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再翻身回来,冷脸看向丁氏:“错哪了?”
“你在外费心,妾身竟生疑心,实属不该。”
曹操哈哈一笑卷过丁氏,自是一夜好梦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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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还未透亮。
曹容早早洗漱完毕,拎上后厨准备好的小食。
一出门,就看到亲爹曹操冷着一张臭脸坐在院里饮茶。
蹦蹦跳跳迎了过去:“爹爹,你怎么来了,见过那人了吗?”
“你先下去。”曹操抬眼打发了旁边知画。
呷口茶汤,悠然呸出几根茶叶,开口道:“见过了。”
曹容眼睛透亮:“如何?”
“文章华美不输后汉班固,弓马娴熟犹盖楚汉项籍。”
“真的?果然!”
曹容巧笑两声,提着食盒就要去见情郎。
“回来!”
“啊?”曹容不解。
“若你阿娘问起,你便如此知会,再言早有私情,懂了吗?”
曹容大骇:“爹爹,可女儿还不知他姓名。”
曹操冷笑一声:“不知姓名便亲手刻得青青子衿?”
“哎呀!他是上天赐给女儿的夫婿啦!”
“哦?”曹操来了兴致:“详细说说。”
“前日女儿出门踏青,对洛水许愿得一如意郎君,忽见水中浪头翻涌。”
曹容眼睛愈发明亮,伸手比划一下:“然后,他就凭空出现,正掉在女儿脚边!而且与女儿许愿内容分毫不差,身形伟岸、英武不凡。您说,他是不是上天赐予女儿的如意郎君?”
曹操兴致来得快,去得更快。
自动过滤出重要信息:救人、见色起意、藏进柴房。
跟他猜测的过程大差不差。
其他的什么洛水许愿、浪头翻涌、凭空出现,一律归为见色起意的借口。
念她献将有功,曹操倒是懒得计较。不然高低骂她两句‘愚蠢’。
就这还他曹操的女儿呢,怎么能把情郎藏柴房!
生怕旁人看不到?
还不如直接丢闺房里生米煮成熟饭!
平白惹了多少波折出来。
“爹爹不信?”
“信,为何不信。”
“爹爹分明不信!”
曹操来了脾气:“那你说,何人为证?”
曹容气鼓鼓地道:“谁会当众许那种愿啊!自是无人看到的。”
“好叫你知晓,你那夫婿唤作陈丛,字子宁,是曲逆侯的第十九世玄孙。两家早有婚约。”
第7章 岳父杀疯了(续)
曹容瞬间捕捉到重点。
娇嗔道:“你还说他不是我的如意郎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女儿才刻青青子衿,他便表字子宁,若非上天赐予,世间哪里有这般巧合!”
曹操扶额望天。
他为陈丛取字‘宁’,一方面是作为丛的延伸,另一方面代表了最美好的期盼。
所谓水满溢,月满亏。
凡天纵之人,又何尝不是天妒之人。
曹操担心陈丛勇力过盛英年早逝,故取‘宁’字压压命格中的凶险。
偏偏到了女儿嘴里,就成了天赐的佐证。
那两个‘宁’是一个意思吗?
“罢了罢了,既是上天赐予我儿,望你好好珍重善待,恪守女德,服侍夫君。”
“啊?”
事到临头曹容反倒有点迟疑了。
与陈丛无关,只是她从未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觉得有点蹊跷。
而且她总感觉她爹对这件事上心得有点过头了。
平日里曹操虽然宠她,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放纵她。
婚姻大事,闹得跟儿戏似的。
莫非....
这就是天赐的力量吗?
曹操可不管小棉袄如何想,或者说曹操的小棉袄早就换人了。
自顾自道:“你二人婚期便定在十月初八,收拾收拾,再过几日便折回谯县老家准备成亲事宜。”
“哦。”
“还有,头钗掉珠了,回去换根新的。罗裙色泽太淡,左脸胭脂没铺匀,收拾好了再去见他。人,为父安置在偏房了。”
曹容:.....
那种感觉更强烈了,就好像要去见情郎的不是她,而是她爹...
曹操不再理会女儿,挥挥衣袖拍去身上晨露,伸手招来远处知画。
“老爷。”知画肃拜行礼。
“你来府上多少年了?”
“回老爷,十二年。老太爷还任大鸿胪时,奴已侍候大小姐身边。”
曹操颔首:“随我来吧。”
“喏。”
曹操随手拾起石桌上的茶碗,领着知画向府邸正堂走去。
清早时分,府上婢子奴仆已经忙碌起来。
正堂人不少,其中便有相当一部分是董卓赐下的喉舌耳目。
这些人不能杀,不能赶,却有不少妙用。
此次,曹操不仅要借着这些喉舌耳目的嘴替女婿造势。
更要借成婚为由,堂而皇之的从董卓眼皮子底下将家小迁出洛阳。
知画是曹容贴身婢女,身份合适,正好拿出来作筏子。
曹操行至主位坐好,目光转向知画,毫无征兆的抬手砸碎手中茶碗。
大声喝道:“刁奴!你眼中还有我这个老爷吗?”
知画心下大惊,立马跪倒。
“老爷,奴婢冤枉!”
周围怔愣一瞬,纷纷放缓手中活计,探耳去听。
曹操继续喝骂道:“即便陈氏近年不显,那也是开国勋贵之后,况陈曹两家早有婚约,谁给你的胆子将府上姑爷安排在柴房的!”
话音落,院中探子们双眼放亮。
柴房、姑爷、恶奴欺主!
太师可是最喜欢听些臣下们的家丑,有了这劲爆消息,随便换些赏赐还用得着苦哈哈的窝在曹府为奴为婢?
又有曹操平日里的刻意放纵之故,不少人干脆聚在一起小声讨论了起来。
“柴房那人竟是未来姑爷,这知画姑娘端是大胆。”
“我说那人瞅着英武不凡,原来是贵人呐。”
“有些人啊,就是仗着小姐宠爱恣意妄为惯了,殊不知这奴就是奴,再风光也是奴。主就是主,落魄了也透着贵气。”
“陈氏?哪个陈氏,未曾听闻啊?”
“莫非是颍川陈氏?”
“不可能,颍川陈氏有甚落魄的。”
知画委屈得眼泪直冒,明明是小姐说的将人匿于柴房,怎么就成了她作践府上姑爷?
而且她与小姐一起长大,竟然从不知晓所谓的婚约?
可作为奴婢,她没有权力反驳,只能默默吞下这苦果。
曹操见众人交头接耳差不多了,敲了敲桌案重新引过周围目光。
“你可知罪!”
“奴...奴婢...奴婢知罪。”
曹操暗自点头,好一个忠心的婢子。
倘若知画开口辩驳一句,他会直接灭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既然她担下了罪责,曹操反倒没有了动手的必要。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便是一只猫、一条狗,养了十二年也多少有些感情。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罢了,自今日起,你便去伺候子宁吧。是打骂或是发卖,再与曹府无关。滚!”
知画心中凄苦,朝着曹操方向再三叩首。
以后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