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冷风也无法熄灭他脸上的热烈。
他在军帐面前站了许久,直到周遭响起甲胄碰撞之声,才一点点回过神来。
“大人!”
刘黑鹰一点点转动脖子,
看向一个个熟悉,但变得黝黑许多的部下,
心神一点点空洞,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
当他开口后,沙哑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回荡:
“行动吧。”
鄂尔泰还没有睡下,临近大战,他有些惴惴不安,
所以一直在昏黄烛火旁看着军报以及地图,
旁人只能看到他从二殿下亲卫到千夫长这一过程无比顺畅,
但谁也不知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一日只睡两个时辰,整日研习军务,学习族内大人如何对待军卒.
总之,他成功了,
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千夫长,
得到了‘阿日斯楞’殿下与‘赛博黑鹰’大人的夸奖,
声称他是王庭难得一见的将领奇才,
鄂尔泰对此很是激动,研习兵法更加用心卖力。
今日他正在研习‘十甲首制’,
越是研究,他便越觉得这战法非同一般,
虽然讯息收集与汇总军卒们做得总是不好,
但无妨.鄂尔泰决定给各式各样的山川河流都编上独有的代号,
如此一来,军卒一说,他便知道是哪座山哪条河。
经过初步的验证,此法很好,这让鄂尔泰夜以继日地钻研。
今日也是如此,昏暗的烛火在军帐内摇曳,
将他的年轻带着一丝稚气的脸庞照得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
烛火开始轻轻摇晃,他连忙伸出手前去抵挡,
等待烛火安稳下来,他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烛火照亮的军帐中,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影,身材高大,
默默站在那里,头颅隐匿黑暗中。
庞大的影子静静立在军帐的麻布之上,让他不禁并不禁屏住了呼吸。
“谁!!”
鄂尔泰眼神一凝,没有任何犹豫,
拔出了一侧弯刀,就这么直直劈了过去!
但下一刻,他的眸子微微放大,眼中闪过惊骇,
一声清脆的‘当’在军帐内回荡。
一把长刀已经挡在了劈下的弯刀之下,
后发先至,
其上传来的巨力让他隐隐有些熟悉。
终于,鄂尔泰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一脸冷峻,脸色有些黝黑的赛博黑鹰大人!
“大人?怎么是您?”
刘黑鹰面容冷峻,眼中充斥着冰冷,
在鄂尔泰的身上以及桌案上来回扫动,
最后停在了长刀与弯刀交锋的地点。
鄂尔泰双手持刀,没有停止力道,还在不停地下压,似乎要与刘黑鹰较个高下。
刘黑鹰右手持刀,就那么直直地挡在那里,
如同他的身躯一般,纹丝不动。
这让鄂尔泰眼中的惊骇愈发浓郁!
太强,太强了,比之以往厮杀时传来的力道,至少要大数倍,
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像是那还未长大的孩子,
劈出的长刀只会被大人那么轻轻一笑,从容抵挡。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弩箭破空之声响起!
嗖嗖——
紧接着便是弩箭刺穿血肉的“噗嗤”声,还伴随着骨骼的一丝清脆哀嚎,
鄂尔泰眸子一突,猛地瞪大眼睛,微微低头,
看到了两支插入小腿的羽箭,
冰冷的箭头上带着一丝血肉,
昏黄的烛火无法照亮血红,但却能看到其上的一抹血光。
剧烈的疼痛随之袭来,
鄂尔泰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眼中已经布满血丝,拳头紧紧握起,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嘶吼:
“为为什么?”
刘黑鹰没有说话,长刀入鞘,慢慢走出军帐。
五名军卒随后冲了进来,
将其五花大绑,迅速送出营寨,去向早就准备好的藏身地点。
做完这一切,刘黑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依旧是肃杀冷冽,
他迈入营帐,来到桌案前,
低头看向那地图上的一连串标记,轻轻一扫便将其记在心里。
而后将所有的军报文书都收了起来,径直提着他们到中军大帐。
陆云逸依旧坐在那里,见他提着包裹前来,便将茶杯放下,问道:
“做完了?”
刘黑鹰轻轻点了点头,
将亲手培养的弟子捉起来,对他来说还是有一些难为情,
不过无妨,论迹不论心。
“送去了我们准备好的十一号藏身地。”
陆云逸面露诧异,在刘黑鹰身上来回打量:
“我以为你会杀了他。”
这次轮到刘黑鹰面露愕然,眉头微挑,一时间不明白什么意思。
陆云逸轻轻笑了笑:
“两个孩子终究会分享宠爱,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杀掉一个就好了。
不过等你与雅蓉的孩子降生之后,再考虑这些也不迟,
你若下不了手,我帮你。”
刘黑鹰陷入沉默,不多时他轻轻点了点头:
“鄂尔泰是个好孩子,若有转圜余地,还是留着他吧。”
见他如此坚定,陆云逸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随你,不过二婚带娃,这可是千古难题啊,
若有不对,早日下手,我也会帮你看着。”
长叹一口气,陆云逸慢慢站起身,从桌上拿过头甲:
“走吧,去抓雅蓉。”
一刻钟后,百余名军卒出营,甲胄在月光照耀下,
显得冰冷肃杀,马蹄声渐渐远去,朝着东北而行!
第96章 温柔乡就是英雄冢
天还未亮,天际微微泛起一抹淡淡的蓝灰色,预示着黎明将在不久后到来。
奔行了半个时辰的军卒已经赶上了那黑色长龙。
此刻一个个火把亮起,蔓延到视线尽头
迁徙队伍之中还有着杂声响,
大队在一点点挪动,
即便是夜晚,也没有停歇之意。
很快,他们来到了大队的中部,这里与后部不同,
这里的人都骑乘着马车,走起来飞快,
所以早早安营扎寨歇息,等待后方的百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马匹牛羊粪便的味道,还能依稀闻到一些饭菜肉香。
陆云逸行进间一直侧头盯着那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