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想与我们西商全面开战,拼出一个你死我活?”
主要是西商和徽商两大商帮的竞争太激烈,没有信任度可言,遇到事情就容易把对方往坏处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郑之彦也火大了,被林泰来武力欺负也就算了,你一个老西也想欺负人?
他堂堂的徽商领袖是泥捏纸糊的吗?谁都想来踩几脚?
“你要战,便战!”郑之彦大喝道:“难道我怕了你不成?”
反正和西商打了这么多年商战,近些年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如今清算一下仇怨也好!
孙问益站起来叱道:“郑之彦你记住!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这样不讲道义,就是徽人也未必肯帮你!”
西商和郑之彦陷入针锋相对的时候,被关押在水次仓的六个朝奉们除了唉声叹气和长吁短叹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中秋前后这几天,林泰来根本就不接见他们,连个谈话试探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对未知的将来已经产生了恐惧,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结果是什么。
其中汪员外除了恐惧,比其他五大西商朝奉还多了几分迷茫。
作为嗅觉敏锐的商人,他非常清楚,林大官人自从上次来扬州,就有谋夺啊不,招安他们汪家的心思。
这次林泰来把自己也关押起来,大概也是存了故意折腾自己,逼迫自己就范的心思。
对于这些门道,汪员外都是懂的。但他不懂的是,明明前几天已经表达出了投诚合作的心思,林大官人为何还是不理不睬?
自己已经说的那么明显了,林大官人装作没听见,后来也没再与自己谈过话,到底是要闹哪样?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连个投诚的机会都不给?
在五大西商朝奉加一个汪员外都忐忑不安的时候,西廊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那个所有人都已经熟悉的高大雄壮身影,出现在门口,仿佛像是一个生杀予夺的判官。
没有人敢说话,都在静静等待着“最终审判”。
“用这样的方式与你们认识,并且这样对待你们,我很抱歉。”林大官人点了下头,彬彬有礼的说。
众人全都呆住了,这人真的是林大官人?
在大家心目中,林大官人的形象就是嚣张猖狂、跋扈无礼,怎么可能彬彬有礼的对阶下囚说话?
想到这里,几个为人处事经验丰富的朝奉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是弄死别人之前,有心虚情绪话,凶手态度就会好点!
林大官人继续说:“你们也知道,我和杨巡抚已经是势同水火的死敌,完全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了。
定居扬州的西商都是杨巡抚的同乡,又在扬州城深耕百十年,肯定将是杨巡抚的最大助力。
而你们五位,就是西商里的首领人物,所以我只能说很抱歉”
“不!”山陕会馆的孙总管叫道:“我们各家在扬州最少也已经定居了数十年,业务也大都在南方,与杨巡抚其实并不熟!”
“不!不!不!”还有人比孙总管叫唤声更大,那就是汪员外:“我不是西人,我是徽人!不能把我混在其中!”
林大官人还是很有礼貌的答道:“但当日杨巡抚召集商人密谋时,汪员外你也在场。
我没有时间仔细分辨,只能和西商一并处理,所以也很抱歉。”
但是汪员外此时宁愿看到林大官人的骄横嘴脸,也不愿意看到林大官人对自己如此礼貌!
汪员外辩解说:“我绝对不可能帮助杨巡抚!我愿意发毒誓!”
林大官人紧紧盯着汪员外说:“那他们几个呢?”
这句问话实在太莫名其妙了,让汪员外真有点糊涂。
另外几个人都是西商,关他汪庆这个徽人什么事?
林大官人悠悠的说:“你们都是定居扬州的客商,做的也是差不多的行当,难道仅仅因为地域之见,就没有半点同道之义么?”
汪员外一脸懵逼,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又听到林大官人说:“在我心目中,汪员外可是一个急公好义,舍己救人的豪杰人物啊。”
汪员外:“???”
你林泰来所说的人,确定是他汪庆?
但林大官人说到这里,就不再出声了,面无表情的看着汪庆。
机会已经给了,如果汪员外还领会不了自己的精神,那就可以无情的抛弃了!
虽然他林泰来并不需要过于聪明的人,但实在不聪明的人,同样没有使用价值!
注意到林大官人的目光逐渐冰冷,汪员外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很可能就会永远失去林泰来!
那么林大官人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
回想起自己的遭遇,又回想起林泰来对待自己的态度,汪员外终于领悟到了真相!
没有时间纠结了,汪员外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愿意将独生女,与林状元做异地平妻!就是我们徽人发明的那个平妻!”
当然,林大官人的意图并不只是这点,汪员外继续喊道:“我还愿意与林状元进行盐业合作!”
其他西商听着汪员外和林大官人谈条件,基本已经心如死灰。
林大官人至少还肯与汪员外谈条件,而他们连谈条件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汪员外付出的这个惨重代价,说实话,还不如被林泰来弄死呢!也不知道汪员外图什么。
当然,如果就这么点事,就太小看林大官人套路了。
于是汪员外又喊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但是我也有交换条件,请林状元释放所有被囚禁的同道!”
