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子的悠闲生活 第351节

  张玄素面朝长安方向,躬身行礼道:“臣领旨。”

  张行成接着道:“因京兆府规矩,京兆府行事向来是以各县乡民为主,兴建的作坊只能在各县县中,不得将作坊建设在洛阳都城内,还问崇文馆安抚乡民的事如何?”

  “回御史,洛阳崇文馆主事李义府正在追查赋税,京兆府书令张大安正在安抚各县乡民,重新划定耕地。”

  张行成道:“老夫会亲自去查问,你且忙你的。”

  “喏。”

  送走了人,张玄素重新坐了下来,追缴赋税罚,就要罚得比他们赚得更多,一万两的赋税没有缴纳,加罚数十万贯,这等严酷税法面前,往后谁敢欺瞒。

  洛阳要大规模建设,少不了清洗,此番清洗如雷霆在公卿勋贵头上炸响。

  也有世代公卿勋贵人家逃离了洛阳,他们觉得就算是太子的手再长也只能波及关中与洛阳,潼关三地。

  现在这位太子的权力仅限于此,东宫太子还未登基当皇帝。

  有人深深担忧,这样的储君一旦登基,将来的世道又会是何等局面。

  长安城,这两月以来,一道道奏疏不断送到皇帝的面前。

  加罚之上再加罚数十倍起,历朝历代以来,抄没家产者有之,全族砍头亦有之,或许东宫太子觉得砍头杀人的刑罚,太便宜某些人了,史书所记以来这等苛税自古未见。

280.第280章 史书难写

  280.

  自魏王与吴王大婚之后,各地劝谏的奏章不断送入长安城。

  今日的早朝特别地寂静,因从各地送来的劝谏奏章有人将东宫太子比作暴秦,秦二世,就连当年杨广也不能比拟。

  这位东宫太子掌权以来初显锋芒,在洛阳的世代公卿之家就被捉拿入狱,往后又该如何?

  现在想想当初关中各县的县官只是被罢黜,那时候的太子实在是太过温和了。

  颜师古拿着一份奏章朗声道:“陛下,当年秦二世不过如此,东宫太子追缴赋税,加罚数十倍起,此等严酷,此等严苛之举,史书难写!”

  朝中依旧很寂静,没有人站出来声讨东宫太子,而是只有颜师古独自一人念着劝谏的奏章。

  颜师古念完一份劝谏奏章,小心翼翼看向太子,这位太子面带笑容一言不发。

  李承乾道:“颜老先生接着念,不然让外人觉得东宫太子听不得批评,听不得劝谏。”

  颜师古颤颤巍巍又拿起一份,朗声道:“世代公卿皆为社稷,自古出将入相皆是受皇帝封赏,东宫太子携京兆府,崇文馆以清查赋税之名捉拿公卿勋贵入狱,实乃目无君父……”

  念着念着,后面一句话他实在是念不出来,而后一手抚着头,对众人,对皇帝道:“陛下,臣……臣头晕!今日身体不适,实在是……”

  说罢,颜师古在殿内忽然倒地不起。

  李世民道:“来人带颜老先生去休息,太医署安排人诊治。”

  大殿内,还放着一大堆从山东或者河北各地送来的劝谏奏章。

  李承乾拿起颜师古还未念完的奏章,朗声道:“东宫太子实乃目无君父,当该废黜,再立储君!”

  朝堂寂静,没人站出来说话,且说世家门阀,应该说当世精英集团了吧。

  动不动就说废太子,是哪个蠢货写的。

  大抵,朝班众人都是这么想的,神色各异,世家门阀的门第子弟的文化水平……也是多么参差?

  论攀咬……也不带这样的。

  大家心里多数都是这么想的。

  郑公连忙站出朝班,朗声道:“陛下,追查赋税乃律法所行,太子言行有何过错?”

  长孙无忌站出朝班,道:“陛下,自大军西征以来朝中粮草皆由太子调度,将士无不感念太子发放粮饷。”

  房玄龄站出朝班,朗声道:“当初太子成婚,关中各县乡民皆来祝贺,可见民心之重。”

  李孝恭道:“此等说出废立太子的狂言之徒,应当捉拿。”

  长孙无忌又道:“河间郡王,还未有人因劝谏而获罪的。”

  “是……是吗?”李孝恭尴尬一笑站回了朝班。

  李泰道:“父皇,他们明明犯了罪,有罪者当该处罚,何故敢言废立太子,实在荒谬,律法不严何以立国,倘若轻拿轻放,往后赋税从何处收!”

  这场早朝就在这些话语中结束了,不论是从各县的民心来看,还是朝中官吏的进言中,储君的位置依旧是稳固的。

  退朝之后,群臣离开了太极殿,李承乾看着地上堆得有半人高的劝谏奏章,对殿外的侍卫道:“将这些奏章全部送到东宫。”

  李泰疑惑道:“为何?”

  “孤很喜欢这些奏章,一天不看浑身难受,真是太喜欢了。”

  李泰无言以对。

  几个侍卫将地上的劝谏奏章整理好,跟在殿下身后。

  一路走着,李泰问道:“吴王兄成婚之后就与他的王妃去了洛阳,似乎是想要在洛阳久住,是不是皇兄早有如此安排了。”

  李承乾道:“凑巧遇到这些事而已,不是故意的,他去洛阳只是奔走各县体察民情与支教事宜罢了。”

  李泰心想着难道当初张玄素劝谏父皇厘清赋税,之后又被安排送去了洛阳,难道这也是凑巧吗?

