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后咱们兄弟二人一人十万钱,随后……”马老六眯着眼,“这刀口舔血的日子老子也腻味了,加上那些历年来的积蓄,做个富家翁去。”
这时一个把门的悍匪过来,“大哥,有人来了。”
来人是个看着文绉绉的男子,进来先看了眼那些悍匪,见他们吃相难看,便微微蹙眉。
“马老六?”等马老六和曹钦过来,来人招手,二人过来后,他低声道:“宾客开始来了,后院那里并无护卫,最是空虚。记住,满月宴过半,蒋庆之会让孩子出来……要在此之前动手。”
来人眸色冰冷,“先杀他的妻儿!”
“好!”
马老六点头。
来人最后说道:“血洗伯府后,你等随即远遁,不可停留。再有,此事万万不可提及……”
他眯眼看着马老六,再看看曹钦。
曹钦说道:“蒋庆之乃是重臣,更是陛下的表弟,若他得知是咱们做的此事,哪怕是追杀到天尽头,也不会放过咱们。放心,此事咱们心中有数。”
“你等有数就好。”
来人走了。
曹钦面色凝重。“大哥,那些兄弟……”
“事后……怕是留不得了!”马老六搓搓脸。
“那大哥的意思……”
“弄些好酒。”
“这是……”
“喝了,好上路!”
……
午饭后,宾客开始上门了。
富城站在大门外,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堆积在一起,老汉今日心情大好,看到两条野狗跑过来,就摸出两条肉干丢过去。一条野狗想多吃多占,老汉虚踢一脚赶走了它,冲着另一条野狗说:“赶紧吃。”
野狗叼着肉干几乎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
然后,看了富城一眼,呜咽着。
“石头。”
“师父。”孙石头在门房的小屋子里面打盹。
“弄两馒头来。”
两个馒头一条狗一个。
几个乞丐过来行礼,唱着莲花落,嘴里恭喜恭喜。
“给他们肉包子。”富城吩咐道,“今日大喜,让他们也跟着欢喜欢喜。”
“多谢。”乞丐们欢喜不已。
正好没客人,富城转身进去,莫展和孙不同正在门后低声商议,富城说:“那些乞丐是来看风色的。小心。”
“管家放心。”孙不同说:“那些狗崽子不会在此刻动手。”
“嗯!”富城点头,“他们会在人多的时候。悍匪悍匪……有客人来了,你二人仔细琢磨,另外,后院那里叮嘱一番。老夫不担心那些女侍卫的身手,担心的是这些人多年未曾动手,不知可敢见血。”
后院,女官正在院子里凝神静气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李恬母子就在屋内,孩子在呼呼大睡,李恬在看书。
时光流逝……
前院来了二十余客人,多是道爷一系的人马。
夏言出来了。
老头儿往前院那么一站,伯府的气势瞬间就起来了。
前首辅接待,官员们赶紧行礼。
“见过夏公。”
夏言颔首,“这等好日子,能来的都是忠心耿耿之辈,陛下会看得见。”
套用一句话,谁来了我不知道,谁没来,朕一清二楚。
官员们看着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孙重楼嘀咕,“看着就不是好汉,什么新政,我看危险呢!”
啪!
孙重楼捂着后脑勺,看了师父一眼,“少爷说了,大不了咱们出海。”
“海外都是蛮夷,给你娶个臭烘烘的婆娘可好?”富城骂道。
“都是女人,吹灭了蜡烛都一个样。”
“这话哪听来的?”
“孙不同说的。”
啪!
“师父!”
“晚些咱再收拾那厮。”
门子来了,“管家,来了个人,说是要见伯爷。”
“伯爷忙着呢!”富城冷笑,“来者定然不善。”
来人被带过来,三十余岁,看着笑吟吟的很是和气。“在下是受人所托来传话。”
“老夫听着。”富城沉声道。
“是户部之事。”来人笑吟吟的道:“兹事体大,伯爷不见在下,怕是会后悔。”
富城眯着眼,“说!或是,滚!”
