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其中,就是因为银瓶儿做了担保,他才会无脑相信那名书铺供应商。
显然他被商业做局了,做局人是傅元,银瓶儿利用杨玉振对自己的信任,帮助傅元做了这次商业的局。
不复杂,但对舔狗而言足够了。
杨玉振败光了所有家产。
“这个贱人!婊子!她不得好死啊她!”
杨玉振嚎啕大哭。
陈策早就估算过会出现这种结果,只是没想到会如此惨烈。
“往后有什么打算?”
杨玉振可怜兮兮的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已无脸再去见我父亲,我,我还不如死外面算了!”
陈策想了想,道:“报社还缺人,你若愿意就进来帮着审稿,俸钱不会太多,但足够你生活了。”
杨玉振咂摸咂摸泪花,道:“这……不麻烦你吧?”
陈策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么?不然堵在我回家必经之路做什么?”
“不好意思去找我用这种方式来偶遇,不是吗?”
杨玉振:“……”
我靠!居然被他看穿了!
杨玉振被拆穿了也不尴尬,喃喃笑了一下,抱拳道:“公若不弃,振愿拜公为义父!”
“弃。”陈策说了一个字。
杨玉振:“……”
这就有点尴尬了。
陈策道:“我还不了解你,对你没那么信任,先来做事吧。”
“如果可以,从现在开始一边帮我忙,一边再物色新的猎物。”
“天下女子这么多,找谁不是找,这个不行换一个就是。”
杨玉振身躯一颤,脸色难看道:“女人,衣服耳;兄弟,手足也。”
“科考吧。”
陈策道:“建议你一边工作一边科考,未来未必不可成。”
杨玉振忙不迭道:“实不相瞒,义父大人,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策嗯了一声,道:“今天给你买的衣衫,从下个月俸禄中扣。”
杨玉振:“???”
你这东家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
三天的封闭式会试终于在二月初六这天下午结束。
考生们从贡院出来,全部愁眉苦脸,实在因为今年的八股文太难了!
从未见过如此难的八股!
一名举人找到唐寅,问道:“唐兄,如何啊?”
唐寅狂放一笑,自信十足的道:“很简单,十拿九稳。”
这番话登时又被大肆宣传出去。
徐经看了一眼唐寅,劝道:“伯虎,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啊,收敛着说话,陈公子交代过的。”
唐寅丝毫不在乎,道:“我老师就是凡事太谨慎,我又没抄没袭,本来这场考试于我而言就很简单,只是他们太蠢了而已。”
“哪里难?我怎么没觉得?”
“衡父,你考的如何?”唐寅笑嘻嘻的问徐经。
徐经摇摇头,道:“不清楚,估计就算中,也是侥幸在末尾。”
“好事儿呀!”
“今晚睡一觉,明日去找老师庆祝庆祝去,我做东请客!”
徐经嗯了一声,道:“好。”
顺天贡院在考试完毕之后就被封闭。
阅卷官们开始了日以继夜的阅卷,他们需要在三天时间内完成阅卷工作,所以第一场八股文才会在明清科举中显得尤为重要。
第14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次阅卷官的组成很多,礼部居多,吏部次之。
顺天贡院被全部封闭,参与这次考试的从主考官到副主考官、同考官、阅卷官、誊录官等等,全部都被关闭在贡院内。
三天要出这次科考的结果。
程敏政这次出的八股题实在太难,让阅卷官们不得不放松标准,不然这样批下去,今年原定三百名贡士恐怕十分之一都未必能取到。
没办法,矮子里面拔将军。
“字迹潦草,不录!”
“偏离主题,不录!”
虽是春寒料峭,阅卷官们此时却大汗淋漓,显得无比烦躁,因为这些考生的答案偏差的都实在太大,但凡有点贴边,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一名主考官看到了这么一封试卷,他忍不住心旷神怡的感慨道:“这篇八股文破题基本就是标准答案!”
“馆阁体字迹也写的极其漂亮,当取会元!”
三天阅卷结束,当糊名被揭开后,毫无疑问唐寅被录为今年会元,伦文叙第二。
眼看着放榜在即,户科给事中华昶却上书了一封奏疏,直接让朝堂炸开锅了。
华昶弹劾礼部右侍郎程敏政配合唐寅舞弊!
