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开历史辅导班 第81节

  “从明兄,刚才咱们是不是用了不少周边摊贩们的东西?就是那些干净麻布,让人家用面摊锅给煮布,还有从烧刀子店里拿走的条凳、招牌、烧刀子那些。”

  “你去问问那些东西要多少钱,咱们给人家补上吧。”

  张唯没想到他都快累成狗了,缓过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愣了愣,张唯才摆手道:

  “这钱哪能让你出啊?军营发生的事情,让允恭出就是了,再不济我自己掏兜,你都费劲救了一个陌生军卒了,累成这样,我还能让你掏铜板?我可没那么大的脸!”

  哦,对,还有徐允恭!

  宋慎觉得自己脑仁都快炸了,但也只能叹了口气,问:

  “忘了问,他现在状况如何,没有出什么事吧?那烧刀子应该是真的很烈,空腹一口闷,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啊。”

  张唯把边上已经彻底醒酒但不敢做声的徐允恭扯了过来。

  他把小伙子往前推了推,控制不住地冷笑道:

  “他还能有什么事情?他好得很!”

  “刚才拔刀的时候,我看他就已经醒了,说起来这也算是他认识的兵,连拔刀都不敢,支支吾吾的,还说继承魏国公衣钵呢!”

  刚才没人帮忙拔刀的事情对他情绪影响很大,张唯现在的怨气比鬼都重,哪怕边上就杵着皇帝陛下,他这话也是不说不痛快。

  本来就是嘛,三大营里的兵出了事,徐允恭明明就已经醒酒了,还缩在边上不敢出来帮忙拔刀,最后是陛下亲自动手才解了围,这话要是告诉徐达徐将军,他倒是要看徐允恭会用什么样的姿势被吊起来打!

第106章 不要乱说话

  此时,三大营门口只剩下了宋慎、张唯、徐允恭、朱元璋、蒋瓛,以及早早躲到了暗处的仪鸾司暗哨。

  就连那些在门口摆摊的小摊贩们,在看见地上张老三留下的一滩血之后也都收摊提前回家了,看着实在是晦气不说,这秋老虎的鬼天气还热,血在地上放一会儿怕是就要招来苍蝇无数,他们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摆摊。

  徐允恭偷偷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那人,感觉有些不敢相信,还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是眼花了。

  但是,揉了半天,那人的面容也没有丝毫变化。

  他背后一点一点地浸出汗水来,额头上更是汗流成河,可嘴巴嗫嚅半晌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看着徐允恭嘴巴开合,像是马上就要喊出“陛下”两个字来。

  张唯果断把他又给推开了点:

  “陈叔,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事情吗?”

  怨气归怨气,但是事情轻重缓急得拎清楚。要是让徐允恭在这儿喊陛下,宋慎又不是傻子,立即就会知道陈国瑞是朱元璋的假身份。

  张唯可不想玩九族消消乐。

  而徐允恭刚刚缓过来一点,又开始汗流浃背了。

  他终于意识到,现在陛下的打扮十分低调,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普通富商,丝毫没有要表明身份的意思,张唯对陛下的称呼也是什么陈叔,所以……

  所以陛下是在隐瞒身份,微服私访?

  可问题是,他微服私访的对象又是谁?

  “没事,我就是听说烧刀子铺今日将酒精给弄出来了,特意过来看看的。”

  朱元璋眼带警告地瞥了瞥徐允恭,又给了张唯一个赞许的眼神,对他的圆场能力表示认可:

  “方才站边上都闻见酒香了,没想到误打误撞的,你们居然已经用上了,怎么样,这酒精效果如何?”

  他本来只是想低调些看看情况,结果周围那么多人,竟没一个敢给张老三拔刀,这才不得已站了出来。

  还以为徐允恭能有点眼力见,能发现自己如今隐瞒身份的事情,却没想到这后生如此不懂转圜,还得张唯出来给递眼色递台阶才能明白过来。

  朱元璋再次庆幸自己把这活交给了张唯。

  仗着宋慎看不见,张唯动作幅度很轻地拱了拱手:

  “那会儿的场景您也看见了,如今这酒精,我们也只是知道它浇在伤口上会剧痛无比,但作用还得等两天才知道。”

  “最近天热,秋老虎厉害得紧,若在战场上,这种天气要是不用烙铁封伤,恐怕只隔半日伤口便会开始红肿,所以这酒精的效用其实挺好判断的,至多明日便能晓得了。”

  朱元璋高兴地点点头,还拍了拍张唯的肩膀表示肯定,只是碍于在宋慎面前的人设,他还记得自己如今是一个要攀附着张御史的远房亲戚,所以不能说些勉励之词。

  而后,朱元璋走到了宋慎旁边,亲手把他扶起来:

  “宋贤侄今日辛苦啦,方才我在边上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你可是正儿八经救了条命回来呢!”

  “这手艺,军中的医士都比不过,最起码那一手止血的功夫他们就没有!”

