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静在场上耐着性子倾听对方的分析讲述,好不容易总算等到对方讲完闭口,虽然对方并无借此羞辱之意,但也让他心中非常不是滋味,于是便连忙拱手告辞,不肯再继续留下来。
可是当其带领部曲们行至校场出口时,抬眼便见到李泰在亲兵们拱卫之下正笑眯眯望着他,脸色顿时陡地一变,下意识便要向后缩身,身体僵硬片刻后,这才将坐骑缰绳甩给身旁下属,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远远便对李泰叉手恭声道:“末将见过使君!”
“史将军,久违了。当年虽然相识,但却不暇话别,如今陇右重逢,将军风采未折啊。”
李泰抬手指着史静笑语说道,瞧着对方面对自己时那小心忐忑的模样,心中便颇有快意滋生。
史静闻言后又苦笑一声,连忙又垂首说道:“使君谬赞了,末将守戍此边,经年未见有功,只是荒废光阴罢了。使君时誉渐壮,末将亦多有耳闻,心中着实钦佩不已,更为往年无知得罪而感羞惭……”
李泰还待与史静稍许别情,但校场上那东秦州兵长也大步向此行来,远远望着李泰便抱拳说道:“如此惊艳脱俗的风采,果然是李大都督无疑!去年白水大阅时,卑职有幸于校场外得观李大都督入阵直擒中山公,大大激励国中少壮心怀,卑职亦在其中,对李大都督敬慕有加!”
李泰听到这话后又是一乐,只觉得去年狠狠打了赵贵的脸那一把真是超值,到现在还常常有人在他面前津津乐道,粉丝众多。
他还未及答话,那人便又连忙说道:“卑职安定梁士彦,现为东秦州所辖统兵都督,入陇集结待命,不意于此得见李大都督,心内喜不自胜,冒失之处还请李大都督见谅!去年得望大都督风采后,本意大阅结束后便往拜访,不意北州贼情相催、大都督不得不提前离场奔援,卑职一直引为遗憾……”
(本章完)
第347章 请为鹰犬
2023-03-13
李泰如今已经是越来越习惯他作为关陇年轻一代子弟们的共同偶像这一新身份,在听到眼前这人自报家门时不免小小惊讶了一把,没想到还真有意外收获。
梁士彦此人固然不如六柱国十二大将军威名赫赫,也不像高颎、贺若弼等名声响亮,但也是周隋之际一位非常重要的关陇武将,在北周平齐的战争过程中也甚有表现,同样可以称得上是在府兵制度下关陇军事武装集团中的代表人物。
如今的梁士彦虽仍年过而立,但仍功名未著,在李泰面前仿佛一个迷弟一般一脸崇敬的痴望着自己的偶像,那激动的眼神瞧得李泰都有些发慌。
他先是微笑颔首对梁士彦稍作回应,并赞赏了其人刚才在校场上所展现出来不俗的弓马技艺。
得到偶像的亲口夸赞,梁士彦心情顿时更加的亢奋,连忙又抱拳说道:“请问李大都督是否也要参加西征凉州一战?未知卑职是否有幸充列大都督所督战阵?”
李泰闻言后便摇了摇头,旋即便见到梁士彦顿时流露出一脸失望的神情。
稍作沉吟后,他便又笑语说道:“无论受督何人,总是为国杀敌、建功立业。梁将军勇健不凡,此行必能壮击贼军,凯旋之日将军若赴上封城相见,我必具宴款待功士。”
“一定一定,那便先谢过李大都督!”