来人愕然,然后笑了笑,“做人留一线,你我我好,大家好,否则……都不好。”
富城看着来人,转身去了书房。
蒋庆之和唐顺之在喝茶,富城进来,“有人来求见伯爷,说是为了户部之事,有威胁之意。说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否则都不好。”
唐顺之捧着茶杯说:“怎地听到了些玉石俱焚,有恃无恐的味儿。”
蒋庆之也听出来了,“让他来。”
来人进了书房,“在下只是传话的。”
“本伯也没打算弄死你。”蒋庆之说:“那人还有什么话。”
来人说:“许多事儿,若是能遮掩一番,那么,必有厚报。若是不能……”
“玉石俱焚?”蒋庆之笑道。
“是。”
“滚!”
第817章 盟约
来人看了蒋庆之一眼,“在下滚不滚的好说,不过委托在下传话的人说了,若伯爷不肯,那么……休要怪他。”
“让你滚没听见?”孙重楼不耐烦的单手抓住了来人的脖颈,一拽,就把他丢了出去。
“荆川先生怎么看?”蒋庆之问道。
“户部贪腐案看来不小。”唐顺之笑道:“那人能语出威胁之意,至少得是个侍郎。左右侍郎……”
“蓝青田是个急性子,直人。不过人心难测。另一个陈耀兢兢业业,也难说。”蒋庆之突然笑了,“以静制动罢了。”
“正该如此。”唐顺之随即和蒋庆之切磋了一番兵法,纸上谈兵一番。
下午,官员们来的越发多了,当王以旂出现时,气氛轰然就起来了。
“恭喜恭喜!”
蒋庆之出面了,王以旂笑吟吟的拱手,“孩子呢?”
“天冷,晚些再抱出来。”这天气冷不说,最要命的是风大。蒋庆之担心孩子受风,为此检查了几遍空间里的青霉素。
顺带他和鼎爷再度交流了一番,不过都是自言自语,鼎爷依旧不动如山。
国祚依旧没着落。
没多久,熊浃来了。
老天官竟然来了,让官员们颇为意外。
但更多的是喜出望外。
工部尚书姜华来了,老姜一来就抱怨,“巷子口那些东厂还是锦衣卫的人眼神和刀子似的,看的人心中发毛。”
蒋庆之笑了笑,“回头让陆炳和芮景贤去工部赔罪。”
“当老夫没说。”
刑部没人来,这是预料中事。
户部没人来,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但礼部竟然没动静。
“严世蕃落马摔伤了腿,他不来,严嵩在回京路上。徐阶这位尚书不表态,礼部一群老滑头都不肯露面。”王以旂冷笑道:“严嵩在礼部有人手,不过严世蕃狡黠避开今日赴宴,严嵩大概会恼火吧!”
“陛下养的狗反目,严嵩只需想想就会胆寒。”熊浃干咳一声,天冷了,老爷子看着面色有些红润.
“少吃肉。”蒋庆之觉得老熊的脸红的太可人了些,有些担心。
“老夫一顿不吃肉便不舒坦。”
“吃肉吃多了血液凝滞。”
“老了老了,活得越久越令人生厌,自取其辱罢了。早死早超生。”熊浃却颇为豁达,“多活十年八年的难道还能成仙?成不了。那就肆意而活。”
啧!
这心态,蒋庆之有些小羡慕。
“客人差不多了吧?”唐顺之算是半个主人,进来问。
“荆川先生?”王以旂有些惊讶,“您这是……”
“今日我是管事。”唐顺之笑呵呵的道。
“我可用不起。”蒋庆之笑道,“那就……”,他起身看着几位大佬,“出发吧!”
熊浃起身,按着桌子,目光炯炯。“出发!”
王以旂起身,“出发!”
姜华起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