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地主:天子元从 第610节

  侯君集被这话呛的脸通红,

  十分恼怒,“右仆射这是故意偏袒自己学生?”

  李靖却不再理他。

  侯君集借机说武怀玉故意耽误大家时间等等,

  “诸位,我来晚了,”

  武怀玉进来。

  侯君集继续发难,“武相公这是好大架子,硬是让我等在这等了足有两刻钟了。”

  “让侯相久等了,我今日本来也是早早来了,但被圣人召去,”

  侯君集愣了下。

  魏征却接过话问,“朝廷先前已有制度,尚书、侍郎奏事,郎中、员外郎番次随上殿,不得独留身,侍郎以下,不得独乞上殿。

  朝廷宰相,亦不许独班奏事,否则令阁门报御史台弹劾。”

  “武相公,为何独班奏事?公然罔顾朝纲?”

  不许大臣私自面圣奏事,自有其意,主要还是防止臣子挟带私货等,所以规定臣子面圣,那都得是有相应官员陪同,如尚书、侍郎奏事,都得有郎中、员外郎,

  三高官官奏事,也得有左右丞或是侍郎,又或是给事中、中书舍人、谏议大夫、散骑常侍等随同上殿。

  甚至侍郎以下,更没资格独乞上殿。

  武怀玉笑了笑,

  “魏相说的是,宰相不得独班奏事、留身进呈,但除拜、迁秩、因谢及陈乞免罢在外。”

  “刚陛下是召我吃早点,顺便商量了下圣人家事。”

  侯君集恼怒,“天子无私事,家事便是国事,你独奏便是有违制度,当由御史台弹劾,张相公,你是御史大夫,可不能失职。”

  魏征则追问,“请问武相公与圣人商议什么天家私事?”

  “魏相,我不能说,否则岂不是泄露禁中语?这可是大罪!”

  武怀玉越是如此,侯君集则越步步紧逼,“张相公,参他。”

  张亮没理侯君集,他又不是侯君集的狗,都是宰相。

  侯君集魏征追问,武怀玉就是不答,倒闹的不可开交。

  侯君集因此咬定武怀玉身为宰相,违规独奏,要弹劾他。武怀玉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侯相啊,你也别急,你要弹劾那是你的事,但是现在是不是先议事?我可是好不容易回趟长安,听说本旬还又轮到我执政事笔呢,别耽误时间,不早了。”

  侯君集站在那,手指武怀玉,“你还有脸面留在这,还想执政事笔,你现在就应当回去闭门反省,上书请罪。”

  “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的,圣人召我议天子家事,可并没违制,”

  侯君集死咬不放,恨不得让武怀玉现在就滚出政事堂。

  眼看今天堂议要议不成,还是房玄龄开了口。

  “侯相,要不你现在与亚相一起去面见圣人请示一下?”

  侯君集果真立马站起来,要拉着御史大夫张亮一起去面圣弹劾武怀玉,

  张亮不想去。

  门下内省就在大内,这边吵闹皇帝很快得知,派了张阿难过来传旨。

  张阿难北面而站,口宣圣谕。

  “朕召怀玉吃个早点,顺便商议了下长乐公主嫁妆的事,并不是单独商议什么军国要务,侯君集你不要再吵了,”

  皇帝的话从张公公嘴里说出,虽然有点阴柔,但侯君集听了却很惶恐,因为这话里直接点了侯君集的名,还有说他无理取闹的不满。

  “臣不敢,”

  张公公传完话,转了个方向,对着九位宰相叉手行礼,“圣人话已传到,诸位相公还是赶紧议事吧,某告退。”

  堂上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大家没想到还真是聊点天子家事,长乐公主是皇帝和皇后的嫡长女,诸公主中排第五,许配的是皇后的兄长国舅长孙无忌的嫡长子长孙冲,亲上加亲的婚事。

  长乐公主今年十岁,此时开始筹办嫁妆,倒也是很正宗的,皇帝跟武怀玉谈这个,也并没什么不妥。

  这确实是家事,不能上纲上线。

  虽然侯君集觉得皇帝不可能跟武怀玉只是谈了公主嫁妆的事,肯定也还有谈及军政大事,比如说他本来请缨要出兵西征阿史那社尔的,结果一直没有结果,他怀疑武怀玉肯定早私下密奏皇帝谈过此事,今天也肯定还跟皇帝谈了此事,甚至故意反对阻拦他统兵西征。

  可他没证据。

  武怀玉直接走到上首,坐到那个位置,

  拿起政事堂笔,轻笑一声,

  “侯相公,坐下吧,你杵那跟个门神似的做什么,你长再高吃再胖,也不可能有秦大将军和尉迟将军那般的驱魔辟邪镇门户的本事,做不了门神的。”

  “赶紧坐下吧,不要以为站着就真能比诸位公们高一等了。”

  侯君集紫着脸皮坐下,

  武怀玉不惧他的目光,“诸公,开始议事吧,我先前看堂后吏给我的材料,今天首先要议的是阿史那社尔诈降西突厥大败肆叶护可汗,得十余万人马,夺西突厥半数之地,自立都布可汗之事?

