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奴家再出去,就算自己能杀出重围,但吴家这点骨血只怕也保不住。”
这个理由得到了林大官人的认可,带着个不满周岁的幼儿,确实是极大的拖累,除非叫赵子龙。
所有背景都问的差不多了,林大官人就步入正题:“那你抛头露面,不惜引起郑家注意也要到我这里来,是想求一个什么?”
吴田氏说:“奴家别无选择,代表夫君代表吴家想要投靠大官人。
五百盐引在如今吴家手里,就是废纸,不如拿出来与大官人合作。
大官人手下兵强马壮,可以派一队人马,护送奴家前往海边盐场,找到夫君后,就地支盐然后运盐。”
林泰来质疑说:“人手多的很,但我如何信得过你?焉知这不是圈套,为的就是消灭我的人马?”
吴田氏将幼儿稍稍举起,决绝的说:“奴家愿将儿子抵押在大官人这里!”
林泰来不为所动,“我之前并不认识你,连这个幼儿是不是你亲生子都不知道。
如果你随便找一个幼儿来糊弄,我岂不成了笑柄?”
吴田氏咬牙道:“此子吴襄,乃是奴家所亲生,也是吴登的儿子。
我们吴家先前帮郑家做事,后来家门生变,大官人尽可以去细细打听情况。”
这个幼儿的名字,让林泰来稍稍吃了一惊,不会这么巧吧?
历史上明末清初最有名的人物之一吴三桂,他爹就叫吴襄。
虽然这父子两代烂人,但不能否认他们的名气之大。
林泰来仔细回忆了一下资料,吴三桂祖上徽州,然后迁移到江北扬州高邮。
又到了吴三桂爷爷那一辈,不知为什么突然搬到了辽东。然后才有了后来的吴襄、吴三桂父子镇守辽东。
这时候,林泰来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如果没有我出现在扬州,你们夫妻会作何打算?”
吴田氏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回答说:“为了躲避郑家,肯定要向远方逃亡。
听说有个亲戚去了辽东贩马,可能要去那边投靠了。”
林泰来:“.”
听起来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不然哪能处处都巧合?
所以吴田氏大概也许可能就是吴三桂的亲祖母?
吴田氏丈夫吴登就是吴三桂那个在史上没有留名的亲祖父?
而吴田氏怀里这个不满周岁的幼儿,就是吴三桂的亲爹吴襄?
历史真会给自己开玩笑,这蝴蝶翅膀扇着扇着,历史轨迹就开始各种乱变了。
看来这吴田氏不太可能是郑家派来的圈套了,如果在大富豪郑家如此受重用,那历史上的吴三桂爷爷又为什么要远走辽东?
另外也能推断,吴田氏和吴登能力不会太差,不然历史上在辽东也发不了家。
再看向跪在面前的吴田氏,最近火气很大的林大官人忽然觉得诱惑力更足了,毕竟有了名人光环的加成。
但林大官人还是把不该有的心思按下去了,人和禽兽还是有区别的,不能真禽兽不如。
昨天事情多,又想下一阶段大纲卡文了,再欠一章,本月欠账3章了。明天如果没事就开始补。
第250章 我不要面子的吗?
此时白纸扇高长江过来禀报事务,看到林坐馆正在厅中与一个白净美貌少妇互动,就很知趣的没有出声打扰,只默默的站在了边上。
直到林坐馆对张文吩咐说:“反正这处院落房间还多,将吴田氏母子带下去好生安置,不可怠慢了!”
到目前为止,林大官人还没有做出任何具体的承诺。
吴田氏有点急,她是按照丈夫指令,冒险暴露行踪过来投靠的。
进了这个门,就没有回头路了,如果不得到一些肯定的答复,她心里怎么能踏实?
所以又问了一句:“今后奴家到底要如何做,还望大官人明示。”
林泰来就回答说:“只要你服从安排,保你们平安不是问题,说不定还有机会为你们吴家复仇。”
吴田氏恳求道:“以郑家当今势力,复仇已经不敢想,只求小儿平安就心满意足了。”
林泰来有点疑惑,这吴田氏似乎为吴家复仇的兴趣不大,也没提到丈夫如何,只在乎儿子平安?
但这都是别人家事,林大官人只挥了挥手,“伱先下去,待我布置一番!”
等吴田氏走出前厅,高长江对林大官人问道:“那吴家幼儿有何异常?”
高长江比其他社团成员较为心细,刚才注意到了坐馆看着幼儿时的神情变化。
林泰来叹道:“我善相面,看此子未来不同寻常。”
但凡想起吴襄吴三桂这对烂人父子,就肯定会联想起历史上他们所处的那个糟心的明末清初背景。
国力差距明明碾压,几十年间却打成那熊样,资源调度全面失灵,最终导致天下各种服化道以及发型丑到辣眼睛。
林大官人未必对大明爱得多么深,本来改朝换代在历史周期律下也避免不了,但每每想到换成了金钱鼠尾就生理不适。
越想越闹心,林泰来就稍稍愣了会儿,高长江轻唤了几声,才让林泰来回过神来。
林大官人又叹道:“我忽而有所触动,天下这么烂,与其都让别人祸祸了,还不如尽可能把资源集中到我自己手里,由我来使用,你说这样是不是更好?”
对评书故事了如指掌的高长江盯着吴田氏远去的背影,有点一语双关的答话说:
“大概曹孟德在当魏公魏王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林泰来:“.”