  是因为张玄素说了要厘清赋税,才会被早早送去洛阳,才有了现在的事。

  若是这样,李泰思量着皇兄为了这些事准备几年了,准备了多少人手。

  这件事不论怎么看都像是提前布局筹谋的,而且一定是从两年前,皇兄被封为陕东道总管开始准备的。

  为其筹谋了数年,直到现在才动手。

  难道皇兄主持朝中钱粮调度时,看到赋税征收困难就会袖手旁观吗。

  皇兄身为储君,他的心思到底深到了何种地步?

  李承乾道:“青雀,孤与你讲个故事吧,这是当初在史书上看到的。”

  “皇兄请讲。”

  “晋时,有个王侯问,该如何治理国家,有人回答王侯要收取赋税,只要给黔首足够活命的粮食与来年耕种的种子就可以了,余下的都可以收缴。”

  李泰问道:“那位王侯善终了吗?”

  “死得很惨。”

  李承乾笑道:“史书很好,孤能够在史书上学到很多本领,因此公卿觉得自己是人,他们才会觉得兼并土地后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而他们不会将黔首当作人,多么残酷的故事。”

  “一种残酷的苛税可以用在黔首上,也可以用在世家公卿身上,他们痛了,害怕了。”

  李泰低声道:“青雀担心会有人造反。”

  李承乾高兴一笑,道:“哈哈,那就太好了,孤等着造反的那一天。”

  回到东宫,注意到宁儿与苏婉担忧的目光,李承乾道:“无妨,孤没事的。”

  让人将一堆劝谏的奏章放在东宫门前,李承乾坐下来一份份翻看着。

  苏婉拿过一份看了眼,便蹙眉,拿着奏章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与颤抖,她咬牙道:“废太子?他们岂敢!”

  可能是两晋或前隋朝与历代种种,他们觉得换太子是很平常的事。

  上一个,距今才过几年?

  呵呵……

  李承乾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安抚道:“别动气,这批评父皇不看,孤还是挺爱看的。”

  李丽质快步而来,“皇兄,应公求见。”

  李承乾放下了奏章,揣着手道:“让应公进来吧。”

  “喏。”

  应公武士彟是带着女儿小武一起来的,他走到近前道:“臣武士彟,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上前扶住他,道:“应公不用多礼。”

  “臣有罪。”武士彟还做着作揖的姿态。

  李渊也快步走来,先拉着武士彟,让他坐下,道:“你是朕当年从晋阳起兵便跟随的元谋功臣,你何罪之有。”

  武士彟道:“臣的儿子在洛阳主持家业,却也避缴赋税,臣早就知道这两个逆子会将家业败尽,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不缴赋税,臣教子无方……”

  李渊叹道:“伱的儿子有罪与你何干。”

  言罢,武士彟拿出几份卷宗与契约,道:“这是臣的家业,这是臣的田契,不知能否抵上那两个小子的赋税。”

  说着话,武士彟又激烈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他平顺了呼吸,道:“还请殿下不要饶过这两个小子,将他们依律处置。”

  十四岁的小武站在父亲的身后,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太子,目光中带着好奇,也有崇拜之意。

  这就是现在传闻中让公卿世家害怕的东宫太子。

  手握权柄,建设国家的人原来是这般强大。

  李承乾看了地契,清楚了武家的家业,颔首道:“足够了。”

  “那还请太子殿下处置那两个小子,他们祸害老夫家业,往后恐还会……”

  李承乾道:“孤也有不懂事的弟弟,长兄如父,能明白应公的心情,武元爽,武元庆发配苦役五年,如此可好?”

  武士彟又道:“臣的勋爵之位……”

  “不得继承。”

  武士彟行礼道:“谢太子赐罪。”

  谷雨时节刚过去,正是关中气候最舒服的时节。

  家父与太子商谈着,小武就注意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侧目一看才知道是徐慧,她小步上前道:“小慧。”

  十三岁的徐慧小声道:“听说小武姐姐家出事了?”

  小武道:“还不是家里两个兄长,他们从小就欺负小武与母亲,现在他们是罪有应得,太子殿下罚得好。”

  徐慧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低声道:“你刚刚看了太子殿下好久。”

  小武提着衣裙在崇文殿墙边的石头上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似在考虑。

  小慧低声道:“太子殿下很吓人吧。”

  “嗯。”

  “到现在妹妹都不敢抬眼去看太子,听说不论是朝中朝臣,还是权贵子弟都害怕太子。”

  小武道:“太子也只有一双眼睛,一张嘴,长得不吓人,只是看起来不亲近人,但太子殿下是个很厉害的人。”

  女孩子与女孩子之间也有秘密,刚刚小慧就注意到了小武看太子的眼神,如果小武真的有那种念头,会很危险的。

  小慧也只当是猜测,况且现在太子也已有了太子妃与侧妃,小时候的传言也都过去了。

  小武低声问道:“小慧妹妹很早就结识太子殿下了。”

  小慧回道:“很早了,那时候太子就问我几岁。”

  东宫门前,爷爷带着应公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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