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父慈子孝,卖父求荣 第95节

  连带着其他衙门的官员,也是不免开始怀疑起来。

  难道严绍庭是要憋一个大的?

  于是,不少人开始不由自主的盘算起了,自己这些年干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涉及到如今这一桩案子的可能。

  人人自危的阶段到来。

  更是有一些人开始急于期待着严绍庭能尽快出手查案。

  也好早查早安心。

  而被万众等待着的严绍庭,回到严府之后,便匆匆去了偏厅。

  此刻已经几近黄昏,光线昏暗。

  到了偏厅,只见厅中已经站着一道身影。

  严绍庭当即笑出声,走进屋中:“文长先生可算是来了,当真是叫晚生这些时日好等啊。今日西苑事变,虽知先生入京,却奈何不能亲自出城相迎,还望文长先生多多包涵。”

  随着严绍庭的呼喊。

  屋中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徐渭目光平静的看向走进屋中的严绍庭,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当初,胡宗宪受严党重用,自己却不满严党祸国,一开始胡宗宪屡次邀请自己充任幕僚,自己屡屡拒绝,最后犹豫许久方才进了总督衙门。

  这一次,亦是胡宗宪多次劝说,声称眼前这位严公子绝不等同于过去之严党,自己亦是犹豫许久,才应下了入京这桩事。

  此刻初见严绍庭,见其仪态端正,礼节周全。

  徐渭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至少看着不是那等仗势压人之辈。

  徐渭亦是拱手抱拳,颔首俯身:“严侍读抬爱,在下今日进京,亦是听闻了西苑之事。侍读身居庙堂,侍奉圣前,定是要以皇命国事为先。”

  严绍庭摆摆手,见屋中已经有了茶水,便转头看向外面:“来人啊,上酒菜,为徐先生接风洗尘。”

  说罢,严绍庭又转身看向徐渭,面露笑容:“正好我也要与文长先生商议一番。”

  自严绍庭回来后,徐渭便一直默默的察言观色。

  听到严绍庭如此说。

  徐渭再次拱手抱拳:“侍读是要说东南诸事,还是京中事?正好,在下也有事,要说与侍读,不知侍读愿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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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请侍读严查我等

  严绍庭有些意外的瞥向徐渭。

  他是听说过,这个徐文长,过去可是很厌恶严党的。

  这一次之所以给他从胡宗宪手上弄过来,也不是因为自己找不到能用的人。

  严绍庭有些意外,徐渭竟然也有话要对自己说。

  趁着酒菜未来。

  严绍庭做出请势,邀着徐渭在屋中坐下:“徐先生有何事,尽管说来。”

  徐渭脸色清瘦,穿着件儒服,俨然是士林读书人的模样。

  坐下之后,徐渭脸色板正,目光流转数次,方才缓缓开口:“其实在下有两桩事要问与侍读,一桩乃浙江道之事,另一桩则是京中事。”

  严绍庭向后靠了靠,为自己倒了杯茶,手指捏着茶杯慢慢的转动着。

  徐渭见其面色,继续说道:“浙江道事,乃是在下不解,为何侍读会弃郑泌昌、何茂才等人,更助胡部堂抄没此次浙江犯官家资,充抵军用?”

  原来是入职面试。

  不过却是打工的,面试当老板的。

  严绍庭淡淡一笑,开口道:“我并无弃用谁人?斩郑泌昌、何茂才之流,亦是因其有违大明律法,圣上裁夺,降旨而诛。”

  徐渭眉头微微一皱。

  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也是让自己不曾想到的回答。

  严绍庭看了眼徐渭,笑着说:“朝野内外,君君臣臣,便是我与徐先生之性命,也不过是圣人一言而决罢了。”

  其实这也是他在暗示徐渭,老严家当初做的那些事,也是无奈。

  徐渭目光闪烁,低声嘀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严绍庭笑着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至于浙江犯官家资充抵军用,其实若非朝廷艰难,国库空虚,也不会如此行事。如此这般,实在是迫不得已。

  而在我严家看来,国中朝政如何不论,却绝不能叫外贼侵扰,饿谁也不能饿着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他说的很实诚,几乎是毫无保留的解释了徐渭的疑问。

  面对严绍庭这般诚实,甚至是已经有揭下朝廷体面举动的回答,徐渭心中愈发意外。

  徐渭拱手开口:“侍读公义,在下在浙江的时候,于总督衙门目睹诸多将士,我明军若能饱腹满饷,可称无敌。

  此次有侍读在京中出言相助,浙江各军将士钱粮不缺,在下替浙江的将士们,拜谢侍读。”

