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后将军府。
后将军府只有个老卒在看门,看起来挺冷清的,门前还有雀鸟在飞落。
“老将军可在府中?”诸葛乔心中暗叹,向门口的老卒询问。
老卒连忙道:“将军正在院中,不知几位小公子如何称呼?”
诸葛乔指向刘禅:“你只需说汉中王世子前来拜访。”
老卒见刘禅也来了,连忙行礼:“老卒陈二牛,见过世子。”
刘禅却是上前扶起老卒:“你是大汉的勇士,我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无需如此大礼。”
老卒见刘禅童真无邪,又举止有礼,仿佛看到了曾经握着自己的手询问家常的刘备,不由心中欣慰。
大王有后如此,我等之幸!
“世子稍等,老卒这就去通传。”老卒急急转身入内。
刘禅却是眼睛有些酸:“兄长,为何他都这么老了,还只是个小卒?”
诸葛乔右手掌轻轻搭在刘禅的肩膀:“创业之初,诸事艰难。阿斗若想让这些大汉的勇士能安享晚年,就要学会如何施仁政。这也是大王期待的!”
刘禅似懂非懂,但眼神和语气却是坚定:“我会谨记兄长的教诲。”
不多时。
黄忠急急从内院而来,见到刘禅就拜:“老将黄忠,参见世子!”
刘禅连忙上前,扶起黄忠:“老将军乃国之重器,我只是一介少年,岂敢受这大礼。”
诸葛乔和霍弋上前问礼。
叙礼后。
诸葛乔道:“老将军,先入内吧,跟你商量些私事。”
黄忠眼神一凛,连忙邀众人入内,又亲自打来几碗清水:“老夫家里没什么人,故而也没养仆从侍女,就几个军中老卒在。”
“无妨。”诸葛乔端起清水饮了一口:“老将军与昔日的梓潼霍太守可熟悉?”
黄忠轻叹:“霍仲邈乃荆州佳士,可惜英年早逝,令人不慎遗憾。”
诸葛乔见黄忠感叹霍骏的早逝,遂又道:“老将军,今日我有个不情之请。”
黄忠笑道:“伯松过谦了,有什么事就直言吧。”
诸葛乔引荐道:“这是霍太守的长子霍弋,为人有孝义,想与老将军缔结师徒情分。”
黄忠微微一惊:“老夫曾听闻,霍仲邈之子霍弋,虽然年幼,却不逊色成人。孤身在霍仲邈墓前守孝读书,令人钦佩。”
“可老夫已经是行将就木之躯,若要指点武艺,老夫必定倾囊相授,这师徒情分就免了吧,何必再让小辈再承担恩情。”
霍弋遂起身向黄忠行礼:“我素来敬仰老将军!若老将军瞧得起我,我必视老将军为尊长。我无胞弟在,故而不能认老将军为义父。”
“若老将军愿认我为弟子,他日我若有双子,必过继一子给老将军亡子为嗣子,以承老将军香火。”
“我自知德才浅薄,不敢多有奢望,只愿老将军能看我赤诚之心,许我以师徒之礼侍奉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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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53章 马超归心(求月票求追)
黄忠迟疑不决。
就内心而言,黄忠是挺喜欢霍弋的。
不仅仅因为霍弋是霍峻的独子,更因为霍弋的忠孝品性。
缔结师徒情谊,就等于是将霍弋视为子侄晚辈,那是要为霍弋的未来倾注心血的。
故而。
收徒首重品性,其次才是天赋。
然而,黄忠年过七旬了。
黄忠自个儿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再加上这次刘备要北伐,黄忠也是踊跃支持的。
霍弋太小又不能带去军中,这等于光有师徒名分却无师徒之实,黄忠不想占霍弋的便宜。
“伯松,你是知道的,大王要在南郑登台拜将,老夫没精力去教导弟子。”黄忠语气变得认真。
诸葛乔让刘禅和霍弋暂时回避:“老将军,我今日来此,除了让老将军收徒外,也是来劝老将军放弃竞争北伐主帅。”
黄忠笑道:“其实老夫也清楚,北伐主帅不可能让老夫来当的。当不了北伐主帅,但老夫是可以争取北伐先锋的。”
诸葛乔摇了摇头:“老将军误会了。至少在一年内,大王都是不会北伐的。哪怕你抢到了先锋印,也出不了秦川。”
黄忠惊道:“大王放弃了北伐?可大王并未取消南郑拜将的计划啊?”
诸葛乔凝声道:“老将军,我跟你坦白了说吧。益州连年战乱,士民疲敝,需要休兵养民,休养生息。”
“大王执拗,不仅想北伐,更想亲征。故而我设计让家父去竞争北伐主帅的位置,打消大王亲征的念头。”
“又拖延了时间,等大王冷静后,述说利弊,这才让大王暂缓了北伐的念头。”
见黄忠要开口,诸葛乔压手示意:“老将军且别急。大王担心老将军年迈体衰,不忍老将军在战场上遭逢意外。”
“我却劝大王,老将军忠烈,不应当郁郁老死于床榻之间,而应当奋勇当先为了大汉而战,哪怕卒于战场马革裹尸,亦能青史长存,此生无憾。”
“我可以向老将军保证,他日北伐,我必让老将军能够轰轰烈烈的一战,绝不会让老将军如昔日飞将军李广一般因为迷路而遗憾自刎。”
“老将军的人生终点,不在成都,而在长安!”
黄忠拍案而起,虎目圆瞪:“伯松,此言当真?你真能让老夫登上长安城?”
