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在一轮轮炮战之后，所有一切都成了泡影。
被硝烟熏黑了脸的马提欧少将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围火炮残骸，还有倒在地上用于拖曳的马匹尸体，有些还没死透正挣扎着发出一声声悲鸣。
三个热气球像巨大帐篷搭在天空上，但它们毫无作用，敌人甚至懒得花时间摧毁它们。
对面的炮弹依旧成片成片的带着啸声穿过雨幕精准的砸在附近，不管炮兵怎么躲避。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马提欧少将喘着粗气喃喃自语：
“不，这不可能。”
“我能看见他们，他们看不见我。”
“可他们的炮弹为什么会一直跟着我们？”
一枚炮弹呼啸而至，马提欧少将浑然不觉，愣愣的站着发呆。
他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包括自己的生命，他只希望搞清楚一件事：夏尔用了什么魔法做到了这些！
“轰”炮弹在十几米外炸开。
千钧一发之际，参谋飞奔过来猛地将马提欧少将扑倒在地。
泥水像雨点似的从天而降，马提欧少将推开身上参谋的尸体，麻木的坐起身。
这时，天空中飞翔着的一架“卡普罗尼”轰炸机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忽然明白了。
是无线电，夏尔一定是将无线电搬到了轰炸机上，使它成为炮兵的眼睛。
马提欧愣了好一会儿，从喉间发出神经质的惨笑。
德国要怎么才能打败那个疯子？
痴心妄想！
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可笑的是他们居然以为可以占领兰斯包围他？
马提欧摇摇晃晃的起身，在警卫的叫喊声中，一步步走向正爆出一团团火光的轰炸区。
……
夏尔的部队有惊无险的渡过了默兹河，他们从石桥通过，几乎没有炮火拦截。
德军炮兵已被炸得逃的逃死的死，就连驻防的一万余名步兵也在撤退。
德军步兵撤退是明智的，他们最大的倚仗是炮兵。炮兵一败，留下来就只有等死。
德国人输得不冤。
这是他们首次经历“电台搬上飞机”的空地协同。
在德国人的印象里，飞机即便看到对方炮兵阵地也无法将信息传回。
这是炮兵依旧保留热气球的原因之一。
对炮兵而言热气球才是更有用的那一个，因为它在看到敌人炮火的烟雾和火光后，可以朝下方的炮兵挥旗子打信号。
然而，“电台搬上飞机”彻底终结这种原始的观测方式。
夏尔站在装甲车上举着望远镜看向远方。
他身边，机械化部队和摩托化部队像潮水似的涌过石桥，有美军也有法军。
潘兴的装甲车停在旁边，语气带着些许遗憾：“德国人已经猜到我们将无线电搬到轰炸机上了。”
“哦？”夏尔收起了望远镜。
夏尔一直对这事保密，只有有限几个人知道，为的就是能在战场多发挥几次作用。
“是的。”潘兴点头：
“我们抓到几个炮兵俘虏，问他们猜到些什么。”
“他们回答：‘问题出在轰炸机上，是吗？我们是因为它失败的！’。”
“虽然我们没给出答案，可是……”
潘兴一摊手。
如果普通炮兵都能猜到，其它人就更不用说了。
“没关系。”夏尔轻轻一笑：“他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要制空权在我们手里。”
有制空权，轰炸机才可以平稳的在敌控区上空自由自在的飞行，才有可能将座标传回去。
夏尔没注意的是，在公路上搭乘装甲车经过的巴顿和威廉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俘虏是他们审问的，他们迫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答案是轰炸机，装了电台的轰炸机！
第840章 “有所保留”的是飞机
夏尔没有在美军面前显摆的意思，无奈实力不允许。
……
细雨绵绵，如烟似雾。
美军第一装甲旅像蜗牛似的在公路上艰难前行。
不是他们不想走快，而是兰斯地区处于河网之中水量充沛，再加上连日大雨公路早已泥泞不堪。
此时坦克履带往上一碾，公路连同路基都被翻成了一片“沼泽”。
于是坦克堵坦克，一辆辆的陷在其中无法动弹。
一时取沙填石的、用装甲车拖曳的，伐木铺路的，到处都是发动机的轰鸣以及被空转轮胎带上天的泥水。