梁士彦听到这话后便又笑逐颜开,举手作礼道:“待到归来之时,一定要登门叨扰、拜访李大都督,届时还请大都督不吝赐教。”
一边的史静在听到两人这一番对话后,心中也是惊奇不已。近年来李泰声名鹊起,就连他远在陇边都颇有耳闻,但他一个基层的兵长戍主、又没有前往关中参加大阅的机会,对上层的人事变动感触仍然不够深刻。
此时见到梁士彦这个比他还要更加骁勇几分的东秦州将领对李泰都大有顶礼膜拜之态,更因为得到一个可在战后拜访李泰的机会而喜不自胜,史静心生惊诧的同时,也不由得意识到如今的李泰怕是比他所了解、所想象的还要更加勇壮威风。
意识到这些后,史静自是心情复杂,不只是因为前后所见李泰权势威望的天差地别,也是因为双方之前谈不上愉快友好的接触而暗生忧虑。须知他今流落陇右担任一个前程渺茫的戍主,也是因为前事所致。
陇右虽然地处边境,但真正与敌交战、建功立业的机会却是不多,而且不同的军队彼此间的地位和待遇差距较之别处还要更加严重。
史静既非此境豪强出身,也不是独孤信的嫡系部曲,在此边的待遇甚至不如州郡乡团,处境可谓艰难。特别还有一些旧日人情仇怨让他惊疑不定,心情便不免更加的忧怅。
他这所谓的旧怨,自然不是李泰。商原史家已经获得了李泰的谅解,这一点他也从家书中得悉,自己流落陇右难以返回,那也只能算是他自己倒霉了,如今他们一族实在没有余力再搞什么人情运作将他调回关中。
真正让史静心生警惕的,其实还是高平李氏兄弟。他父亲史归当年在担任原州刺史时,一念计差选择依附于侯莫陈悦,结果被李贤兄弟们引武川军侯莫陈崇而将之擒杀,而他们一族也作为罪户被入迁京兆安置。
如今西魏朝廷和霸府已经彻底巩固住了在关西的统治,他们史氏一族当然也不敢再对此旧仇念念不忘,只希望能够同过往切割干净而存活此世之中,但在见到当年的乡仇势力越发雄大时,心情也不免惊悸不已。
今日史静之所以与梁士彦部曲约斗,就是因为昨日见到李贤部曲入营,因彼此营宿地点太过接近,故而暗使部下将营帐偏移出去几分,却不想侵占了梁士彦营地,才发生了这场约斗较量。
按照之前约定,既然比斗输了,他们是要返回之前的营地驻扎的。这一来一回瞎折腾一番,想避的人还没有避开,反而可能会更加引人注意。
所以史静心中便暗生想法,便也连忙抱拳说道:“未知末将是否有幸来日能于席前得拜使君、聆听教诲?”
听到史静这么说,李泰心情自是更加欢畅,便又点头笑道:“既言款待功士,我又怎会吝啬一席?若得与诸骁将勇士欢聚一堂,于我也是一大荣幸!”
说话间,他向身后一招手,唤来一名亲兵稍作耳语吩咐,那亲兵领命后便匆匆而去,不多时便带回两副制作精良的甲刀。
李泰抬手指着史静和梁士彦笑语道:“今日场外得观两位将军英姿风采,心情因此畅快不已。遗憾不能同行西去、并肩作战,且将此甲刀赠予壮士,借两位之手代我力诛贼寇,来日庆功宴中甲刀陈列席上,便以两位英勇事迹佐酒尽兴,不亦快哉?”
两人听到这番话,也都惊喜不已,忙不迭又抱拳道谢。那梁士彦更忍不住将李泰所赠甲具现场披挂于身,又惹得左近围观群众们直赞英武,各自艳羡不已。
史静自不像梁士彦那样高调,但在向李泰道谢完毕后又向前一步,躬身小声说道:“使君能否稍移尊步,听取末将奏报军情?”
李泰听到这话后不免一愣,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史静。他在陇右官职虽高,但在这西征大军中却无具体职事,跟史静也不是什么直接的上下级关系,这家伙有什么军情要向自己奏报?
但见史静的眼神忐忑中夹杂着几分央求,似乎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急欲道来,李泰想了想后便点了点头,着令亲兵将左近一座小帐清理出来,并抬手示意史静跟随自己入内。
待入帐中坐定,李泰便听到扑通一声,抬眼望去便见史静直接跪拜在自己面前,同时语调真挚诚恳道:“末将虽然不才,但也可称浅具勇力,使君前亦有见,若蒙不弃、恳请能为使君门下走卒,充列鹰犬、鞍前马后……”
李泰当然是有想要招揽史静的心思,可自己这里还没来得及用力,便见史静已经是纳头便拜、语调恳切的希望能够成为自己的门生部曲,一时间也有些惊讶,并不无狐疑:难道不知不觉间我的王霸之气已经壮大凝实成一道光环了吗?
