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父慈子孝,卖父求荣 第75节

  严嵩只是看了一眼,是徐阶写的奏章,翻了也仅仅是扫了一眼,就交给了严绍庭。

  严绍庭接过老徐的奏章,一眼扫下来,便清楚了老徐的目的。

  他侧目看了一眼正在审阅严家给出的那份奏章的老徐,心中不由的想笑。

  难怪今天道长会这般高兴。

  也难怪,为何本该是内阁圣前议事,会将户部尚书高燿给带过来。

  合着今天的口号竟然默契统一了。

  搞钱!

  吕芳则是代表嘉靖,对没有拿到奏章的高拱、袁炜、高燿三人开口解释。

  “这两桩事情,分别是严阁老、徐阁老提出来的,主子爷说的,都是利国利民的事情。”

  “一桩是严阁老昨日先送到玉熙宫的,阁老有感近日国库仍是空虚,年初定下的增产丝绸行销海外,为朝廷开源的事情,也要等明年才能做成。

  所以依着严阁老的意思,当下可以派人去东南,趁着吏治清明之际,查一查南直隶的盐务,将过往拖欠下来的积账都给清一清,得了银两好让今年的日子能继续过下去。”

  巡盐。

  派鄢懋卿去东南巡盐。

  这便是当日严绍庭在严府,当着严嵩和严世蕃的面,提出来的事情。

  而鄢懋卿,也是他与严世蕃索要的人。

  不过这篇奏章却只写了一半,还有一半是留待内阁圣前议事的时候,若是老徐、老高等人反对,到时候拿出来用的。

  随着吕芳解释清楚严家拿来的奏章后,高拱和袁炜两人脸色皆生出异样。

  而身为户部尚书的高燿,则是陷入沉思。

  他是真的在思考,巡盐这件事情到底是否可行,又能为朝廷弄来多少钱粮。

  吕芳则是继续说道:“至于徐阁老的奏章,则是奏请朝廷效仿年初严侍读提议的,朝廷销往海外的丝绸官营之法。

  将东南的棉布、茶叶、瓷器等物,由朝廷和官府牵头,召集民间商贾合力,提高售价,卖与那些外商,皆以商税抽取为朝廷增添银两。”

  手中拿着老徐的奏章,严绍庭心中自然清楚老徐这个法子的来源和设想。

  他不禁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徐阶。

  老徐到底是个妙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能弄出让人一时挑不出毛病的提议来。

  专营的事情,年初是自己提出来的,这个时候他老徐效仿,那自然是合情合理。

  不过……

  严绍庭心中不由笑了两下。

  老徐大抵不会想到,今天他这份提议,竟然会在后面帮到自己。

  而那事的骂名嘛……

  自然是他徐阁老背了!

  嘉靖眼看着众人已经大致了解了当下的情况,便开口道:“都是为了朝廷,这两桩事能否可行,有何利弊,现在议定了,便可交办下去。”

  一击脚步声。

  高拱率先出战。

  他脸色郑重,躬身开口:“陛下,严阁老、徐阁老今日所奏之事,如陛下所言皆为大明江山社稷。

  然,微臣以为,当下东南所说刚定吏治,但是也有增产丝绸的国策正在推行,若朝廷多行政令,难免地方会手忙脚乱,无暇他顾,以致两相难办。

  且此事亦是由朝廷专营销往海外,若是行徐阁老所言之策,则可二事并一,如今朝廷有对外商号,可将此交由张居正于南直隶直管,丝绸行朝廷专营,棉布、茶叶、瓷器等则以商号牵头地方商贾,总与外商议价。

  如此,则省人力、省物力,不乱东南局面,朝廷抽商税以增财源。”

  老高一开口,不光是否了严家提出来的巡盐一事。

  还顺带着,悄默声的将对外商号的差事,弄到张居正肩上。

  而他所说的原因,听着也是合情合理。

  嘉靖果然是眉头微微一皱,明显是正在思考高拱的提议。

  严绍庭的眉头也皱了一下。

  老高当真不要脸。

  这一手,明晃晃的摘桃子。

  他不由的转头侧目,看了一眼高拱。

  也就是这一眼,严绍庭正正好又看到站在高拱身边的袁炜,目光对上了自己。

  袁炜很快就收敛视线,拱手上前一步。

  他竟然也有话要说。

  严绍庭心中存疑。

  而这时,这位靠着一手青词的新晋内阁辅臣,也已经开口出声。

  袁炜说道:“陛下,臣以为严阁老所奏请之事,亦可行。”

  此言一出。

  高拱便面生不悦,侧目看了眼袁炜。

  他们对袁炜这个靠青词入阁的同僚,心里到底是有些不满的。

  平日里袁炜也只顾着给西苑这边献青词,他们倒也不在意,但今日却突然出口言及政令国策。

  这自是难让高拱满意。

  但袁炜已经继续说道:“朝廷盐务,这些年拖欠良多。国初行开中制始,每岁初得盐课数百万,此后一百余年间,朝廷盐课之法多变,但盐课每岁却急降至不足百万。此间种种,成因无数,但微臣以为,此刻巡盐势在必行!”