一身狼籍的巴顿一脸无奈的看了看公路两侧，抱怨道：“去他妈的，旁边的路都比公路好得多。”
两侧虽是野地但至少平整，而公路已在反复碾压下不成样子了。
“的确是，中校。”威廉斯回答：“但我还是不建议从两侧行军，因为我们的坦克不是一辆两辆。”
巴顿默默点头。
公路能被坦克碾成这样，两侧的野地就更不用说了，而且有些地方一旦陷进去，就连装甲车都无法将其拖出来。
（注：M1装甲车是轮式装甲车，没有坦克的越野能力）
接着巴顿突然想到：“那么，夏尔的部队想必也陷入了困境。”
“我也是这么想的。”威廉斯表示赞同：“他们的坦克比我们大得多，据说重量是‘夏尔A1’的3倍。”
“不止3倍。”巴顿回答。
他有一份“夏尔B1”坦克的数据，它加厚装甲后已达到31吨，而“夏尔A1”只有6.7吨，这已接近5倍了。
然而，就在巴顿和威廉斯庆幸美军没有装备“夏尔B1”时，身后传来阵阵发动机轰鸣声。
巴顿一回头，愕然发现一辆辆“夏尔B1”正在两侧的野路上如乘风破浪般的前行。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巴顿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难道野路比公路还硬？”
威廉斯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观察一会儿解释道：“不，中校，他们只是，保证每一辆坦克走唯一一条路。”
巴顿定睛一看，果然如此。
“夏尔B1”并排前行，每一辆走的都是没有被其它坦克翻过的路。
正忙碌的美军士兵也看傻了，一个个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两侧无比“嚣张”的“夏尔B1”。
法军坦克兵从炮塔中探出身来，坦克经过美军身边时，他们示威似的朝美军挥手，用生硬的英语打招呼：“嘿，你们好吗，美国人？加油！”
然而，还是有几辆“夏尔B1”陷在泥地中。
美军士兵甚至发出欢呼：
“瞧，这就是他们嚣张的下场。”
“你们以为我们是傻瓜吗，我们不知道走野路？”
“抱歉，你们出不来了，需要我们把你们拖出来吗？”
……
巴顿没有跟着士兵起哄，身为军官的他视角跟普通士兵不一样。
普通士兵可以互相开玩笑，但军官却要有同理心考虑友军的利益。
“这会是大麻烦。”巴顿望着成群开在野地里的“夏尔B1”面带忧色：“31吨的大家伙，没人能拖得动它们。而且它们会越来越多陷在其中，最后没有几辆能开到战场。”
威廉斯语气带不解：“可是，他们明知道会是这结果为什么还这么做？我是说，夏尔允许他们这么做吗？”
就在两人疑惑时，就见陷在泥地里的“夏尔B1”坦克乘员下车了。
他们有说有笑一点都不紧张，从坦克后方取过自救木放在履带前，再用铁链扣上，车长则通过坦克后部的电话指挥车内的驾驶员。
接着，在巴顿、威廉斯等美军的众目睽睽之下，坦克“隆”的一声在自救木的帮助下轻松脱困。
美军看得目瞪口呆，巴顿和威廉斯更是张着嘴半天也合不拢。
法军坦克兵像没事的人似的，收起自救木钻进坦克，继续他们的野地“飙车”。
等法军坦克扬长而去后，巴顿才惊呼：
“天哪，那是什么？”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需要拖曳，不需要步兵协助，只需要一根原木，他们就能自行脱困？”
“他们就那样离开了？”
威廉斯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那可能是夏尔的发明，中校，只是，夏尔似乎没把它给我们。”
“太过分了。”巴顿拾步就往后方走。
他要见夏尔，美军需要这种技术，夏尔应该一视同仁。
……
部队后方，两辆停在路边的装甲车旁，夏尔正和潘兴讨论事情。
巴顿快步走到夏尔面前挺身：“中将，我有个请求。”
潘兴一声轻叹：“你是希望得到‘自救木’，是吗？”
“它叫‘自救木’？”巴顿一愣：“很好的名字，将军。是的，我们需要它。”
潘兴微微一笑：“你的想法跟我一样，中校，我正在跟中将讨论这件事，但似乎不太可能。”
“为什么？”巴顿一脸困惑。
夏尔代为回答：
“‘夏尔A1’是轻型坦克，中校。”
“它通常情况下不会碰到陷入泥地的情况，眼前只是被水淹的一段路，再往前走两里路就会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