躬身一拜,一旁的刘黑鹰亦是如此。
“末将陆云逸拜见西平侯爷!”
“末将刘黑鹰拜见西平侯爷!”
沐英将眸子投了过来,上下打量片刻,点了点头:
“你就是陆云逸吧,不错,调令才发出去两天你们就赶到了。”
“军令如山,卑职一刻也不敢耽误!”陆云逸脸色凝重,沉声开口。
沐英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军帐,
一眼便看到了桌上堆积的文书以及后方挂着的地图,又看了看在场众人,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又似是几分回忆。
“本侯早就听闻尔等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先前一直有所疑虑,
但今日帐中尽是年轻人,让本侯想到了当年跟随陛下起兵之时,
那时我等的军帐内,也尽是年轻人啊,也是与你们这般大。”
李景隆与徐增寿都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陆云逸沉声开口:
“启禀沐侯爷,卑职早晨入城想要在下午时拜访沐侯爷,
但军务繁多.一时间忘了时辰,还望沐侯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