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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食,牛乳、鸡子,加面饼;”
“午食,汤面、果蔬榨汁,外加肉食。”
“夕食,就吃些汤汤水水的吧——汤饭之类。”
“一应资费,都有少府内帑先垫著。”
“若少府有问题,就来太子宫来要帐便是。”
刘荣这番话,说的无疑是霸气十足。
要帐?
嘿!
真要算起帐来,少府单就是瓷器一项,就不知道要给刘荣分红多少!
更别提马路三件套在内的,或已经完成、或正在进行的战略项目,少府承了刘荣多大人情。
与这部分“帐”相比,刘荣不过是在合理范围的基础上,让少府稍微多花一点钱,帮自己养太子卫队。
过分吗?
不过分;
合理吗?
狠核礼。
于是,刘荣一声令下,这件事便算是也定了下来。
就算少府令岑迈不在场,也同样如此。
——别忘了;
如今的刘荣,可不单单是太子储君,手里还攥著监国大权呢!
除非刘荣大逆不道,又或是引起了皇帝老爹的防备,否则,刘荣对岑迈掌控下的少府,那就完全可以说是予取予求。
至于说刘荣这羽林卫,会不会真的引起天子启的猜忌?
别~闹~了~~~
就这千八号娃娃兵,等刘荣把兵练出来,天子启还在不在人世,都还…
咳咳咳…
“最后一件事,便是羽林卫的操练事宜。”
轻声道出此语,刘荣便微笑著望向太子中盾卫程不识,对程不识没能履行自己交代的任务,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想来,也是孤考虑不周。”
“只想著中盾卫一代名将,练兵治军之才颇高,却是没考虑到中盾卫职责所在,根本无暇常居博望苑。”
“——再过一两年,孤也有意让中盾卫外放北墙,掌一郡军、政。”
“毕竟中盾卫大才~”
“实在不应该为了孤——为了一个于国无功的毛头小子,便将大好年华尽数蹉跎…”
刘荣半带自嘲,半带认真的一番话,只引得程不识稍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似乎依旧在责怪自己,没能履行好“羽林都尉”的职责。
但程不识钻牛角尖,却并不意味著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没有嗅到刘荣这番话当中,所暗含的深意。
“外放边郡,兼掌军、政…”
“待日后再招入朝,那可就是……”
九卿!
毫无疑问:刘荣已经为自己的爱将程不识,预订了一个九卿的位置。
当然,前提是程不识外放边郡,确实做出了成绩——至少也得是没犯错;
至于具体是什么位置,从程不识的武人属性来看,大概率是卫尉、郎中令等武职。
“栗仓。”
众人各怀心绪间,刘荣冷不丁一点名,当即惹得身旁的栗仓一愣。
木木的动了动蠢,向刘荣投去满是迷茫的目光,却见刘荣大咧咧抬起手,一把就后脖颈将栗仓搂了搂。
“羽林都尉;”
“可有信心能做好?”
“可有信心,能把孤这千百羽林锐士,操练成百战不殆的精兵?”
刘荣轻飘飘一问,却无异于在本就各怀心绪的众人当中,投下了一枚威力十足的重磅炸弹!
外戚掌兵!
监国太子刘荣,居然从现在开始,就试著让自己的母族外戚,掌管直属于自己的嫡系兵马!
虽然过去,汉家也一向由此惯例——太祖刘邦有舅哥吕泽,先太宗皇帝有母舅薄昭;
就连当今天子启,也勉强有一个母族外戚窦婴,来替自己撑起牌面。
从汉家历代先皇——尤其是具有代表性的太祖、太宗,已经当今天子启的角度来看,汉天子用外戚掌握枪杆子,也算是汉家由来已久的传统。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刘荣现在,还只是太子!
哪怕是监国太子,那也一就是太子,而非天子!
——太祖刘邦的外戚吕泽,可是一直到刘邦先入咸阳,才开始为刘邦冲锋陷阵!