  宋慎借着这老陈的臂膀艰难站了起来。

  他穿越时伤到头之后有点脑震荡,先前就一直卧床,等搬出来了又天天待在自己那院子里,走过最远的路就是上次入宫的路,运动量实在少得可怜。

  刚才给张老三止血的时候,正常来说他只需要按压伤口的近心处动脉就好,可由于眼瞎看不见,宋慎只能选择把那一块全部按住,这样一来,费的劲可不是翻倍,而是指数级上升。

  可把宋慎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给累坏了。

  起身之后还有点头晕,他缓了口气,才道:

  “陈叔您说得哪里话,刚才要不是您过来救场,还不知这刀要怎么拔呢。”

  “他们都害怕拔刀时会飚血不止,只有您愿意信我,若您不在,我再怎么想救人也是救不过来的。”

  “对了,您说这次过来是想看看那酒精的效果如何?”

  “先前我们来救人的时候原本带了一壶,但应该都用得差不多了,您要是想看,回烧刀子店里让他们再来一壶便是,正好您帮了这么大个忙,我也该请您吃个便饭的。”

  朱元璋连连摆手:

  “哎哎哎,哪里就那么客气?咱们都认识这么些日子了,别客套,走,陈叔带你去喝点烧刀子!”

  说着,他就要拽着宋慎往旁边轮椅上坐,甚至还打算亲自给推。

  最后推辞了好一顿,才让张唯以“您推的轮椅他可能会晕”这种借口给拿走了轮椅使用权。

  他们几个人聊着天已经在往烧刀子店里走了。

  徒留徐允恭在背后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陛下隐瞒身份,看着居然像是特意为了子畏兄准备的?

  这图啥啊???

  而且,张唯张御史,他身为子畏兄的好友,还与宋慎祖父宋濂有着师生情谊,居然就这么密不透风地帮忙瞒着?他对得起子畏兄吗?!

  正出神间。

  “你是魏国公家的长公子,徐允恭吧?”

  一道平平无奇毫无特点的男声传来。

  徐允恭回头一看,发现是刚才陪在陛下身边,来了之后还跟张唯差点吵起来的男人。

  对方的长相……跟声音一样,也是平平无奇,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他皱眉道:

  “阁下是?”

  那人拱拱手,表情平静:

  “在下蒋瓛,仪鸾司千户,我们仪鸾司的毛指挥使因为宋公子的一句话,现在已经去种地了,所以目前暂时由我负责陛下的诸多事宜。”

  “徐公子,您若是想过得安生些,在宋公子面前就最好不要乱说话,陛下绝不允许他的身份无端被泄露给宋公子。”

  “张御史如今已经卸任御史台职务,专门陪在宋公子身边,当他的眼睛帮他做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宋公子信任他。我知道,他以前跟你关系也不错,但你要想明白,徐将军的汗马功劳得来不易,切勿因为嘴巴不牢靠,就毁了陛下与徐将军的君臣之谊啊。”

  徐允恭瞳孔地震。

  他原本只以为,陛下如今隐瞒身份接近宋慎,是因为朝堂上的什么隐秘,或是别的他想象不到的事情。

  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事情居然严重到这种程度。

  一旦自己向子畏兄泄露了陛下的身份,或许会给家里引来灭顶之灾!

  甚至张唯也……

  御史虽然不是什么很大的官,也就七品八品的样子,但那也是一个很好的文官跳板,做御史做的好,日后升官的可能性就极大。而张唯做御史做得好好的,突然就卸任回家,仅仅是因为他得到了宋慎的信任……?

  这也太荒谬了吧!

  御史就这么被丢去给宋慎当陪玩,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御史这么不值钱!

  徐允恭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不是……我能问问,陛下到底为啥这么看重子畏兄吗?”

  蒋瓛瞥他一眼:

  “不能。”

  “但你只要清楚,日后你要是能继续跟他保持往来,那伱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就比如今多得多。”

  “这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刚才那样的事情别发生第二次,一次是喝多了,意外,两次可就不是了。”

  说完,蒋瓛就大步上前,往前头那一行三人的方向追赶而去。

  徐允恭愣了半晌,才追着喊:

  “等等,等等我!”

  …………

  不远处。

  一辆安静停在小巷口的马车上。

  徐妙云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

  她身边还有一个从家里带出来的婢女,是母亲身边临时给她用的,因为王爷和王妃到凤阳是去锻炼的,不是去享福的,所以徐妙云这次回应天府连一个贴身女婢都没有。

  见到徐允恭叫嚷着离开后,那婢女下意识皱眉:

  “大小姐,您看这个作甚?不是要找公子谈事情吗?”

  “这在军营外头都如此……不知让多少人看了咱们家的笑话。”

  她是觉得徐允恭身为堂堂的国公府嫡长子,在外头却如此没有礼数,吵吵嚷嚷的,还真的跟一帮军卒混在一处,实在是丢了徐家的颜面。

  但是徐妙云闻言却狠瞪了她一眼,厉声呵斥:

  “身为奴仆,随意议论主人,这就是我娘的御下之道?”

  “我看她是真的年岁上来了,一点都拎不清了!”

  “你,自己掌嘴!”

  那婢女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愣愣看着自家大小姐,一动不敢动。

  以往在家里,夫人都是这么说长公子的,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就跟着附和了,如今私下说公子不好已经成了肌肉记忆。而大小姐在出嫁前,也从来没有如此疾言厉色过,婢女一时间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徐妙云安静看着她:

  “怎么,掌嘴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家法吗,是不服气,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帮你?”

  婢女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含着泪一巴掌一巴掌的往自己脸上扇去,甚至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挨这个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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