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好像走了。”
“什么?”
萧王妃脸色一沉,立刻命令侍女把管家找来,不多时,管家匆匆赶来,在堂下行礼,“参见王妃!”
萧王妃走到堂前问老管家道:“王管家,那个萧夏怎么回事?”
老管家战战兢兢道:“他说自己太唐突了,不应该这时候来,他暂时去外面客栈住一段时间。”
萧王妃冷冷道:“他是嫌弃我的安排吗?”
女儿杨飞燕忍不住道:“娘,安排三弟住下人房确实不妥!”
“你给我闭嘴!”
萧王妃回头怒视女儿,“什么三弟?我不知他是哪来的野种?我可没有这个儿子!”
杨飞燕见母亲发怒,吓得低头不敢吭声了。
萧王妃咬牙道:“我准他进这个门,已经是不记旧恨开恩了,他居然还敢嫌弃,我让他住茅厕,他也得乖乖去住,真不愧是萧春雨的儿子,居然这么叛逆,好吧!既然嫌弃我的安排,那他以后休想再进王府一步!”
………
萧夏住进了延寿坊的悦来客栈。
其实萧王妃的态度在萧夏的意料之中,萧王妃当然不会打着灯笼欢迎自己,自己母子的存在导致他们被贬黜五年,这份心中的恨他可以理解。
如果萧王妃不准他进府门,萧夏也不会生气。
但萧王妃居然让他住下人房,这种羞辱可把萧夏气坏了,这还不如不准他进府门。
还有老二杨暕那一句‘不识抬举’像针一样狠狠刺进了萧夏心中。
或许他们母子认为,自己是来求他们收养,是来占他们的便宜,他们让自己进门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自己任由他们羞辱也必须忍着,也必须匍匐跪在他们面前,感谢他们的开恩收留。
他们把自己当什么人了?打错了他们的算盘。
萧夏当然不会一走了之,这不是他的性格,经过江都一年的磨练,他的性格也渐渐变得成熟。
萧王妃母子并不代表什么,他们没有权力剥夺自己的利益,哪怕是父亲杨广,他也无权决定自己的命运。
萧夏盘腿坐在床上,渐渐进入了一个物我两忘的世界,他的脑海只剩下袁守诚交给他的修炼口诀,已经和他的思想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了,一下子将萧夏从深度修炼中惊醒。
这让萧夏极为恼火,住客栈就是这点不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打断了,要么是店伙计为了得小费,过于殷勤的服务,要么是其他房客敲错门,要么是卖唱卖东西的人来敲门,总之,他很难长时间的入定。
“谁?”
“我们是附近乐坊的,想给公子唱支小曲!”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我已经睡了,不需要了!”
“我们可以提供陪寝!”又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两个人。
古人用词就是那么含蓄,陪寝不就是那种你懂的服务吗?
“我不需要,你们去别处吧!”
沉默片刻,两个女人走了,不一会儿她们又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隔壁的房客没有顶住诱惑,门开了。
萧夏叹息一声,住客栈还有另外一个头痛的问题,就是不隔音,隔壁在做什么,他哪怕没有进入破障状态,也听得清清楚楚。
萧夏只得起身出去吃晚饭了,客栈不安全,他重要之物都随身携带。
萧夏没有走远,就在客栈一楼大堂内吃了晚饭,这种大客栈都会提供饭食,方便客人。
外面天已经黑了,天气又寒冷,萧夏也懒得出门。
吃罢了晚饭,又要了一壶热茶,一边喝茶一边耐心等待。
茶喝到一半时,只见两个拎着琵琶的年轻女人下楼了,虽然涂脂抹粉很厚,打扮得也很年轻,看不出真实年纪,但直觉告诉萧夏,这两个女人至少都在三十岁左右了。
这就是暮去朝来颜色故,她们只能打着卖艺的幌子来卖身。
不过萧夏很快发现,她们并没有离店,而是穿过一个小门,去客栈的后院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驻店女啊!
萧夏在路上听说过,但没有见过,今天算是见到了。
这时,伙计过来添茶,萧夏问道:“客栈可有独院?”
萧夏在途经洛阳时住过一次独院,因为别的上房都客满,只剩下独院,但独院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隔音、安静,住宿也舒适,挂块牌子在大门上,就不会有人来打扰。
唯一缺点就是贵。
伙计点点头,“有!不过要一贯钱一天,客官现在入住也是一贯钱,稍微有点不合算。”
萧夏想了想又问道:“太学在哪个坊?”
“在务本坊,国子监也在那里。”
“我知道了,多谢?”
“那公子还要住独院吗?”
萧夏摇摇头,“太贵,暂时不考虑。”
萧夏回到了房间,外面又下起了小雪,
萧夏独自站在窗前,默默望着夜里飘着小雪的街道,四周一片黑暗,没有路灯,到处凄风冷雪,看不见一个行人。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
这一刻,他多么渴望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宅。
………..
次日一早,萧夏牵马来到了务本坊,一进务本坊,到处可见年轻的学子。
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这六所高等学府加上隋朝的教育部国子监,足足占据了半个务本坊。
务本坊的正中间是一条商业街,将务本坊一分为二,商业街两边都是密集的店铺,以酒楼、客栈、青楼为主。
在坊门不远处就有一家平安客栈,萧夏要了一间上房,先安顿下来。
他随即来到太学,找到了太学学正程修文。
程修文年约四十岁左右,长得温文尔雅,为人谦和,他很客气地请萧夏坐下。
“不瞒公子,太学只管统一招考,像这种临时插班是由国子监那边负责,公子可以去国子监找刘主簿,他就负责学籍管理,如果河南郡王事先说好,那就是和他说好,然后他会给公子一份临时入学表,公子拿着这份入学表来找我就是了。”
萧夏起身行礼,“多谢学正!”
