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背后还挎着把华丽丽的铁胎弓。
口中大笑道:“哈哈哈,子宁猜得一点不错,没承想潘凤还真使硬弓,试试!”
陈丛接过长弓一拉,三石!
“可以啊凤儿,竟跟汉升老哥一样,用三石弓,啧啧啧。”
他甚至怀疑如果汉末造弓工艺再强一些,这牛哄哄的凤儿是不是得直接上四石硬弓,也不使,就纯装。
陈丛张弓搭满九箭,也不刻意去瞄见人便射,随手一放九道身影应声倒地。
三石强弓百步之内透个皮甲还是很轻松的。
“壮哉子宁,你看看能不能射到牛辅!”
牛辅....
前阵督军。
陈丛放眼望去,牛辅选的将台位置很鸡贼。
处在虎牢关一百六十多步的距离,这个距离并非强弓准头的极限,比吕布的辕门射戟一百五十步也就稍稍多出一截。
但这个距离却是三石硬弓的受力极限。
飞箭毕竟不是子弹,空气阻力能磨损大半的动能,真射过去了也软塌塌的没有力道可言。
况且牛辅周身还围了一圈亲兵,随便一个人发觉不对,很轻易就能打落没了力道的箭矢。
“试试?”
“试!射不死他也吓死他!”
陈丛深吸口气站直身形,任由城下飞箭擦着头皮飞过不为所动。
凝神,如苍鹰击兔死死锁定牛辅位置。
而后二指拈箭搭于弦,臂发急力张弓如月。
“着!~”
流星坠地,弦动而箭出。
弓不离手,陈丛一连再补七箭,深呼吸调整气息再开硬弓补上最后一箭。
九星连珠并一线,破空之际,就连攻城凉兵也异其高超射术,纷纷驻足观望。
...
凉军阵前,牛辅还在指挥凉军攻城,察觉前阵有异。
正要责令击鼓去催时,忽然感觉后背一凉。
再转头就看到空中一个黑点冲他飞来,吓得连忙挥剑去挡。
铛!~
失去了力道的飞箭落在地上。
不等牛辅松口气,飞箭之后还有飞箭,飞箭之后还是飞箭,箭箭落于一点。
牛辅连打带退挡住四箭,周围亲兵闻声固守打落四箭。
一句‘天真’还未落地,正值牛辅泄气之际,五息之后一箭穿空来,没入锁骨下缘半寸深。
牛辅又惊又怒,痛呼一声滚下高台。
将军落台,周围立马乱作一团。
没了大将指挥,旗令乱了,击鼓进军的节奏也乱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前阵先登的凉军士卒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有人暂歇脚步等待新令,有人茫然四顾不知所以,最惨的是云梯攀爬一半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再被滚烫金汁一浇,惨叫着坠下城去。
“将军!”
牛辅仰面朝天,死死瞪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半寸的伤口很浅,不需包扎一会也能自行止血。
但牛辅怕了。
半寸伤口是很浅,那也分射在哪。
锁骨其下确实不要命,但如果上偏四寸没入咽喉呢?
如果他没后退那两步,箭头本就是冲着咽喉去的啊!
一百六十步外。
陈丛收了弓箭,暗道一声可惜...
第64章 纠结了个寂寞
“壮哉子宁!哈哈哈,有了这一遭,看谁还敢上前督军!”
曹仁兴奋得又蹦又跳,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陈丛咂咂嘴:“所以说,子孝如果面对吕布,也不敢上前督军咯?”
都一个阵营的哥们,陈丛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嘴。
曹仁莫名其妙道:“干吕布何事?莫非他的箭术还能媲美子宁不成?”
陈丛引弓射箭不停,若有所思道:“不说媲美吧,就说他比我差上半分,你待如何?”
呃...
曹仁无言以对,易地而处的话,他是牛辅他也怕啊。
吕布...