“末将亦知此请着实冒昧,未知究竟,使君恐怕不能释疑接纳。身遭情势所迫,不敢隐瞒使君……”
史静见李泰并没有即刻作答,便又连忙叩首恭声将他家同李贤一家的旧怨、包括自己担心可能会继续遭到李贤打压制裁的想法一并道来,态度倒也坦诚,未敢有所隐瞒。
李泰听着史静语调凄楚的陈述,但心里却是暗自生乐,听这家伙当下的语气,那是完全不想再计较杀父之仇、只盼望能够免受高平李家继续打击压制,可你给儿子起名史万岁的时候,怎么不担心李万岁要弄你?
当然,史静心中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李泰也不在意。眼下其人因为畏惧李贤一家的权势而打算投靠托庇于自己,他也乐得接纳下来,毕竟史静本身就是一员能力不俗的勇将,更不要说未来还有史万岁这个赠品,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至于说史家同高平李氏过往的仇怨,对他而言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要避免让史静同他们兄弟直接发生什么接触和联系,便算是给他们面子了。高平李氏固然声势雄壮,但也管不到他招收什么样的人到自己门下。
“过往事迹如何,我既不知、也不关心,但既然入我门下,便需忠勤自勉,但能奉义守法,邪情自难加害!”
李泰示意史静站起身来,并对他正色说道,算是认下了这一个主动投靠的门生。
史静闻言后连忙又点头应是:“仆一定谨记郎主教诲,无论在公在私,绝对不敢辱没门仪家风!”
李泰见其态度诚恳恭敬,便也满意的点点头,只是一转念又噗嗤一声笑起来,这是因为想到日后府兵制度正式确立后、诸将士们需要改从主将姓氏,诸如独孤信的部将李屯不久后就要改叫独孤屯,这不就是说史万岁就成了货真价实的李万岁?
史静自然不知李泰这一番恶趣欢乐从何而来,在拜了李泰为主公后,心中忐忑虽然大减,但却还仍未完全释怀,便又垂首小声说道:“郎主既不参加西征此役,那么仆是继续从军西征,还是留守此间拱卫郎主?”
“你继续随军奔赴凉州即可,稍后引你拜见河内公,便先暂受河内公督令。此战若得英勇创功,我必为你请降封赏。”
李泰自知他在担心什么,闻言后便表态说道,希望史静不要因为受到了自己庇护便消磨斗志,而是在凉州一战搏求表现从而给其安排一个更高职位,区区一个戍主在今李泰麾下也已经不大顶用了。
史静听到这话,不免又是大喜过望,更觉有后台跟没有后台确是两种体验,他戍边几年都无缘得见陇右大都督独孤信,没想认了老大后转头便可见到老大的老大。
(本章完)
第348章 倔强镇兵
在将史静收作门生部将之后,李泰又在诸营之间巡视游走一番,倒是没有再发现什么名字事迹让他耳熟能详的人物。
当然,也不是说只有名传后世的人才能力出众、值得拉拢。要想在一个时代中脱颖而出,能力固然重要,运气也同样重要。
在当下这个时代,无论高欢还是宇文泰,包括其他的北镇武人们,无一不是因为遇到了属于他们的历史机遇同时又牢牢把握住,所以才创建了一番属于自己的功业。
时运不济的例子当然也有,贺拔氏兄弟、以及他们北镇人士曾经共同的老大尔朱荣,包括少年老成又英年早逝的高澄。当然在历史长河中,他们仍然还是幸运的,起码也留下了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
历史中必然还会有一些人,他们同样能力禀赋不差,但或许是出身、或许是际遇,又或者某些不可预期的意外降临到身上来,让他们没能有所展现便遗憾退场。
其实相对于同一些历史人物互动来加深交情、乃至于招揽到自己麾下,李泰更喜欢那种挖掘草根人才并加以培养、期待他们才力茁壮成长的感觉。
