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貂蝉贝齿亲启,似是委屈,似是质问。
冷冷清清的,还是原先记忆中的那副样子。
“什么为什么?”陈丛张开双臂:“来,本公子最会怜香惜玉,你抱抱我,想知道什么我立马告诉你。”
“你!”
貂蝉气得想哭,但又牢记着义父叮嘱。
‘那人无耻且奸诈,虽有口头之约亦不得不防,女儿需以美色惑之,使其不负刺董之约。事成之后,或可见机除之。若无良机,则暂且蛰伏。’
没错,见机除之。
陈丛的存在,对王允而言就是不可控的变数。
在确定同朝为官绝对没法驾驭此人后,王允便欲除之而后快。
虽然不确定貂蝉到底能不能成事,但王允始终认为,没有谁能过得了貂蝉的美人关。
貂蝉努力平复着心中多余的情绪,桃花眼轻轻扣住,伸手向前扑入陈丛怀中。
怀抱有点温暖...
这是她第一次扑向男子的怀抱。
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平缓中带着些许粗重的温热呼吸。
柔柔道:“奴不美吗?将军何以辱之?”
废话,当然是男人的恶趣味!
陈丛正儿八经胡扯道:“正是因为你很美,太师府对你来说跟龙潭虎穴无异。你以为我是在辱你,其实我是在保护你。
你没看到吗,我怕你畏生,还特意找到了上回那款你熟悉的箱子。怕你皮肤娇嫩,还特意为你加了软垫。像本将军这般怜香惜玉之人可不多了,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貂蝉心下一喜。
这应该是实话了吧。
“将军能告诉奴,如何除贼吗?”
“不行!”陈丛拒绝的很干脆。
“你...”貂蝉艰难地咽回指责的话。
强行挤出个绝美的笑容,柔柔道:“将军不是说,只要奴抱抱将军,便解奴心中所惑吗?”
陈丛哈哈大笑:“你这妮儿倒是会想美事,肯定是我说一件,你做一件,我再解你一惑咯。难不成你抱我一下,我有多少相好也得告诉你啊。”
“呵,呵呵,不知将军还有吩咐否?”
陈丛直指木箱:“你进去,本将军便解你一惑。”
貂蝉缓缓放开陈丛,深深吸了口气,娇笑道:“将军说话算数哦。”
陈丛也笑:“那是自然。”
......
......
“五花马儿,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女,一打一打又一打!”
绝影打着响鼻,疑惑地去看陈丛。
陈丛扛着箱子,悠悠地哼着小曲儿,心情相当不错。
箱子里,貂蝉轻轻捂着耳朵,只透过几个细小的换气空洞去观察一下外面的世界。
待在木箱里不算憋闷,不知那奸贼骑的什么马儿,跑起来很是平稳,再加上一个相对密闭的小空间,貂蝉终于放下了防备。
她想哭,却有点哭不出来。
明明从宽敞明亮的司徒府换到了又小又黑的箱子里,反而觉得更自由了。
起码,这片黑暗,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
陈丛看看天上日头,算算时间...
没算明白!
于是伸手敲敲木箱:“蝉儿小姐,睡了吗,你看看天色,到没到戌时。”
貂蝉只是暂时放下防备了,讨厌陈丛的心可是一点没变。
轻哼一声。
随即反应过来不能哼,连忙柔柔媚媚补上声:“戌时将近,将军可是回府?”
“不是回府。”
“那是去哪?”
外面没了动静,貂蝉以为他没听清,腻着嗓子又问一遍:“敢问将军,我们现在去哪?”
“蝉儿小姐,咱们约定在先,你做一件我说的事,我便回答你一个问题。你的提问次数已经用完了。”
貂蝉蓦然瞪大眼睛,透过换气孔想去瞪陈丛。
哪有这么无耻的人,他问自己时间,自己好心告诉他。
自己这边就是闲扯一句,怎么还能算作解惑?
可惜孔洞太小,她瞪了好一会才堪堪瞪到陈丛的玄冠...
二人一箱一马一路晃悠,穿过上东门,抵达曹府时,程茁早已等候多时。
见陈丛进来,程茁上前地上一块红布包裹的物什,掀开一角,果见一枚玉胚还挺绿,也不知道成色如何...
