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瑜哥儿把陛下气成这样,不被罢官免职就不错了,怎么就获赐了蟒袍呢,不应该啊?”
“还有这事?”贾母惊愕的问。
“当然,元春妹子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
贾母和王子腾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随后贾母才缓缓摇了摇头:“难怪瑜哥儿能这般得到陛下的赏识呢,难怪啊……”
王子腾的眼中神情复杂,轻叹了口气:“陛下能以子侄待三思,确实难得!”
坐在一旁的王夫人心里就不高兴了。
也不知为什么,别人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但她对贾瑜却从来没什么好感,当初之所以同意将元春嫁给贾瑜,纯粹是因为皇帝下了旨意没法拒绝,才捏着鼻子将元春嫁给贾瑜的。
在她看来,自己的哥哥才能远在贾瑜之上,却始终得不到皇帝的重用,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不过如今是自己婆婆在和兄长说话,她也不好插话,只能捏着佛珠面无表情的眼睛微垂。
贾母看着好似泥塑菩萨般的王夫人,心里也是一阵腻味,自己这位儿媳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贾瑜再怎么着也是她的女婿,平日里不给个好脸色也就罢了,现在当着自己兄长的面也是一副死人脸,你这是摆给谁看啊?
再看看自己的小儿子,坐在另一旁的贾政似乎不忍看到王子腾难过,安慰道:“王兄,你有统兵之才,如今陛下已然将你启用,想必再过些许日子,待你立下功劳后再给你赐袍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王子腾闻言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两人都知道,以王子腾昔日的败绩来看,他再次领兵出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祭在戎,老祖宗已经告诉我们了,打仗是件大事,没有哪个帝王会将朝廷辛苦培养出来的大军交给一个有过前科的男子。
而在距离贾母等人不到十米的隔间里,王义正和宝玉闲聊。
这俩人一个是王家的嫡长子,一个荣国府的宝贝,俩人聊了几句后就感到格外无聊。
一个开始频频转身和旁边的姐妹说话,另一个则是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众人都感到有些尴尬的时候,外头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钟声。
“咚……咚咚……”
“不好……是景阳钟响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惊愕之色,他们可是清楚的记得,去年景阳钟响起时,是潼关遭到了十万蒙古大军的攻击,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就在众人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时候,林之孝气喘吁吁的来到了众人跟前,“老太太、政老爷、王老爷,适才的景阳钟声响起,是因为辽东的努尔哈赤又亲率将沈阳围得水泄不通,刚到辽东担任的熊宗渊立即给朝廷发了八百里加急,请求朝廷派兵援助的。”
第321章 辽东事变
听到林之孝的说辞,贾母面色大变训斥道:“胡说八道,你是怎么知道辽东出事的?你可知,谎报军情可是要砍头的?”
林之孝急得要哭了,“老太太……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谎报军情啊!
是那信使一路沿途高声报信,如今几乎半个神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你还敢胡说!”贾母还想训斥,却被王子腾给拦住了。
只见他神情严肃道:“老太太,如今景阳钟响,再追究这件事已经没必要了,可以肯定的是朝廷必定是出了大事,现在最重要是尽快赶赴皇宫,恭迎圣听。”
“宝玉他舅说得也对。”贾母轻叹一声,既然如此,那老婆子也不能拦着你,你赶紧更衣,然后和政儿一起去吧!
贾政身为工部主事,自然也是要上朝的。
王子腾也不客气,在一名小丫鬟的引领下到一旁的房间换上了朝服,然后和贾政一起联袂朝着皇宫而去。
大家也别奇怪王子腾为什么会随身带着朝服,古代但凡有身份的人出门,谁没随身带着几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景阳宫的钟声清脆悠扬地响起,使得原本平静安宁的京城瞬间被这悠扬的钟声打破,一股无形却强大的力量开始在这座古老城市中蔓延。
无数身着官服的官员或是骑马或是坐轿,他们从家中、衙门以及各个角落涌出,仿佛是被钟声召唤一般,齐聚向着皇宫进发。他们急匆匆地前行,目光里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期待。
街道上人流如蚂蚁般涌动,仿佛城市本身也在沸腾不已。商铺门前纷纷关闭,凡夫俗子们惶惶不安地望向四周,在这突如其来的动荡中感到无所适从。
神京城内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百姓们惊慌失措地奔走于街头巷尾。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感受到周围的人群里传来的焦虑和紧张情绪。
当王子腾和贾政匆匆赶到皇极殿的时候,一名名官员已经排着队站好。
进了大殿,俩人也赶紧分开,王子腾往右,贾政往左,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不一会,在一阵响亮的哨鞭中,穿着龙袍的昌平帝在戴权和十多名太监宫女的拥簇下进入了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群臣的三呼万岁声中,面色沉得如同锅底的昌平帝走上了台阶,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冷声道:“今日乃是元宵节,朕原本不想在此佳节之日惊动诸位爱卿,但怎奈边关传来急报,事关社稷安危,不得已敲响了景阳钟,还望诸位爱卿见谅。”
百官们齐声道:“圣上言重!”
内阁首辅汪知节也站了出来拱手道:“臣等身为大夏臣子,为国尽力乃是本份,何来见谅一说。
只是边关到底出了何事,还请陛下告知!”