天已聊死,有事烧纸。
结束了不能继续聊下去的话题,林大官人直接吩咐说:
“别废话了!你去找陆君弼陆秀才,让他帮忙打听一下这吴家的底细。他在盐业有一定关系,应该能摸清吴家底细!”
高长江正要领命而去,然后又听到坐馆说:“再去真武庙告诉于恭敬,准备二百人手出发做事!”
高长江反应过来后,吃了一惊:“真要他们去尝试运盐?运回苏州?”
林泰来点头道:“盐业是个专业性很强的行当,盐引问题先不说,只说收盐、运盐、销盐各环节也都有讲究。
既然这次有比较熟悉盐业的吴家人领道,我们的人手就跟着熟悉一遍。
目的不求赚钱,只为把海边盐场收盐、水道运输、苏州销售各环节都摸清楚了。
等我从京师赶考回来,再干更大的事!
反正这次两百个打手,应该足够解决官面之外的问题了。”
高长江又请示道:“打打杀杀只能解决江湖问题,但如果沿途遇到官面上的事情呢?”
林大官人依然胸有成竹:“沿途大都是江南地区,让他们先打出我林解元的旗号,看看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都记下来以后解决。
如果林解元旗号不顶用,就打出苏州申府的旗号!
如果苏州申府的旗号还不顶用,就打出浒墅关王税使的旗号!
我就不信了,在江南河道这一亩三分水面上,谁敢不卖王税使的面子!
不过王税使任期只剩半年了,所以才要抓紧时间,趁着王税使还在的这半年,赶紧试试水。”
高长江见林坐馆考虑周全布置周密,自己这个军师竟然无可补充,只能又一次失望了。
他正要领命而去,却又听林坐馆还在吩咐,“迅速另外集中二百人,做好行动准备,随时跟我出动!”
高长江忍不住抱怨说:“坐馆怎么跟催魂似的,同时几道命令下达,我又没有三头六臂!”
还有句吐槽没敢说出来,刚才坐馆突然就像是时日无多安排后事似的。
林大官人感叹说:“我只是在刚才一瞬间突然感到,时不我待,时间紧迫!
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浪费。
原本觉得目前时机不成熟,只是想在扬州城小试牛刀,刷一波存在感就北上。
等我在京师夺取了功名,然后想法子谋求一个扬州境内的官职,再大杀四方,盐业也要,外贸也要,走私也要!
但现在,还是干一票大的再走吧!”
高长江理解不了坐馆的境界和思路,他只能感受到坐馆那越来越大的雄心。
而且他还是理解不了那个叫吴襄的幼儿究竟有何特异,能让坐馆仿佛受了巨大刺激。
此后高长江去找了陆君弼,将林坐馆的请托转达了,请地头蛇陆君弼帮忙去打探吴家底细。
陆君弼那所谓的盐业关系,都是汪员外这边的,他当即就前往汪宅。
但是汪庆汪员外并不在家,而是被郑员外请走了,在大东门外的得意楼会谈。
至于郑员外为什么要找汪员外,当然是因为最近传言汪员外要与林解元合作,详细条件都传了好几个版本。
郑之彦压抑着心里的不满,质问道:“你我两家都是徽州同乡,又都是吃盐业这碗饭的,何故相煎太急?”
汪员外明知故问的说:“郑老弟这是哪里话?哥哥我怎么听不懂?”
郑之彦喝道:“汪兄休要装糊涂了!林泰来公开说出的那些条件,连我都要动心!”
汪员外无奈的回应道:“如果我说,之前我与林泰来素不相识,我也是被他蒙在鼓里,郑老弟信么?”
“我倒是很想相信!”郑之彦冷笑着说:“但我更害怕背后被捅刀子。”
汪员外解释说:“如果我真与林泰来达成了合作,他又怎会当众说出那些条件!”
郑之彦很敏锐的说:“看来你们的确谈过了,只是没有谈成而已。”
汪员外:“.”
看来郑之彦最近确实很窝火,积累了大量的负面情绪。
自己今天居然成了郑之彦发泄负面情绪的垃圾桶,怎么说也说不清了。
但与此同时,被讽刺质疑的汪员外也有点恼火,大家都是盐业豪强,谁没点脾气?
虽然汪家实力不如郑家,但在扬州也是排名前十的盐商好不好?
你郑之彦如果不是有个好爷爷好爹,又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与他汪庆谈话?
正当汪员外准备也发一下脾气,展示出扬州十大盐商之一风采的时候,忽然有人跌跌撞撞的冲上了得意楼的二楼。
只听来人叫道:“郑朝奉!不好了,郑氏武馆遭到了那帮苏州人的围攻!”
所谓郑氏武馆,其实就是豢养打手的地方,上次郑家一百多打手主力被打伤后,全在这里养伤。
郑之彦闻言脸色大变,急忙问道:“状况如何?”
那人禀报道:“这两日新集结的几十个护院完全挡不住,所有伤员全都又被打了一遍!
还被抓走了十来个人,都是各队的头领!”
郑员外顿时气得破口大骂:“混账!王八蛋!烂人辣子!”
这行为完全不讲江湖道义了!对手打完了在家养伤,还要再冲进去打一遍,这是什么豪杰?
骂完了后,郑员外没有出气感觉,心里还是极为憋屈!
纵然有十万贯家财,也没法在几天内变出几百个精锐打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