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贾诩受缚而入,堂中已有四人入座。
陈丛顺手接过绳头挥退陈一,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
陈群、程昱、曹纯、贾诩。
这就是他走马上任的草创班底了,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名单中本来是没有程昱的。
但磋磨异族嘛,难免考虑到点极端情况,陈丛特意把他从曹操那里讨要过来,也算是有备无患。
况且程粮官也不仅仅只是征粮厉害,主要是这厮真能统兵打仗。
考虑到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曹操很可能会武力收复兖州各郡,陈丛不好讨要统军大将,索性拉他过来凑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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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到齐了。可能已经有人听说过了。征西将军保举我为并州牧...”
贾诩听着直皱眉,开口打断道:“慢来慢来,陈将军,小老儿身体不适,难忍舟车之苦,自请为征西将军帐下幕僚,便是成天拿绳索缚着也成。再不济,诩愿流连勾栏之间,行荒唐之事!”
“很好!”陈丛重重点头:“贾毒物,本将军早就有言在先,既然你不愿与我生死与共...子和,送先生上路,头颅以石灰阴干,本将军要日夜携带身边,睹物思人。”
“喏!”
曹纯可不知道诸多弯弯绕绕,起身就要去提贾诩。
吓得贾诩吱哇乱叫道:“戏言!子宁勿怪,小老儿戏言耳!并州好,人好景也好,小老儿愿往!”
陈丛龇牙笑道:“既是戏言以后甭说了,本将军容易较真。”
贾诩打个冷颤,道:“知晓了...”
“此去并州,以长文为别驾从事。”
陈群心中了然,起身作揖拜过一圈:“后生陈群,字长文,见过诸位。”
陈丛抬手下压,示意坐下。
继续道:“以程仲德为州牧府长史。”
程昱心头一跳,他在洛阳时,仅是从事中郎,一跃成为一州长史,算是连晋三级。
若有所思地望了陈丛一眼,起身拱手见礼后,又默默坐下。
陈丛继续道:“贾毒物,你便任个治中。”
“善。”贾诩兴致恹恹应了一声。
治中自然不是什么小官,主州府文书案卷,掌府内事务。
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陈丛也不理他,转向曹纯道:“子和便领兵曹从事。”
曹纯就只剩下兴奋了,他新投不久,这转眼就掌了一州兵事,岂能不喜?
至于说实际统管兵马几何,那根本不是他一介武夫该考虑的事情,上面不是还有别驾,不是还有州牧,怎么也轮不着他操心。
分配完各自职能,各自落座。
众人的目光未看主位上的陈丛,而是若有若无地落在贾诩身上。
也不知这小老头有何本事,当着陈无敌的面,竟是绳索缚身,莫非那看似孱弱的小身板下,其实是当世猛将不成?
贾诩本人倒是不在乎旁人目光,忧心忡忡地望着陈丛。
抛开驻防沛地的兵马不算,曹操手底下满打满算不到两万的兵马,就这还要图谋并州这样一块兵燹不断、人烟稀少的穷凶极恶之地,撑破大天能分兵五千都了不起了。
可...
即便有五千兵马,想要牧守一州之地,也需谋算到极致。
“那个...敢问州牧大人,此次北行,将兵几何?”
陈丛笑笑:“目前三百。”
“?”
生平第一次,贾诩竟是感觉脑子不太够用了,诧异地望着陈丛,斟酌开口道:“遥领呼?”
陈丛还在笑:“这可是军政财吏独掌一人之手的封疆大吏,你觉得我会遥领?”
贾诩白眼一翻,直接靠倒在座席上,他算准了陈丛不会真杀他,干脆摆烂道:“如此,还请将军斩去小老儿头颅,睹物思人吧。”
治中?治个屁!
三百人牧守并州,到不了晋阳就得先死一万遍。
这跟刘景升匹马入荆州完全是两码事。
荆州富庶,少战事。刘表还能凭借贤名拉拢世家为己所用,实现州牧与世家共治一州。
那并州能是一回事吗?
匈奴休屠部叛乱斩杀前并州刺史张懿就前两年的事。好容易出了个丁原暂时稳住了局势,其人又被何进招入洛阳,最终为吕布所斩。
再有十万白波贼勾结南匈奴单于於夫罗攻太原,入河东,大败西凉大将牛辅,这也才是去年的事!