先太宗皇帝的母舅薄昭,在先帝仍为代王的时候,更是连一官半职都没有,仅仅只是因为外戚的身份,而被天下人列在代内史宋昌、代中尉张武同列。
直到先帝入继大统,甚至是直到先帝大权在握之后,薄昭才开始逐渐掌握兵权,并最终,朝著自寻死路的方向狂奔不停。
如果说太祖-吕泽、先帝-薄昭的故事太久远,那眼下,更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今天子启,同魏其侯窦婴。
想想看,当今天子启还在潜邸之时,窦婴是个谁?
——谁也不是!
甚至直到先帝驾崩,天子启即立,窦婴也依旧只是窦氏外戚的‘某个子侄’,窦太后的‘某个’比较有出息的旁支族侄。
若非一场吴楚之乱,逼得天子启不得不从母族外戚中矮子里面拔将军,硬拔出来一个魏其侯窦婴出来,窦婴现在,顶多也就是南皮侯窦彭祖的位置,为刘荣做太子家令。
至于太子傅?
嘿;
又是外戚出身,更连一个彻侯的爵位都没有,你能教太子什么?
教太子如何凭著远房亲戚鸡犬升天,不劳而获?
开什么玩笑……
“栗仓……”
“栗氏家主嫡长子,上林苑博望苑令;”
“今后,恐怕还要多出一层:太子卫队——羽林卫都尉?”
念及此,在场众人只深深注视向栗仓,注视向那道仍有些迷惘的身影,似是用尽力气,也要把这道身影刻在脑子里。
毫无疑问:不出意外的话,汉家新一代外戚大将军,就在方才、就在这博望苑,在众人的见证下诞生了。
而这样一个人,对于汉家未来数十年的政治格局,必将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看看吕泽;
看看薄昭;
虽然稍微次了点,但也可以看看现任太子太傅,魏其侯窦婴……
“家、家上!”
“臣……”
“咕噜!”
在漫长的失神之后,栗仓的本能反应,是兴奋!
很显然,栗仓也能明白刘荣方才所言,对自己究竟意味著什么。
但很快,那不知由来的激动,便为另一阵同样不知源自何处的恐惧所取代。
——吕泽,不明不白死在了代地;
——薄昭,更是活生生被朝野内外哭的活丧、被先帝亲自设下的灵堂所逼死。
至于现在的窦婴——目前来看稳得一批,但考虑到其背后,是近些年越来越‘不本分’的东宫窦太后,窦婴的下场,也未必就完全不可能是又一个吕泽,或是第二个薄昭。
“家上。”
“臣练兵的才能,恐怕差了程将军,至少百八十个档次!”
“——这羽林卫,又是家上倾尽心血,势必要在日后依仗的嫡系亲军!”
“这……”
“如此亲军,臣,实在是难堪其重啊?”
言罢,栗仓又下意识看了眼程不识,方似是下定决心般,对栗仓沉沉一拱手。
“臣,斗胆!”
“恳请家上,收回成命!”
第208章 太上皇?
“臣,斗胆……”
“请家上,收回成命……”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一慌已是三年过去,曾经的英俊青年,如今也已经成了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汉子。
只是每每来到这校场,看到那方点将台,栗仓的脑海中,便总是会浮现出三年前,自己请求刘荣另外考虑人选的时候,刘荣望向自己的笃定目光。
“呼~”
“如此三年,也算是不辱使命……”
身著军袍,在点将台边沿垂腿坐下身,将头上铜胄放在身边,又侧倾著身,将身上的甲具稍松开了些,栗仓便悠悠发出一声长叹。
再双手撑于身后,昂首望向校场内,正手握木棍两两捉对‘厮杀’的羽林将士们,栗仓的嘴角,也悄然翘起一抹弧度。
——三年前,便是在这处军营,在这处羽林大营之外,监国太子刘荣,正式做出了任命:有母族堂兄栗仓,来担任羽林卫第一任都尉。
初受此任,栗仓诚惶诚恐,推脱不成,便只得找上家族为自己提供帮助。
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却都大大出乎了栗仓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