华昶给出了两点佐证,第一,唐寅在会试前曾拜访过程敏政,两人促膝长谈到深夜,无人知晓两人在谈论什么。
此事由唐寅的举人朋友亲自口述,不容作假。
其二,唐寅在这场考试前后,都高调表示今年会元必定是他,若非提前泄题,又怎会如此自信?而如今尚未放榜,唐寅又果真取了第一,若说这不是礼部右侍郎程敏政配合唐寅作弊,谁又能信服?
科举抡才一直是国朝的重中之重,这是绝对公平的一场考试,决不允许出现一点舞弊风险。
这是大事,非常非常大的事,足以让弘治皇帝亲自过问重视的大事。
弘治皇帝为谨慎起见,这次榜单并未录取唐寅,让内阁次辅李东阳火速去查此案。
可是会试的结果也不能压着不出,礼部左郎中傅瀚建议先将榜单下发,不然数千举人聚集在京师,始终无法交代。
不仅傅瀚如此建议,朝中许多文官都觉得当先把这次会试名单下发下去,不能因为唐寅一人的舞弊之嫌,让数千举人聚在京师苦等,大明也没这个先例。
弘治皇帝只能先让礼部将今年会试名录于明日下发。
……
傍晚,徐经在顺天府的别苑内。
陈策应约而来,唐寅急忙躬身拜谒陈策道:“见过老师。”
徐经也拱手道:“见过陈公子。”
陈策看了一眼唐寅,又看着徐经,问道:“考得如何?”
徐经苦笑着开口道:“恐在孙山兄前后晃荡。”
唐寅自信道:“老师,我觉得今年会元非我莫属。”
陈策轻轻哦了一声,然后道:“唐老爷不必叫我老师,我真没教你什么。”
唐寅愣了一下,忙不迭道:“老师怎么了……额,徐衡父,你不会在我老师面前说我坏话了吧?”
陈策摇摇头道:“不用他说,你的事迹顺天府传的沸沸扬扬的,甚至都传闻伱认识了礼部右侍郎这种高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唐寅嘿嘿笑了一下,道:“原来老师吃醋了啊,你放心,我只是和程大人谈了绘画之类的东西……”
陈策没听他继续开口,板着脸反问道:“谁知道?”
“我说你在问程敏政买科考题。”
唐寅正色道:“老师!您这是侮辱学生!”
徐经赶紧笑脸过来做和事老。
陈策挥手道:“你不必过来劝,我知道唐寅的性子,他骄傲自大恃才傲物,从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对你的叮嘱句句推心置腹,一次两次,我真没这么多时间去操心你。”
“如果我身子没病,我或许可以花些心思在你身上,但我时间真的不多了。”
唐寅执拗的道:“我不过只是去见了程大人一面,从未心生改换门庭的邪念,老师何必妒成这般?”
陈策盯着唐寅,渐渐地脸上全部变成了失望,对唐寅道:“你我情分尽了。”
“你还是不懂,你还是和历史上的他一样,你的性子注定你当不了官,就算这次相安无事,以后为官了依旧会因为这性子害了你,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断开为官的念头。”
望着陈策离去的背影,唐寅和徐经呆呆的站在原地,两人都不明所以。
徐经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对唐寅道:“伯虎!你还傻站着做什么?”
“你真惹陈公子生气了!快去道歉啊!”
唐寅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实在太过分了,赶紧朝外跑去,赶上陈策,一个劲的道歉,道:“老师对不起。”
“我方才言语重了,对不起啊。”
陈策停下脚步,看着唐寅,意味深长的道:“不必对我道歉,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负责,我对你负责不了。”
“你好自为之。”
等陈策消失在黑夜中,徐经气喘吁吁的跑来,问唐寅道:“伯虎,如何?”
唐寅一脸迷茫的道:“不知道啊,老师让我好自为之,可我真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啊?”
徐经也想不明白,他不知道陈策今晚怎么了,伯虎不是说了他考的不错吗?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为什么陈公子却显得如此忧心忡忡?
徐经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要发生,但他又没陈策的高瞻远瞩,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算了,明日拿着会元名刺再去找老师吧。”唐寅安慰徐经道,“我先回去了,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去贡院那边看名录。”
“好!”徐经满口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