其他五个西商朝奉顿时就惊呆了,这是什么及时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道义存在吗?
汪员外超常发挥,悲天悯人的说:“哪怕他们都是西商,但毕竟关系到百十亲眷和上千雇工的饭碗啊!
我愿献出女儿和产业,只求林状元饶了他们,给他们一条活路!”
在说这话的时候,汪员外浑身散发着道义的光芒!
林大官人仿佛也被震住了,愣了一会儿后开口道:
“汪员外你想做好人,别人可不一定领情啊,也不一定念你的好。”
又距离上月票榜差两位了,这进进出出的真是。。。
今天请个假
2023-11-19
今天请个假
新阶段的思路实在不完善,不好动笔,多花点时间构思一下新阶段剧情。
第320章 一封朝奏九重天
2023-11-21
申首辅这几天比较糟心,虽然中秋佳节放松了一天,但过了节后继续糟心。
最大的糟心事在于,皇帝又又又和大臣们干起来了!
跟这比起来,巡抚被抓之类的事都是小案子了。
事情还要从皇亲郑家说起,虽然先前林泰来夺走了武状元,但皇帝还是对郑家进行了封赏。
郑贵妃直接晋位为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而郑父则晋升为从一品都督同知,远超皇妃之父的正常待遇。
这种不需要文官体系认可的封赏,虽然大臣普遍反对,但也拦不住皇帝的中旨。
而在前几天,京师天有异象,但情况不严重。
所以皇帝不用出罪己诏,但还是要按照惯例,下旨求直言,让各衙门具奏有无妨害民生之事,以仰回天意。
结果许多大臣纷纷上疏,议论的却是郑氏被封皇贵妃,以及皇长子生母只是普通妃子的问题,还有为什么皇长子没有被立为东宫的问题。
这个情况让万历皇帝大怒,让你们各衙门自查自纠,你们却乱发议论对皇帝家事说三道四!
万历皇帝气得要从重处罚两个语气最激烈的大臣,然后又引得其他大臣纷纷上疏劝阻,同时顺便骂一骂郑氏。
于是首辅申时行又又又被夹在了皇帝和大臣中间,两面不好做人。
不幸中的万幸是,因为申首辅和郑家有“仇隙”,所以皇帝并没有强逼申首辅就郑氏问题直接公开表态,让申首辅稍微好过一点。
这就要非常感谢林泰来了,和郑家“结仇”就是林泰来留下的“政治遗产”。
就算申首辅模棱两可不表态,也没人能借机攻击申首辅袒护郑家。
在家里吃晚饭时,申首辅对着长子申用懋大发感慨说:“每逢乱局,颇思林泰来啊。”
虽然林泰来就在京师晃荡了两个月,但给申首辅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念念不忘。
然后申时行又说:“你们兄弟二人,他日怕不都得仰仗林泰来了。”
申用懋:“.”
二十好几岁已经参加工作的人了,还要听父亲称赞“别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感受?
忍无可忍的申用懋就反问道:“林泰来就那么好?”
申时行答道:“若林泰来在此,至少能帮我分担八成压力。”
申用懋带着几分嘲笑语气说:“我在兵部听说,扬州那边又有奏疏到了通政司,父亲还不知道吧?”
通政司就是专门收各方奏疏的衙门,然后每天清晨将昨日收到的奏疏一起送进内阁。
在送进内阁之前,虽然没有任何人有处置奏疏的权力,但有些奏疏免不了会被提前偷看。
当年严嵩把党羽赵文华放在通政司,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所以申时行并不奇怪申用懋会知道点风声:“扬州那边的奏疏又说了什么?”
申用懋嘲讽的语气更浓了,“扬州卫和扬州府联合具奏,林泰来又抓走了巡按御史马永登!”
“简直乱弹琴!”申时行吃了一惊,忍不住轻轻骂了句。
之前抓巡抚,勉强可以说是“情有可原”,毕竟巡抚主动挑衅在先,又有群体性事件法不责众这个保护色。
但又把去现场处置的马巡按抓走,就是个大麻烦了。
一是因为马巡按程序上没有做错事,抓马巡按可以被视为对抗朝廷;
二是因为马永登是清流势力的人物,和杨巡抚这个死了亲家的孤儿不一样,在朝廷有强大背景。
所以林泰来抓走马永登,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申用懋有点幸灾乐祸的说:“父亲还是先想想,怎么给林泰来收拾烂摊子吧。
不要总想着林泰来善于清理乱子,更要记着林泰来同样善于制造乱子啊!”
果不其然,其后申首辅遭到了清流势力的围攻,一连十几封奏疏指责申首辅包庇林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