那是敢上杆子找着陈丛单挑的猛人,如果吕布真比陈丛还猛的话。
头皮有点麻...
陈丛拍拍曹仁的肩膀:“别怕,天塌了个高的先顶,像你这样的猫在岳父身边听喝就成了。”
“也是...不是!什么叫像我这样的猫着听喝?我那是运筹帷幄,颇有大将之风!”
“说得真好,谁家好大将城头搬金汁。”
硬了,拳头硬了!
要不是打不过,他非教侄女婿做人不可!
暗中辈分压制过后,曹仁舒服多了。
...
城头恶战依旧不休。
牛辅怕了,董卓可不怕,临时换了徐荣阵前督军,凉军攻势不降反增。
与牛辅的攻城排阵完全不同。
徐荣打得很有耐心。
投石车抛过几轮过后,以数十架楼车开道,肩负云梯健勇匿于其后缓推至城下二十步外。
再以盾弓间隔排列压迫城上两边薄弱处。
作为盟军守城大将,文丑的表现就差强人意了。
就在他还在为两军形成僵持之势沾沾自喜时,对面鼓声一转,投石车齐齐调转方向猛击中门上方位置。
事先文丑并未察觉,城头两侧因遭城下弓箭压制,盟军士卒其实一直在下意识地从两侧往中间挤。
一个两个人挤不觉得什么,但在堆积了一万多人的城头,人挤人是很要命的事。
只要注意观察不难发现,越是靠近中门位置,每个用以弓箭手放箭的城垛口子后边,少则五人多则七八人共用一处箭垛。
即便投石车准头欠奉,但在兵卒高密度集中的中门上方,砸中一次就是十数人受伤或阵亡。
等到文丑察觉不对,往两侧驱赶士卒时,凉军战鼓再度一转。
楼车一鼓作气推到城下,其后壮勇纷纷涌出勾挂云梯开始登城。与此同时巨大的撞锤借着中门空虚的空当直接推至门前开始撞门。
这也就是在天下第一雄关,登楼的梯道多,兵源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从而打退登城的凉军。
要是换个小关小隘,只这一下节奏转变盟军就得丢门丢城再丢人。
金戈不歇一直持续到深夜,双方各自抛下数千尸身,一场恶战才以凉军鸣金收兵暂时终结。
深夜城头。
陈丛卸了头盔拍拍,抖落一地灰尘,心情还不错。
守城嘛,不怕狼狈,守下来就算赢。
“金汁大将,看看人家徐荣,那才是真大将啊!”
曹仁抹一把脸上土灰,露出一口白牙。
笑道:“子宁这就不懂了吧?久守必失,若我城头将兵,必定第一时间打开城门放出骑兵,袭杀匿于楼车之后的贼兵。”
“没错,然后对面放出西凉铁骑吃个半饱。”
“子宁!”
“嗯?”
“你哪边的?!”
“哈哈哈,抱歉抱歉。子孝颇有大将之风,吊锤徐荣没话说。”
吵吵闹闹间二人回到大帐复命。
进去才发现气氛不对。
袁绍也不摆酒了,十八镇诸侯有一个算一个,冷这一张臭脸如丧考妣。
后面跟着的将军也没精打采地没了往日生气。
空气安静得可怕。
陈丛找到曹操捅咕两下,小声道:“咋了岳父?小皇帝御龙归天了?”
曹操吓得后背漏风,连忙伸手捂住那张破嘴。
“胡说八道什么!战场粗略打扫了一番,战损出来了。”
“怎么说?”
曹操凝重道:“一役,我军伤亡四千余,贼军大致伤亡五千余。”
“文丑把仗打成那个鬼样子,咱还少死一千人,血赚啊!”
面对文丑的怒目,陈丛无所谓地耸耸肩。
下了城头,可没什么大将之分,这厮要敢龇牙,锤他没二话。
曹操拽了拽陈丛,解释道:“子宁漏算了牛辅督阵时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