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葛陂黄巾为乱,曹嵩被罢免。
黄琬继任太尉后,不喜前任曹嵩张扬,便以旧物不详为由让曹操找人拉走。
曹操清楚地记得。
当初为了将这两尊石狮子从太尉府前搬回来,他先是请巧匠搭了石桥,再以十牛并架过桥牵线,最后合数十人力托到牛车上拉回府上,最后再由奴仆七十二人牵绳慢担入库。
前后耗时两月有余,才将两尊石狮收进库房。
甚至,为了供着这两尊祖宗,府库还专门加高过一次。
其实陈丛此刻也懵了。
他知道自己有成为猛将的潜质,真没想过自身体魄变态至此。
而且....
好像一尊石狮并非力之极致啊!
念及此处,陈丛手指使力,生生抠进石狮底座,换单手托举石狮过顶。
随后背过身去,重重靠向另外一尊石狮。巨大的撞击力震得地面轻颤,屋顶簌簌落灰。
与此同时,石狮吃力,偏斜一个倾角。
陈丛看准时机,一手抓住狮腿摆正角度,随后伸脚探进底座用力往上挑。只待石狮离地半尺,猛地矮身蹲伏下去,以肩肘为支点拽住底座,生生扛住另外一座。
双腿发力,挺直腰身,尘埃落定。
“这,这,这....”
激动、亢奋、震惊、狂躁。
诸多情绪涌上心头,曹操哭了。
物理意义上的哭了,泪眼如柱,片刻打湿衣襟。
一人之力,托二狮过顶!
人乎?
非人也,世间一凶神耳!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疯狂盘旋——成婚!立刻!!马上!!!
去乃娘的家族助力,狗屁不是!
...
曹操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柴房,脚底下软塌塌的,走起路来就跟踩在柳絮上似的。
明明饮酒不过三盏之数,竟是醉得一塌糊涂。
柴...房?
曹操瞬间察觉不对,几乎是扑到陈丛一侧,紧紧抓住陈丛臂膀,语无伦次道:“小兄弟为何居于柴房?”
“啊?”陈丛挠挠头:“应该是曹大小姐安排的吧。”
“混账!”
曹操怒骂一声,又想起来了什么,话锋一转。
道:“你,姓陈名丛,字子宁。曲逆侯陈平的第十九世玄孙。因十七世祖陈何犯罪丢爵之故,举家迁往青州。不承想黄巾事发,高堂兄弟尽卒于乱匪。故而,你断发明志,不报家仇誓不罢休。”
说罢还不放心,补充道:“有人问起,你便说宗谱在乱战中遗失了。”
并非曹操介意陈丛罪徒氓流身份不愿下嫁女儿。
此刻他是真心实意在为未来女婿铺路。
陈丛有了门第,曹操便有了运作的空间,能为女婿重新登记造册。
往后是举孝廉出仕,还是凭借军功封侯,皆是水到渠成。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整日东躲西藏过活。
“啊?这不是门第造假吗?”
“是极是极!”
曹操抚掌大笑,如癫如狂,脸上尽是兴奋过度带来的潮红之色:“子宁这般说法倒是贴切。”
对于门第造假这回事,曹操压根没当个事儿。
当初陈何不争气弄丢了祖宗爵位,现在陈氏只不过给他准女婿借一下名头,要不了几年还陈氏一个新爵,算起来是陈氏赚大了。
陈丛笑了。
曹操又是替他取表字,又是替他谋划前程,这也算是扒上魏武大腿了吧。
不过该装还是得继续装一下的。
“吉利叔安排自无不妥之处,只是不知为何如此?”
曹操当即眉开眼笑,指着散落地上的木牍,使出杀手锏:“美人恩重,子宁岂可负之?”
陈丛:.....
啥玩意?
自己不会是穿越到高武三国了吧?
前脚托举双狮,证无双神力,后脚曹操竟然要他发卖曹府为奴?!
美人恩重也是真重,是真·当牛作马啊。
不对啊。
发卖曹府为奴还得安排个陈平后人的名头?曹操不至于这么膨胀吧?
见陈丛沉默,曹操急了,扯着嗓子道:“子宁莫非也是司马长卿那般负心凉薄之人?”
陈丛:.....
这又关司马相如啥事?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曹操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自个穿越至今,唯一见过的女性就是那个叫做知画的婢女,要说私情....
不对!
知画!
陈丛敏锐捕捉到重点,一把拾起地上木牍:“敢问吉利叔,木牍所篆何字?”
曹操长舒口气。
他从未如此庆幸所重之人不识字。
是了,女婿无父无母并无家学,又能上哪识字去?
这也难怪定情之物随意散落在地。
如果陈丛不认账,曹操才是真没辙了。
现在的曹操,在外就是世人不齿的国贼鹰犬,他都不知道除了宝贝女儿以外能靠什么能笼得住这尊凶神。
真要把陈丛放走,曹操今日能给的,别人来日只会给得更多。
曹操笑答:“青青子衿。”
“青青子衿?”
陈丛有些诧异,不过好像已经没有必要深究了。
管那曹大小姐一时兴起也罢,见色起意也好,总归是解开了陈丛心头疑惑。
“不瞒子宁,某乃骁骑校尉曹操,小名吉利,让你唤一声吉利叔也算不得诓你。”
言罢。
曹操合袖,作长揖。
情真意切道:“如今世道,豺狼虎豹横行于市,忠善良直之臣弃尸于野,连年天灾、兵祸不断,饿殍遍地,生民凋弊,四百载大汉江山岌岌可危。操有大志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靖平天下,复河山归于锦绣时。恳请子宁托助一臂之力!”
第5章 友谊的小酒一喝
陈丛赶紧躲开曹操正面,不受其礼。
脑中迅速权衡。
这摆明了是老曹捆绑销售。
顺势应下,立马就成曹操女婿兼肱骨心腹,兼资历最老的元老。
不,不仅仅是元老。
作为外戚而言,他甚至会一跃成为曹魏股东之一。
代价是要娶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曹容。
且,不论曹容高矮胖瘦美丑残缺,正室之位永远不能变。不管以后立下多大功勋,得如何高爵,爵位也只能由二人嫡子继承。
要么。
只为曹氏臣,不为曹操婿。
这样一来的话股东位置肯定是没了。
裙带关系再为世人所不齿,也是当今时代最为稳固的利益纽带。
这也是五子良将和八虎骑本质上的区别。
前者再将星闪耀,名头再响亮,少了这层关系,也不可能真正混入曹魏核心圈子成为股东。
君不见曹魏大将军位夏侯惇、曹仁、曹真轮着当,即使是存在感不强的曹洪,也是官拜骠骑将军,位同三公。
张八百破孙十万,威震逍遥津,后世抬进武庙的名将,最后也只是捞了个前将军而已。
前将军自然不是什么小官,但要拿来和骠骑将军比的话....
就很难评。
再拿曹洪和张辽比...
那就更难评了。
瞬息片刻间,陈丛已有决断。
老丈人不要彩礼,不问车房,不问工作,直接闺女托付给你,还尽心为你前程谋划。你总不能反过去要求人家女儿貌若天仙?
管她颜值几何,不喜欢娶回家供着就好了。
政治联姻是时代特色,纳妾同样也是时代特色嘛。
念及此处,陈丛重重抱拳,单膝跪地道:“公若不弃,愿拜为义...呸,嘴瓢了。如蒙不弃,愿为岳父效死。”
一声岳父叫得曹操心花怒放,激动得老脸涨红。
愿为效死更是听得曹操从头舒爽到脚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