但不可预知就意味着需要大量试错,一个人才的发掘、培养以及信任等各项成本,对当下的李泰而言还是有些沉重。凭他当下的能力,也只能关照到身边诸众,做不到更大范围的发掘培养。
巡营过程中,李泰也发现了为数不少的或是个人军技武艺出众、或是营伍管理甚合章法的兵长,不乏人甚至都超过了追随李泰数年之久的亲信。
毕竟他家也非武德充沛的将门世家,甚至就连他自己军事素养都未得精深,同第一流的大将之间无论是经验还是禀赋都差了许多,门下部曲们也是到了关西后才开始长时间的深入接触并磨练营伍中事。若非有追从贺拔胜多年的部曲老卒们依附过来,只怕到现在他门下部曲都未必能够形成有效可观的战斗力。
南北朝乱世持续多年,当然也为这个世道培养和储蓄了大批的优秀军事人才,留名史书的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还是默默无闻。
李泰一通巡视下来,单单让他感觉才力不俗、值得拉拢的,诸营之间便有上百个之多。这百余人汉胡皆有,既有普通的营卒,也有基层中坚的兵长,有的是豪强家的部曲苍头,有的则是各豪宗子弟。
最开始的时候见到类似人才,李泰还会颇感兴奋,但见的多了渐渐都有些麻木了。
虽然说独孤信也告诉他若是发现看中什么少壮人才,可以收作自己部曲心腹,可他也不能将这些人尽数打包带走,毕竟大战在即,他怎么能将老丈人墙角挖的千疮百孔?
更何况,也未必所有人都乐得追随李泰,特别一些氐羌豪酋子弟,若非独孤信强作征发,他们甚至都不会参加此战。跟追随李泰这个明日之星相比,他们当然更乐得守住自家一亩三分地当个土皇帝。
所以李泰也只是将自己看中的一些兵长营士且先记录下来,等到凉州战争结束后,再抽个时间借着职务之便逐一接触一番,如果愿意追随他,那当然是要挖走没商量。
如此游走一番,当李泰再返回中军大营时,天色已近黄昏,诸营俱作夜禁。
独孤信眼下也正在大帐会见诸将,得知李泰返回后便着员将之召去,先将帐内诸将向之介绍引见,然后便又笑语道:“今日巡营,可有骁勇营士能得伯山青眼?”
李泰瞧着李贤并不在帐中,可见尽管独孤信在他的劝告下已经不再过分警惕,但也不想让李贤直接接触其核心人事,正好趁着这时间将史静向独孤信引见。
史静入帐后,眼见帐内所坐皆是陇右军政大员,心情也是难免紧张,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入前一一见礼,不敢丢了李泰的面子。
独孤信先将史静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又随口提问了一些兵法问题,见史静也都周全作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抬手吩咐在帐内增设一席,表示了对史静的认可。
当李泰提议把史静调入他麾下时,独孤信便直接答应下来,当然是少不了打趣几句同样在场的渭州刺史梁椿,笑其镇牧陇西数年,反而被初入此境的李泰截走了麾下一员精干将领。
梁椿听到这话也只是微笑自嘲,并不恼怒。这性格跟大多数的北镇武人都不相同,怪不得当年贺拔胜带着李泰经过其庄时,还曾评价梁椿乃是老兵中的君子。
因为李泰还想细睹陇右诸军风采,便也不着急离开渭州大营。如是又过两日,东路才总算传来怡峰所率关中人马不日便要抵达的消息。
得知此事后,众将也都各自舒了一口气。凉州宇文仲和其实从去年瓜州邓彦被执归京后便已经暗露反态,但是由于大行台始终没有决定究竟该如何处置,陇右诸州也只能外松内紧的加以戒备。
年初宇文仲和总算是竖起反旗彻底反了,独孤信也早在二月便奔回陇右备战,如今时间早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已经是到了三月末四月初,诸州人马也早已经聚集于此备战完毕,但仍迟迟还未开拔,就是为了等待怡峰这一路人马。