他又去国子监官衙找刘主簿,刘主簿叫做刘应,从七品小官,但颇有实权,杨昭找的人情就是他。
刘应看了看萧夏的乡贡士推荐表,这是江都县的推荐,但如果是州里推荐的贡士,那就有资格参加科举了,县贡士的等级还是弱了点,不能参加科举,但可以进太学读书。
“原来是萧公子,我知道,河南郡王给我说过,没问题的,不过有句丑话我得说在前面,如果公子想要学籍,那就得老老实实读五年书,如果只想读一两年,那就不可能有学籍,只是旁听,公子明白吗?”
萧夏点点头,“无所谓学籍,旁听也可以!”
第110章 太学新生
刘应并不知道萧夏的身份,见他携带一份江都县乡贡士证明,便以为他是江都萧家子弟,晋王妃娘家的孩子。
这个关系就不可能开后门了,完全就是公事公办。
太学旁听一直就对外开放的,普通士族也可以,只不过要交钱,也不能住在太学内,必须在外面自己租房子。
但杨昭毕竟是郡王,所以刘应还是要给点面子,第一就是免费了,其次就是允许萧夏住在太学。
刘应立刻给他开具一张临时入学表,在填到学校时,刘应犹豫一下,对萧夏道:“旁听有两种,一种是指定课程,比如专门来学六经,一另种是不限课程,这就比较自由,六个学府的课程都可以选择,但各有优缺点。”
“各有什么优缺点呢?”萧夏问道。
“其实很简单,指定课程可以听大儒讲课,而不限课程实际上就有限制了,有些课程不能听,只能听一般讲师的课程,也没有什么考评,一切由你自己安排。”
对方说得很含蓄,但萧夏立刻懂了,一个专门来求学的,一个是来混日子的,自己不就是来混日子的吗?
“那就不限课程吧!”
“公子要考虑好,一旦定下来就不能改了。”
“不用改,就选不限课程!”
刘应当即提笔写下了不限课程,又在备注栏中写清楚了住在太学,随即签了自己的名,盖上了国子监的印章。
又给他一块铜制的听课牌,凭这块牌子,他可以在六所学校内穿梭听课,但他的身份是太学生。
……….
萧夏第二次来到了太学,程修文给他办理了入学手续,萧夏便正式成为大隋王朝的太学生,除了没有学籍,其他和正式学生没有区别。
接下来就是安排住宿,接待他的是太学负责后勤的主管,姓乔,大家都叫他乔主管。
乔主管长得又瘦又小,很活络,一点都不古板。
他给萧夏介绍道:“太学的住宿也有两种,一种是普舍,不需要花钱,一间宿舍住三人,一个院子住九人。
第二种是精舍,每人单独一间屋,一个院子住三人,但要自己掏钱,一天一百文,一个月三贯钱,目前就这两种,以前还有一种独门独院,但天子说这样助长奢华,就下旨取消了。”
萧夏点点头,单独一间才一天一百文,比客栈便宜很多,客栈的上房就是一人一间,每晚要三百文。
“我要精舍!”
乔主管笑道:“公子运气不错,本来精舍早就没了,不过昨天正好有个学生退学走了,多出一间精舍,就被公子赶上了。”
乔主管带着来到一间小院,和他在江都的武士院很像,干净清爽,有一口水井,但没有茅厕,需要用马桶,这一点不太方便。
萧夏进了最左边一间屋,屋子已经打扫干净了,面积不小,至少有三十个平方,中间有扇屏风,将房间一隔为二,应该是前一个学生留下的屏风。
乔主管低声道:“有三条规矩公子一定要记住,第一,不准打架斗殴;第二不准带家人来居住。第三,不准带妓女来鬼混,前面一个学生就是带妓女来鬼混,被太学开除。”
“我不会违反规矩,但日常用品需要自己买,还是太学准备?”
“普舍那边由太学负责准备,精舍这边是自己买,不过太学有上好的日常用品,六贯钱一套,被子枕头可是填绵,不是普舍那种垃圾。”
“吃饭呢?”
“太学一天三顿免费供应,吃不惯去外面也可以,不勉强。”
萧夏取了十五两银子给乔主管,包括三个月的住宿费和一套生活用品。
乔主管刚走,隔壁的两名舍友就过来了,两人都十七八岁,一个叫韦成凤,另一人叫崔琏,都是名门子弟。
和萧夏不同的是,两人都是有学籍的正式太学生。
当萧夏告诉他们,自己是不限课程的旁听生,两人都面面相觑,很明显,这位是来混日子的。
不过两人都是精明之人,不限课程的旁听生居然还能住精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而且对方一口江淮官话,那肯定就是南朝萧家子弟。
萧夏也没有完全说实话,他给自己虚增了一岁,他现在周岁是十五岁,虚岁十六,隋朝是讲虚岁,他现在就是十六岁,那么再虚增一岁,他就变成了十七岁。
在国子监填表的时候,他也是十七岁,反正除了他父兄外,没人知道他多大,何况如果算前世的年龄,他现在可是不折不扣的二十四周岁了。
三人排下来,萧夏只比崔琏小一个月,韦成凤稍微大一点,他十八岁了。
“贤弟,晚上去喝一杯如何?”两人热情邀请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