诸葛乔认真的点头:“若老将军福泽深厚,我更希望老将军能再立洛阳城头。”
黄忠哈哈大笑:“若能登上长安城,老夫此生就无憾了,又何必再贪心洛阳城。”
诸葛乔亦笑道:“听闻老将军最近讳疾忌医,每日的饭食也日益减少,我以为这不是好事。老将军还得善养身体,否则到了北伐那一刻,我担心老将军拉不开弓了。”
黄忠心怀大悦:“伯松好意,老夫又岂能不知?老夫今后,不仅不会讳疾忌医,还会时常请名医问诊。伯松你不能诳我,若让老夫在北伐途中郁郁而终,老夫可不饶你!”
诸葛乔大笑:“老将军,只要你支持家父当这北伐主帅,我绝不会违背今日诺言!”
黄忠抚掌:“老夫对军师亦是钦佩!军师乃是天下奇才,虽然未经战阵,但却谨慎有方,谦逊好学。”
“老夫会将这辈子统兵征战的胜败战例,都说与军师听,希望能助军师对统兵之道有更深的理解。”
诸葛乔再拜:“我在此,替家父谢过老将军了。”
黄忠又向霍弋招手。
霍弋欣喜近前,拜道:“老将军。”
黄忠打量霍弋,越看越喜欢,仿佛看到了昔日病逝的长子黄叙:“霍弋,自今日起,你就是老夫的弟子了。”
“那些俗礼就免了,老夫只说一事,伱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内老夫会倾囊相授,但你能学多少,只能看你的领悟了。”
霍弋大喜,执礼拜道:“弟子霍弋,谨遵老师教诲。”
诸葛乔又唤过刘禅:“老将军,大王有口令,希望让阿斗也拜你为师。不用教阿斗太高深的,能让阿斗强体减掉这多余的赘肉就行。”
“老将军,你可千万不要推辞,这是大王的心意。”
黄忠凛然,心中明白了刘备的用意:“伯松放心,老夫不会让大王失望的。”
诸葛乔辞别道:“老将军,我另有要事,就不逗留此地了。阿斗、戈弟,你二人留在此地,跟老将军认真学。”
“记得不要忘记了时间,许王傅说过,你们还得回去一趟的。”
霍弋拱手应命。
刘禅并未如来的时候一般不情愿学武,门口的老卒那一拜,以及黄忠方才与诸葛乔谈论北伐时的豪迈,都让刘禅感触颇深。
黄忠只给霍弋一年的时间,就等于一年后,黄忠就不会再回成都了。
宛如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让刘禅忽然少了几分贪玩的心思。
“兄长且去,我会跟着老师认真学的。”刘禅认真的回答,双眸也多了沉稳气。
诸葛乔大笑,转身离开后将军府。
在诸葛乔看来,刘禅只是贪玩了些,心思智慧却是远胜常人。
只要善加引导,今后必然能惊异于世人。
“军师的儿子,真乃天下奇才啊!”黄忠看向诸葛乔大笑而走的背影,亦是内心感慨不已。
寻常人是不会对黄忠说出“不应当郁郁老死于床榻直接”“他日北伐,我必让老将军能够轰轰烈烈的一战”“老将军的人生终点,不在成都,而在长安!”这样的话的。
大部分人只会说“老将军你年迈了,应当在成都休养”“倘若老将军有个意外,岂不是遗憾”等等话语,有的是出于关切,有的是出于自己的名声。
让功劳卓著的后将军死于战场,这要传出去,哪怕黄忠本人认可这样的人生终点,刀笔吏们也会对诸葛乔言语指责。
这对诸葛乔的名声影响是很大的!
然而诸葛乔却不在乎这些俗名,坦坦荡荡的告诉黄忠,不会因为黄忠老迈就让黄忠郁郁死于床榻之间,而要让黄忠轰轰烈烈的一战。
“士为知己者死!”
“诸葛乔,能在垂暮之年与你相识,老夫之幸啊!”
黄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又看向了霍弋和刘禅,虎眼有亮光。
尤其是霍弋的存在,让黄忠多了一份精神的寄托。
左将军府。
马超正与马岱研究雍凉的地图,忽闻军师将军之子诸葛乔求访。
“军师的长子?我与他并无交情,他来见我作甚?”马超顿生疑惑,忽然想到了近日里的传言,不由多了几分紧张:“传闻军师也要参与北伐选帅,莫非是为了这事?”
马岱则道:“兄长,猜测无益。且先见见那诸葛乔,再行考虑吧。”
马超沉吟片刻,遂起身出迎。
“听闻左将军有收藏良剑的习惯,我近日新得一柄良剑,赠予左将军。”诸葛乔来意热情,将手中的良剑递向马超。
马超不知诸葛乔真实来意,但也没有点明,只是拔剑出鞘,轻轻一弹。
“剑不错,伯松有心了。”马超收剑回鞘,请诸葛乔入内而坐,问道:“伯松今日来见我,不知有何要事?”
诸葛乔坦然直言:“自然是为了北伐选帅而来。”
马超不由心中一紧:“如此说来,军师要竞选北伐主帅的传言,是真的了?”
诸葛乔摇头:“不是竞选,是内定!”
马超豁然起身,虎目瞬间充斥了血丝,呼吸也变得急促:“内定?你说北伐主帅已经内定了?这不可能!”
一口郁结之气再次赌在喉咙,马超的双手也握紧成拳:“那你今日,是来向我炫耀的吗?”
马岱见状,连忙近前低劝:“兄长,你本有旧伤,莫要再动怒了。”
诸葛乔徐徐而笑:“左将军,何必动怒呢?若我是来炫耀的,又岂会赠剑给左将军?”
“我知道左将军想报家仇,可这报仇也得认真谋划。否则一旦北伐失利,左将军上不能报王恩,下不能报家仇,又如何立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