其实单凭陇右眼下所聚集的人马兵力,平定凉州叛乱已经是绰绰有余,并不需要再从关中抽调兵力劳师远征。
但怡峰的到来却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既是为了表明陇右河西所有的军事行动都要接受大行台的命令指挥,也隐隐是有不愿让独孤信独享平定陇右河西威名的意味。
所以凉州这一场战事,并非纯从军事角度进行考虑,而是从筹备伊始便充满了各方的权衡与取舍,如今已经是困守孤城的宇文仲和已非重点,真正的重点是叛乱平定之后陇右河西的秩序该要如何安排。
但无论陇右群众是何心理,当怡峰所率人马沿着渭水浩浩荡荡西进而来的时候,独孤信等陇边大将们也不得不出迎。
怡峰所率人马五千余众,包括沿途行经州郡所补给的役夫劳力,真正战卒则只有三千出头,里边还有近千人乃是怡峰的私兵部曲。
这样一支人马显然难以负担主要的战斗任务,却让陇右诸军于此等待了旬日之久,而更关键的是竟然无人质疑这样的安排合理不合理。
当怡峰部伍出现在视野中时,李泰就能感受到他丈人独孤信浑身弥漫着一股负能量,一张脸僵的几乎要挂不住。
待入近处看到那数千战卒武装也只是一般水平时,独孤信脸色更加难看,翻身上马并对李泰说道:“伯山留此代我迎接,转告怡景阜,营中军务繁忙,待他所部驻定之后再来见我。”
说完这话后,他便率诸亲兵们径直离开,而这一幕也都被其他将领们看在眼中,一时间各自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泰这个被留下来做代表的也觉得挺尴尬,老丈人都甩脸子走了,他当然也不方便对怡峰一行表现出太大的热情,于是便低头用靴尖碾着地上刚刚露出头来的青草,一直等到那行伍声似是近在耳畔,这才抬起头来,向左右招手,示意众人随他一同向前迎接怡峰。
“卑职秦州长史李伯山,奉河内公命前来迎接乐陵公。乐陵公劳师远来,必然行途疲惫,请先入营驻定,卑职共诸同僚再……”
李泰迎着怡峰走上前,距离还有数丈时便立定下来,避在道左向怡峰作揖说道。
但他话还没有讲完,怡峰便将手中马鞭轻轻一摆并说道:“承惠李散骑前行布置,人马西进不匮供养,军务在身不敢言累,有劳李散骑且先引我去见河内公相论军务。”
李泰听到这话又觉得头疼,我老丈人摆明眼下不想见你,你们这些丘八镇兵咋都这么倔!
(本章完)
第349章 佛法昌盛
腹诽归腹诽,李泰总是不好学独孤信一般将怡峰一行晾在一边、不予理会。
他先同众人将这一路人马引回渭州大营,着令下属安排营宿事宜的同时,便又在怡峰的催促下、硬着头皮往中军大帐去通报情况。
大帐中,坐在上席的独孤信不复之前的恼怒,神态间却有几分落寞,眼见李泰行入进来,勉强打起精神来询问道:“怡景阜正在帐外?”
李泰闻言后便点点头说道:“乐陵公未暇更换行装,一再表态希望能尽快见到丈人。”
“那就让他候着吧!”
独孤信又冷哼道:“国中若觉得我势力难以独力平定凉州之乱,大可直接遣员来将我替换!传令勒止我人马于此等候旬日之久,结果只发此疲弱之旅前来助战,实在是……”
听到独孤信这番抱怨,李泰也不由得暗叹一声,说实话他也觉得宇文泰这次做的有点不讲究。
且不说去年白水大阅中六军整编已经是卓有成效,不复之前数年乏兵可用的窘态,就算是怡峰自己本部人马也不至于寒酸成这个样子。
从这场战事筹备伊始,霸府就一直在强调须得等待怡峰等关中人马到达后、大军才可挥师西进。结果到最后派过来的人马只是如此规模,那这支人马到不到来对于此战胜负又有什么影响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