  说着话的功夫。

  这徐渭竟然是站起身,朝着严绍庭恭恭敬敬的作揖礼拜。

  严绍庭笑着摆摆手:“不过是凭心做事而已,当不得先生这等大礼。”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徐渭和心学,可是有着很深厚的关系。

  而这,也是他为何要找胡宗宪要人的原因之一。

  果然。

  徐渭在听到严绍庭这句凭心做事,眼角不由一跳。

  而严绍庭却已经问道:“现在浙江事已说,不知先生对京中事,又有何要问的?”

  徐渭却是心中想起,严嵩好似也是心学同仁,当初更是与心学宗师多有交往。

  他此刻当真是想说一句家学深厚。

  但想了想,这话好似说了又不太合适,便止住了话。

  听到严绍庭询问起自己的京中事。

  徐渭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严绍庭,缓声开口:“在下此次入京,其实也有打听侍读近来所行诸事。不知侍读于昌平兴建书院,意欲何为?”

  这是徐渭最关心的事情。

  也是真正导致他答应胡宗宪所请,前来京师为严绍庭幕僚的原因。

  严绍庭微微一笑,正色道:“惟愿开一地苦寒子弟之智,学得饱腹之术。”

  说完之后,严绍庭目光定定的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徐渭。

  他轻咳了一声。

  徐渭因为自己的走神,而面露尴尬。

  严绍庭则是笑着问道:“先生会不会觉得,我要建的这座书院,志向太过短浅?”

  徐渭恍惚的摇了摇头。

  他忽然觉得,自己过去的见闻是不是出现了差错,或是遭人蒙蔽了。

  这是严党中人能说出的话?

  开一地苦寒子弟之智,使其学得饱腹之术。

  这可不就是如他这般读书人想要做的事情。

  徐渭不由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本为父亲婢女所生,自小清苦,而后家道中落,蒙学艰难。尚未成年,生母被赶出家门,大夫人也在不久病逝,兄长沉迷修道炼丹,无有亲情。

  徐渭很聪明,却也很自卑。

  读书时,他是学堂里最用功的,可踏上科举之路却一直不顺。

  最后还是走后门才弄了个秀才出身。

  最后的最后。

  也就是在今年春。

  徐渭在胡宗宪的支持和关照下,参加了自己人生中的第八次也是最后一次乡试。

  但结果一如既往。

  因为种种缘故,再一次落第。

  “先生?”

  看着眼前神情再次恍惚的徐渭,严绍庭呼唤了一声,见其仍未有动静,便加重声音喊道:“徐先生!”

  “嗯?”

  徐渭眨了眨有些泛红的双眼,脸上满是尴尬羞涩,他拱手致歉,掩饰脸上神色。

  “不想竟走了神,还请侍读见谅。”

  严绍庭摆摆手:“左右也是等着酒菜到来,与先生闲聊一二罢了。想来先生也是因为一路北上,舟车劳顿所致。”

  徐渭却是摇摇头,如实道:“只是因为侍读所言那昌平书院所创之目的,引得在下心生感慨,方才走了神。”

  严绍庭低声问道:“那先生以为……”

  “好!”

  徐渭沉声开口,脸上露出笑容:“侍读能开一地苦寒子弟之智,愿使其能有饱腹之术,可见侍读志诚之心。

  在下虽未见那昌平书院,却已是心生崇敬,若侍读日后应允,在下愿为书院一蒙学坐席,叫那咿呀蒙童识文断字,如此倒也可慰在下平生憾意。”

  严绍庭眉头一挑,满脸大喜。

  他高兴道:“先生幼年有神童之名,少时学于明德先生、龙溪先生,师承阳明宗师,才学国朝少有,先生能屈于书院授业,实乃我与昌平子弟之幸!”

  见严绍庭对自己过往如此了解,连自己所学所承也如此清楚。

  徐渭心中复杂,拱手道:“侍读不嫌,在下必将尽付所学授予昌平子弟。”

  严绍庭却是拍板子,斩钉截铁道:“不不不!是先生若是不嫌弃,往后便是那昌平书院首席。”

  自己这回可算是捡到宝了。

  徐渭的出身和经历,对于清流和士林来说,那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天下读书人,对那些恩科高中之人,或许至多也就是羡慕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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