昌平帝沉着脸望向了右边,“安爱卿,你乃首席军机大臣,今日又是你当值,就由你来告知诸位爱卿吧。”
身着蟒袍的安爱卿站了出来,先是朝昌平帝拱手:“臣遵旨。”
随后才看向了百官,“各位同僚,适才收到辽东八百里加急。
就在三日前,后金贼酋努尔哈赤亲率八万大军直扑沈阳。
刚抵达沈阳的新任辽东督师熊宗渊大人亲上城头督战时,身中数支箭矢后身负重伤,在陷入昏迷前派人送来了八百里加急。
如今辽东军群龙无首,只能任由建奴在辽东大地肆意纵横。
截至目前为止,辽东已有二十多处城隘被建奴攻破,两万余军民殉国,情况岌岌可危。”
听完安再师的话,百官们一阵骚动。
汪知节再次站了出来喝问道:“鞑子出动八万大军攻辽,为何我军一点风声都收不到,难不成辽东的探子都是摆设不成?
再者说了,尔等军机处不是自诩掌管天下边防军务吗,为何事先却对此一无所知?”
面对汪知节的质问,安再师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极殿内,氛围凝重而肃穆。
汪知节凭借着努尔哈赤率兵对辽东发起进攻的契机,猛然对军机处发难。
他言辞犀利而刚毅,如利刃刺向安再师,让后者一时无言以对。
站在汪知节身后的文官们则是旁观冷笑,看似一言不发却暗含讽刺与不屑。
林如海、景三和袁英德三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泛起一丝担忧之色的同时也是隐含怒火。
这个汪知节也太不知道分寸了,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么?
建奴犯边,现在不想着如何将建奴赶出去,反而借机对军机处发难,堂堂的内阁首辅就这点胸襟?
只是三人虽然心中不屑,但并没有站出来指责汪知节。
毕竟汪知节现在是内阁的阁老,他的身后站着所有的文官,他们三人要是现在站出来指责汪知节的话,不管是对是错,但一定会给人一种屁股坐歪的印象。
就在这时,贾瑜突然站了出来。他面沉如水地凝视着汪知节,冷笑道:“汪大人此言毫无道理,倘若本侯没记错的话,吏部每年都会处置一批贪赃枉法之徒。
这其中不乏一地的父母官,按照您的意思,努尔哈赤犯边就要追究军机处之责,那朝中的官员们因为贪墨被逮捕,是不是也要追究汪阁老失察之责啊?”
“伱……”
汪知节怒道:“自古官员贪墨数不胜数,岂能因为有一人贪墨便归罪于当朝阁老的?你这是胡搅蛮缠!”
看到汪知节气恼的模样,贾瑜嗤笑起来,“是啊……连汪阁老也知道莫要因为一人贪墨便归罪于当朝阁老。
而我们军机处成立还不足两月,更何况我们几位军机大臣领的是圣上发的俸禄,当的也是大夏的官,后金要发兵犯关,总不能提前告知我们吧?
再者说了,我等军机大臣又不是天桥算命的半仙,又怎会知道鞑子何时会犯我边关?
汪阁老莫非也要欲加之罪乎?”
“你……”
“够了!”
这时,响起了昌平帝的声音。
此时的昌平帝因为心情极坏,向来严肃的脸更是黑得吓人。
他一拍桌子喝道:“朕敲响景阳钟,是为了和尔等商讨国事,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汪爱卿,你身为内阁首辅,莫非就只知道指责他人,却一点法子都想不出来吗?”
昌平帝的话已经属于很严重的指责了,堂堂一内阁首辅,遇到事情只知道推脱责任,胸中却无半点主意,这样人也能当阁老,岂非是個大笑话?
“老臣不敢。”
汪知节也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请罪。
他刚才之所以出言指责军机处,纯粹是为了指责而指责。
站在文官集团的立场,打击武勋集团那就是天然的政治正确,也是他下意识的行为,只是没想到却引起了昌平帝这么大的反应。
“好了,朕是让你们出主意的,不是让你们添乱的,赶紧起来吧!”昌平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看向群臣沉声道。
“事情你们都听明白了,那就说说该如何应对吧!”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站在右边最前排的安再师、穆蒔拜、王子腾、牛继宗和贾瑜五人。
原因无他,谁让他们是军机大臣呢,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而贾瑜四人则是将目光看向了安再师,如今的军机处以他为首,自然是要他先说话。
安再师沉默了好一会,这才躬身道:“陛下……如果八百里加急所言属实,努尔哈赤此番几乎是倾朝来攻,倘若朝廷不派援兵的话,沈阳难保。
一旦沈阳丢失,锦州、铁岭一带也将难保,一旦这两处也没了,那辽东必然全部糜烂,届时神京危矣。”
安再师的话引起了一番骚动,谁也没想到辽东的局势居然危及到了如此地步。
怎么会这样?
原本过年的这几天,大伙全都缩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弄了这么一出,搞得他们连玩乐的心都没有了,这可怎么办?
“所以……爱卿的意见是……”昌平帝紧盯着安再师,嘴角微微下翘,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凡是昌平帝露出这种情形时,朝中有人要倒大霉了。。
安再师也一字一句的说:“臣的意思是,朝廷必须立刻出兵,越快越好,否则一旦辽东局势糜烂,神京危矣。”
“出兵啊……”昌平帝嘴里喃喃着,目光则是扫到了贾瑜的身上。
“贾爱卿,你身为京营节度使,不知这一年多来,新兵招募训练得如何了?”
贾瑜站出一步大声道:“启禀陛下,京营已完成招募,训练也初步完成,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十万京营将士全都愿为陛下赴死。”
“唔……不错……”
看着下面站得笔挺的贾瑜,昌平帝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贾瑜的话他还是很相信的,京营的情况可以说他比大多数都了解。
自从贾瑜担任京营节度使后,几乎天天都会到城郊兵营视察,一般来说每天查一营兵马,几乎是风雨无阻。
贾瑜还每个月都要举办一次各营的对抗赛。
每次对抗,各营都会随机抽出一个哨的兵马进行对抗赛,赢的有赏,输的就得为对方清理厕所,洗漱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