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两个菜,咱也承你的情,给你宣扬一番。”
说着,刘黑鹰就在那立板上飞速书写,
在场之人原本只是看个乐呵,但随着书写,
他们的眼睛一点点瞪大,笑容也有些凝固,
李景隆更是紧紧抓住了陆云逸的胳膊,一脸不可置信:
“他他真会啊。”
不一会儿,书写完成。
上联:秋枫漫舞映洪武盛世,阁中雅聚品人间烟火
下联:明月当空照九州繁华,河州水乡醉古今风流
时间凝固,停了有那么几息,
哗——
场面顿时热烈起来,在场之人脸上笑容更甚!
陆云逸笑了笑,拍了拍手掌,发出一声大喝:
“好!!”
此言似是点燃了庭院,叫好声不断,
甚至传到了一侧街上,有一些衣着华贵的行人纷纷走进庭院,使得这里愈发热闹。
刘黑鹰笑了笑,转而又写上了横批:
[秋枫月明]
“好!!”
庭院中一些新来的客官亦是眼睛一亮,大声叫好。
陆云逸歪了歪头,走近李景隆:
“如何?”
“妙!妙哉啊!!”李景隆面露激动,连连击掌。
陆云逸眼神闪烁,目光直视前方,声音平淡:
“我若是这河州官府,定然将这对联供起来,
而后请人在这沿河四处宣扬,最好再编一些趣事,
加一些大明军卒为国出征,此番一去不知何时能归,留下笔墨以道思念之类的趣事,
在民间广为传播,如此这河州还能更上一层楼。
黄鹤楼能凭一首诗流传千古,若是日后黑鹰立下大功,未尝不能效仿崔颢旧事,让这河州流传千古。”
“妙!!这个更妙!!”
李景隆心中佩服已经无以复加,
他是当朝国公,位高权重,
自然知道大明各地对于名声的渴望,名声就代表着钱,文人骚客会来撒下大把银子。
而店家的洪武盛世写得也极妙,他甚至可以断言,
若太平府知道此事,定然会多加宣扬,至少也要将这事传到京城里去。
眼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那伙计定了许久的身体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呼喊,而是叫上了其他伙计一同站在台上,朝着刘黑鹰恭敬一拜:
“我替咱们河州百姓多谢客官!”
刘黑鹰笑了笑:“那就.上菜吧?”
那伙计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客官年少有为,幽默风趣,小人平生仅见,请!客官这一季在秋枫阁所食所用皆不收银两!”
“好!!”
场面再次喧闹起来,在场之人纷纷面露笑容。
都是行商之人,三五银两并无在乎,
但这秋枫阁踏实的作风,让他们很是满意。
喧闹中,陆云逸等人笑着进入秋枫阁,
而在场诸多驻足之人想了想,也决定在此地用饭,便也走了进去。
一时间,秋枫阁人满为患,
而店家的伙计也将那两块立板快马加鞭地安放至门口,并四处宣扬,
秋枫阁的对联才贴出来没几日就被人对上了!!
还宣扬了咱们河州!
包房内,由于人数不少,
所以店家安排了两张桌子,护卫坐在一桌,大人坐在一桌。
此等情形让匆匆赶来的掌柜更加不敢怠慢,
出门带护卫.分明是权贵子弟。
“某家秋枫阁掌柜郑祥玉,今日诸位客官尽管吃尽管喝,莫要与郑某人客气。”
说话间,他打量着在场之人,
一个一个看去.越看越是心惊,一个比一个傲气,
身上的富贵之气无论如何也挡不住,
而对上对联的黝黑少年,反倒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他眼神闪烁,很快心中便有定论,这些人定然是军船上的大人物。
顿了顿,那掌柜笑着开口:“敢为诸位客官可是应天而来?”
陆云逸笑着抬起眉头打量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掌柜好眼力,我等的确是应天而来,恰逢路过河州,在此停歇一二。”
“原来是京城的贵客,郑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那郑某先下去催一催菜,诸位客官慢用。”
“好。”
待到他离去,李景隆抓了一把桌上的干果,一边吃一边笑着开口:
“怎么样云逸,直隶风土人情还不错吧。”
陆云逸笑着点了点头:
“直隶不愧是大明文华汇聚之地,的确不凡。”
一侧的刘黑鹰也连连点头,面露赞同:
“东西确实好吃!”
一时间,在场之人露出错愕,心中有着难以掩盖的古怪,
他们先前知道刘黑鹰战场厮杀勇猛,处事有道,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如此才气,
不仅与他过往不搭,与他此刻形象也有些不搭。
一顿饭吃吃喝喝将近一个时辰,酒足饭饱
临行前,陆云逸小声对刘黑鹰吩咐:
“去将银钱结了,店家若是不要,就亮明身份。”
正剔着牙的刘黑鹰一愣,连忙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云儿哥。”
说完后他便站起身,走出包房。
在陆云逸另一侧,李景隆也听到了此言,不禁面露思索,同样靠近了一些:
“云逸,不是不花银子吗?”
陆云逸笑了笑:
“曹国公,我等军伍之人在军中要守规矩,在外面同样如此,吃饭花钱乃天经地义,
若是不花钱被这么宣扬出去,说不得有人会阴阳怪气说咱们以势压人等等,
可若得了头筹又给了钱,那这里外都是一桩美谈,也能给咱们大明军伍博一些名声。
出门在外,还是要谨慎一些,莫要让人抓了错漏。”
李景隆面露沉思,细细思量很快便面露恍然,
“可若是那店家不宣扬呢?”
“不宣扬对你我没有坏处,宣扬了对你我有大好处,
此乃杜渐防萌之举,左右不过十几两银子,
更何况.这酒菜咱们都吃了,怎么算咱们都不亏啊。
可以赢得少,但永远不败,此乃行军打仗精髓要义。”
陆云逸侃侃而谈,桌上之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徐增寿与郭铨的眼睛亮亮的,连忙将其记下。
李景隆则眉头紧皱,陷入深思,过了许久他的眉头才一点点舒缓:
“兵法融于其身,随处可用,云逸啊,日后朝廷名将定然有你一席!”
陆云逸抿嘴一笑,目光深邃。
不多时,刘黑鹰赶了回来,而他身后还跟着秋枫阁的掌柜,
一进入此处他便躬身一拜:
“小人郑祥玉,拜见诸位大人!”
他刚刚见到了指挥佥事的腰牌,不由得大为震撼,
便急匆匆赶来参拜,对于在场这些人,他还是有所低估。
指挥佥事在这卫所遍地的直隶并不少见,
但如此年轻的还真不多见,并且那黝黑年轻人显然不是身份最尊贵之人。
联想到他们又来自京城,使得此刻他行李都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