  大家议议,朝廷如何应对吧。”

  侯君集又站了起来,

  武怀玉对着他按了按手,“侯相有话就直说,用不着站起来,你站这么高,我还得仰着头望你,脖子酸。”

  侯君集只得又坐下,“阿史那社尔本是东突厥处罗可汗之子,郁射设之弟,原本与欲谷设镇守漠北·····”

  “侯相,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就不必重复了,没必要浪费大家时间,你拣重点说,”

  侯君集压抑着怒火,“朝廷先前下旨加封社尔官爵,可他却不肯归附,如今还在西域趁火打劫,居然夺得半个西域之地,还得十余万人马,我建议朝廷应当立即发兵征讨,绝不能让他趁机坐大,否则后患无穷。

  我愿领兵西征,一举擒灭社尔,决不让东突厥有半分机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武怀玉看着他,只是摇了摇头。

  侯君集大怒,“武相公什么意思?”

  “你不是社尔对手,打不赢。”

  “你休得欺人太甚!”

  武怀玉问李靖,“右仆射以为我说的可有道理?”

  李靖只是斜眼瞥了下侯君集,便不屑的道,“你说的没错,侯君集凭什么敢请旨领兵西征,还灭了社尔,他可有过独挡一面的资历,有什么骄人的战绩,他到过西域吗,打赢过突厥人吗?”

  “没有,那他不就是拿军国大事当儿戏?拿大唐将士当儿戏?”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侯君集却如此儿戏,有何资格谈统兵西征,他也配?”

  “连箭都射不准,连一骑兵校尉都不合格,更别说指挥打仗,他跟我学了几年兵法,我看他毛也没学进去,”

  向来在政事堂上很少发言的李靖,对着侯君集一顿无情嘲讽,不留半分脸面。

  (本章完)

第685章 翅膀硬了

  2023-10-28

  政事堂上。

  武怀玉、李靖这师徒两个,对着侯君集那真是扑头盖脸的一顿乱拳猛攻揍,把侯君集都打懵了。

  好歹都是宰相,总得留点体面啊,哪有这样的。

  以前被这两人重拳痛殴打掉牙齿,现在还这样打脸。

  侯君集一张糙脸也是不由红了紫,紫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灰,一双手也是早在袖中紧捏成拳,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两个无耻家伙打的脑浆迸裂。

  忍了又忍,一再克制,

  “莫非李仆射和武少师以为,这天下只有你们会打仗,只有你们会打突厥?”

  武怀玉呵呵一笑,“阿史那社尔根本用不着打,你跟着右仆射也学了几年兵法,难道连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也没学过,没学明白?”

  “那伱这几年学了个啥,练箭吗?”

  一提箭,侯君集越发愤怒,他虽勇悍无比,但平生就是这箭术怎么练都不行,尤其是马上骑射,更是十箭中不得五箭,年轻时不耐烦,干脆不学,只一味练骑术、冲锋和马槊,觉得披上铠甲,策马持枪猛冲,谁能挡的住?

  可不想这不会箭术倒成一生挥之不去污点,人人嘲讽。

  想再好好练一练,但都三十多岁了,想再练也难以再提高了。

  侯君集被嘲讽的差点脑出血,话都说不利索。

  温彦博向来是反对用兵者,他抢过侯君集话头,“武相公说用不着出兵,是有何良策吗?”

  关于西域,西突厥、肆叶护可汗、还有阿史那社尔等,其实武怀玉跟李世民君臣两个早就私下议论许久。

  什么不得独奏,其实也是表面上的。

  因为李世民经常单独召臣子奏对,甚至还有个密奏制度,一些皇帝心腹臣子,或文或武,或中央或地方,他们得到皇帝授予的可以直接密奏特权,

  这些奏折,是不经过朝廷有司,而直接呈到圣人面前,由圣人亲启的,

  这玩意挺厉害,宰相都不知道内容。

  而一般正式奏疏,那可都是要经过层层流程,都是公开的。

  密奏本来是为防止下面欺瞒皇帝,让一些心腹可以替皇暗里监察地方,收集信息的。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孙子说的上兵代谋是非常好的,

  武怀玉对宰相们说起他之前跟皇帝的那番分析建议,用不着亲自出兵,可以驱虎吞狼。

  就如擒颉利灭东突厥的大战,其实大唐虽说发兵六路十余万人马,但实际上真正决胜关键还是在战场之外,是天时地利人和,是前期派使者说动薛延陀的夷男,率七万帐人马,从西域迁到漠北,

  然后扶持薛延陀与菩萨的回纥等铁勒诸部联合起来,

  扶持薛延陀建立汗国,册封夷男为可汗,让他们跟突厥大战,而恰又漠北连年霜雪大灾,草原牲畜多冻死,又发饥荒。

  大唐还又挑动着突利、郁射设等突厥实权大贵族跟颉利对着干,

  多管齐下,

  最终东突厥也是先被薛延陀打的元气大伤,然后内部又内讧的四分五裂,唐军最后再趁虚而入,发起猛烈突袭,临门一脚,建立大功。

  整个灭突战役,其实战前的诸多努力,才是最关键的,所以东突厥之战看起来打的很轻松,几年前一次次击败唐军,直入内地腹心,甚至兵临长安城下的突厥,居然一下子就不堪一击。

  侯君集觉得大唐很强,突厥不行了,现在看有机会,便也想抢个统兵机会,要去西域刷社尔涨军功。

  可武怀玉说根本用不着大唐出兵,

  不仅不出兵讨伐阿史那社尔,还要承认他自立的这个都布可汗,甚至要在漠北建个安北大都护府,加封社尔为安北大都护,并赐封奉义王。

  派使者去给社尔赏赐官爵和鼓纛,鼓动他打回漠北去,并许诺他攻下漠北后,整个漠北设安北大都护府,交由他统领自治。

  让社尔率领他的十余万人马,挟新胜之机,去跟如今崛起漠北的薛延陀争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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