“将军...”
“阿茁有事?”
程茁挠挠头,纠结了半晌,不知如何启齿。
陈丛疑道:“你我兄弟,直言便好,还有啥不好说的吗?”
咳咳!~
程茁轻咳两声,面露尴尬,抱拳道:“我等出征日久,兄弟们...那个...还望将军宽宥则个。”
“成啊,我还当啥大事呢,就去那翠红楼,让兄弟们吃好喝好玩好,记我账上。若那红姐不许,自去太师府找我分说。”
程茁大喜:“谢过将军!”
飞熊齐呼:“谢过将军!”
骤闻惊天秘辛,貂蝉死死掩着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透过透气孔,死死盯着外面一众骑兵,
陈丛不是义军的将军假投董卓的吗?
那他为何领着一队西凉铁骑?
听语气,那些骑兵对他很是尊重,根本就不像是百战悍卒在面对新投降将!
之所以貂蝉如此笃定那些骑兵尽是凉骑,是因为陈丛说:自去太师府找我分说。
若是义军士卒,怎么可能进得去太师府!
换而言之,陈丛很有可能早就跟国贼董卓勾结在一起了!
她想通知义父,却又发现,其实她什么都做不了。
该如何是好...
第97章 不许打呼噜
貂蝉在箱子里待得越久,就越是心惊。
她亲眼看到了,太师府的家仆亲切地唤他‘姑爷’,那种发自内心的尊重,绝非简单的‘国贼孙婿’就能概括的。
她亲眼看到了,陈丛出入国贼娘亲的庭院请安,老太太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个没完。
她还看到五个美貌的婢女侍候他沐浴更衣。
貂蝉也不想看到,可箱子就在浴室的角落里。
那个男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看着怕人。她不知道那样一个男人,为什么总在笑。
可能是因为奸诈吧...
貂蝉好不容易熬到陈丛回到房间,也顾不得身处太师府了,急切地从内推开箱盖,似受到了惊吓的小兔般扑到陈丛怀里,带着些许颤抖的甜腻嗓音,道:“将军,先前那些骑兵是何人啊?”
陈丛抽回手臂,后退两步甩甩胳膊,埋怨道:“貂蝉小姐自重,既然有约在先,你想用美人计糊弄过去肯定是不行的,刚才我可没叫你抱,是你主动的。”
貂蝉恨得牙痒痒。
内心早把这个讨厌的男人掐死一百回了,脸上仍旧维持着甜美的笑容,柔媚道:“奴自不抵赖,将军有何吩咐。”
陈丛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我困了。”
貂蝉抿住唇不再言语,藏在长袖下的柔荑紧攥,好看的桃花眼轻轻颤栗着。
她本就带着义父的重托至此,以身饲虎,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可是...
陈丛走到榻旁,重重往后一仰。道:“你哄我睡觉吧。”
貂蝉颤颤上前,努力平复着情绪,不使泪珠打湿眼眶。
陈丛的声音继续响起:“你就说‘陈丛大宝贝我爱你’,我没醒你不许停。我这人觉浅,你一停我就醒了。”
说罢,一蹬靴子捞起被子滚了几圈。
貂蝉僵硬地扭动脖子,愣愣看向陈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愤恨还是侥幸。
义父说得对,他真的好无耻!!!
好在。
不大会时间,榻上就响起了有规律的呼噜声。
貂蝉轻轻挪动几步,在榻尾摸个小角坐下,提心吊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
打个哈欠,刚准备靠着床笠歇息会儿...
一回头,不知陈丛何时翻坐了起来,鼻翼距离她脸颊只有不到半尺距离,眨巴着眼睛,幽幽地望着她,跟个鬼一样。
下意识惊呼出声:“啊!~”
陈丛掏掏耳朵:“你要再不开始,这一条可就作废了啊。”
貂蝉:...
美人绝色,又恼又愤,掺杂着几分难以启齿的羞赧,结结巴巴道:“陈...陈丛大...宝贝,我...我爱你。”
陈丛心满意足地退了回去,卷起被子,内心一片安适恬淡。不知道算不算是找到了顶级纨绔的正确打开方式。
事实证明,所有难以启齿的羞赧,仅是在突破第一次之前,自尊心首保机制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