  谁能料到。

  一个靠青词混进内阁的人,竟然对盐课这般了解。

  不光知道国初时,天下盐课收入多少,更清楚当下朝廷财政收入里盐课的数目是多少。

  而当袁炜如此言语之后。

  便是一直不曾开口,无有颜色的徐阶,也是脸色微微一变。

  国初数百万。

  而今不足百。

  用脚想,都能想到,皇帝大概又要心生不满了。

  嘉靖双眼暗含寒芒,目露精光。

  虽然他也意外袁炜能如此了解盐课,但更关心那两个数据对比。

  嘉靖幽幽出声,目光扫视在场众人。

  “朕……朝廷盐课,竟骤降至此?”

  “百二十年,每岁数百万,课银往何处?”

第95章 我是认同高阁老说的

  玉熙宫里。

  一时寂静。

  众人皆知,皇帝差点就要将那句话说出口了。

  他老人家又在想着,那些钱都是他的了。

  这很不妙!

  徐阶和高拱两人对视了一眼。

  无奈于不知袁炜竟然会对今日之事横插一脚,苦恼于皇帝总是会对这些钱税课项太过看重。

  可是在场也少有人能真正将朝廷如今的盐政给说明了,而对袁炜的话进行反驳。

  大明国初,为了解决九边粮草军饷问题,正式启用开中制,发行盐引。

  随后又在正统年间,盐政分出常股、存积两种盐引。

  又从开中定额,改进到预行开中。

  这就导致朝廷盐政,如今是没几个人能真正弄明白的。

  而开中又是主要针对边军之用,多以边商为主。而内地商人则以银购盐引,转运各地,这又是另一回事。

  但总之有一件事,是所有人都清楚的。

  大明百余年,朝廷在盐政上能直接拿到的盐课银钱,却是越来越少。

  似乎是反应了过来,如今盐政之复杂。

  嘉靖愣了一下,便转口道:“盐政繁杂,巡盐可议之。那徐阁老所奏请诸事,袁炜你也说说吧。”

  不光是徐阶、高拱有些看不明白,为何今天袁炜这位新晋内阁辅臣,会如此积极。

  就连严绍庭也有些看不明白。

  按理说,袁炜和严家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啊。

  甚至于在一定意义上来说,靠着青词入阁的袁炜,和同样以青词起势的严家还是某种程度上的竞争对手才是。

  他没道理会帮着严家说话的才是。

  而面对皇帝的问询,袁炜也只是稍作思索,便开口道:“回陛下,徐阁老所奏之事,与严侍读年初谏言商定售往海外丝绸由朝廷专营一事,确有几分相似,亦是可行之法。

  徐阁老身居内阁次辅,忧思国朝社稷,想来亦是思虑良久,借鉴此法,望能为朝廷开源增税。此诚至臻,微臣拜服。”

  一通马屁,在袁炜的

  嘴里毫无遮掩的,就冲着徐阶过去了。

  但是下一秒。

  袁炜却是话锋一转:“然,时下朝廷财政艰难,虽此前有严侍读数次筹措,却终难解户部之困局。

  而今议定诸事,亦为今岁朝廷财政用度。则需现银、需及时,而不可行预之。

  徐阁老所奏,与东南正行丝绸专营海外,并无不同。今岁需商贾筹措如棉布、茶叶、瓷器等,虽利颇大,却亦需时日,恐不早于明岁东南丝绸事。

  而严阁老所奏巡盐,银钱存于当下,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有两淮等六都转运盐使司、广东等七盐课提举司。国初行开中以备边军所用外,盐课可征岁入约二百五十万两。

  乃至当下,天下盐务本金数千万,盐课每岁得利九百万,各项耗费三百万,朝廷得利百万余,存于盐政诸商之利近五百万。

  臣以为,朝廷施政,虽不可夺民之利,但半千巨利,而朝得百余,与国初相较甚远,当行追缴,以补时下朝廷财政之艰。”

  依着袁炜的话,就是如今朝廷除开盐政上行开中制的盐引部分之外,盐课上每年能有八九百万的利润,再除掉其中三百余万两的费用之外。

  总计就是不下六百万两的纯利润。

  这里面,朝廷只能得利百万余,不足两成,更是与国初朝廷得盐课之利二百五十万两相去甚远,不足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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