三百人?
非要他去,还真不如现在死,起码省了舟车劳顿之苦。
“贾毒物,我这还没说完呢,你急个什么劲?”
贾诩眼神恢复了一丝神采,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看着陈丛,想伸手却又被绳索缚着。
梗着脖子道:“不需多,五千!州牧大人但凡取来五千兵马,小老儿肝脑涂地也为你谋来破局之法!”
陈丛死不死,贾诩懒得管,可贾诩自己想活,安敢不用命?
陈丛摆手道:“五千没有,不过还有一千五百兵马等着咱们去取。”
不等贾诩继续喊屈,陈丛咧嘴,笑道:“飞熊!”
那两个字好像有什么特别的魔力。
堂中众人全部瞪大了眼睛,艰难地咽着唾沫。
一千五百飞熊!
守土有怠,但真要跑起来,能把那些个祸害并州的乞丐兵,按在地上!疯狂捶打!一万遍!
特别是陈丛统领的飞熊。
最强战将配最强战骑!
要头疼,该是胡人头疼,该是白波贼头疼,但绝对不该是他们头疼!
第10章 走马前夕
夜半无人私语时,又闻报丧击门声。
哐哐哐哐哐!~
门房哈欠连连一句‘谁啊’还没问出口,门倒了。
丈八高一尺厚的大门重重砸在地上,灰尘慢慢散去,门房终于看清高头大马上的执戟男子。
牙关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嘴皮轻颤道:“陈,陈,陈无敌...”
陈丛抬起飞虎戟搭在门房肩上,冷声道:“司隶校尉何在?”
门房心下惊惧,低头耷脑的,眼睛有意无意往后宅方向瞄。
“去,请来正堂。”
“喏。”
陈丛驾马缓入,行到正堂翻下马背,环抱大戟靠着绝影稍待。
他当然可以纵马王匡后宅,但没必要。
表露人前的狂傲,大多只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
没到不死不休前,做人留一线放过的不仅是别人,还有自己。
毕竟,谁还没个妻儿老小了?
片刻。
王匡阴着张臭脸出来了。
语气中七分愤懑三分无奈道:“陈子宁,你如何又来了,这次是真没有粮了,一斛都没有!”
陈丛也不废话,掏出一张竹简递给王匡,正是贾诩当日所提‘使其死’、‘使其反’、‘使其走’三策的书面誊抄版。
王匡一观之下心神俱俱惊,手抖之下竟是拿不稳竹简,摔在地上散落一片。
高声道:“子宁当真不念昔日讨董之宜呼?”
陈丛冷笑道:“若我不念,今日王公安有命在?或死或反或走,此三条路摆在面前,还请王公自选。”
王匡抬头看向陈丛。
面露凄苦之色,哀求道:“若匡以征西将军马首是瞻,如何?”
陈丛摇了摇头。
如果王匡早点识趣,曹操自然不介意用最大的热忱扫席以待。不管怎么说,这人都是讨董一镇诸侯,招之于名有益。
现在的情况是,曹操铁了心要两线开战,再留着这么个不稳定因素只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天下诸侯见不得董卓东出函谷关攻略司隶,但却乐得见到曹操、王匡狗咬狗。
换而言之。
若叫王匡乘着司隶空虚以图之,从正中位置截断曹军首尾,所带来的危害甚至比董卓东出函谷关还致命。
“匡子,别想了。听我句劝,过了长江向南去吧。中原之地太危险,不适合你。”
王匡脸色变了又变。
怔怔盯着陈丛看了半晌,长长出了口气。
“若匡执意向北,去投袁公,子宁以为如何?”
陈丛想也没想,脱口道:“那就莫怪陈丛不念昔日之谊了。”
“唉!罢了。”王匡苦笑两声,拱拱手:“如此,匡还是过江另谋他途吧。”
搞定了王匡,剩下的事就不用陈丛操心了,自有斥候监视着他一路向南。
只等出了轩辕关,便再没了回头路。
...
翌日,天将亮。
陈丛一早拜别了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