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辩,三兴汉室 第47节

  刘辩查看史书,知道当年光武帝重新度田时,将人派出去后才开始有了些小规模叛乱,而真正的大规模叛乱,则发生在次年度田完成处死十几个刺史郡守后。

  不会真有人听到点风声就坐不住了吧。

  应该不会吧……

  毕竟西园八校尉可不是练着玩的。

  之后,司徒丁宫来到玉堂殿。

  他听了皇帝和太子父子二人的突发奇想,整个人都惊呆了。

  虽然他亲近宦官不假,也不敢违逆皇帝的意思,可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敢单独应下来?

  丁宫伏地拜道:“陛下,此乃国之大事,臣昧死以闻,请召三公议事。”

  心里想着,太尉在外,就算拖不了时间,也要让更多人下场议事。

  虽然刘辩觉得只要不把标准定得太高,问题应该不大,但万一是他过于乐观了呢!

  他也倾向于多听一听更多意见。

  刘辩很清楚自己并不比古人要聪明,只是多了些后世的见闻,兼听则明。

第88章 议事

  在国家岁收层面,说来简单,不过四个字,开源节流。

  但实际上做起来却很难。

  节流这方面,节流是不可能节流的。

  尤其是作为支出大头的俸禄,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桓帝时减了两次就已经怨声载道,称斗食小吏都吃不上饭了,再减估计就要让国家反思了。

  只能在开源上打主意。

  一方面,要把基本盘做大,另一方面,要争夺基本盘。

  前者是增加人口、田亩,改进生产耕种方式,增加粮食产量。

  后者则是割地方的肉。

  前者将是刘辩一直要做的事。

  而割肉,如果直接拿刀去砍,地方上一定会反抗,但刘辩想做的,只是拿根针管抽点血罢了。

  ……

  在丁宫建议三公议事后,皇帝不仅准许,还将范围扩大化。

  司徒、司空、九卿、御史中丞韩馥、光禄大夫周忠、尚书令卢植,俱在召见之列。

  如此多的人,皇帝没有选在玉堂殿召见,也没前往位于内朝台阁区的朝堂,而是将议事地点移到了玉堂殿南边的云台殿。

  此殿同属东宫,比玉堂殿更大,同样可以具备用作皇帝办公起居的功能。

  在等待期间,灵帝与刘辩仍在继续完善他们的抽血计划。

  等到众人到齐,最先抵达的丁宫充当了解说:“今年为了救济七郡国受水灾的灾民,朝廷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如果今年下半年的税收还和去年一样,那么国库必将入不敷出,不仅在座诸位,全国官吏俸禄都要减上一成了。”

  大司农袁滂没有说话。这在旁人眼中,就是默认了。

  丁宫继续道:“今岁除汝南外,自并州鲜卑、幽州乌桓平定后,国中几无兵祸。各郡国当可收拢亡人,开垦废弃荒地,今岁租税当有增长。然往年上计,各郡国租税日减,今日之议,其一便是各郡国应当增加多少租税,用以今年的上计考核,并派遣使者知会各郡国。”

  丁宫话音一落,最先说话的是数月前还担任南阳郡守的羊续,他对目前地方的情况一清二楚。

  众人都很清楚,虽然说话的是丁宫,但其代表的,必然是皇帝的意志。

  羊续也很清楚这一点,他直接向皇帝劝谏道:“陛下,若贸然使郡国增加租税,最受影响的一定是无权无势的百姓啊!”

  虽然汝南郡不在租税增加之列,但作为九卿之首的太常,袁隗也在第一时间表达了反对之意。

  随后,不待卫尉杨彪说话,司徒丁宫作为嘴替,马上回答了羊续的关切——

  “此正是今日之第二议,乃派侍御史等为使者,将增加租税之事传达州郡,分置各州,巡查郡县乡官里吏是否有欺压家资十万钱以下百姓之事,并将此计入郡县长吏的岁考,若有欺压百姓过甚者,当奏请免职。此外,州刺史及郡监察从事亦可引为助力。”

  这是灵帝与刘辩决定改变的一点,何必事后抽查,当场检查就完事了。

  侍御史按制共有一十五名,即便缺了一两个,也够大汉十三个州用的了。

  作为御史台的弹劾主力,侍御史或许不知道怎么样说话好听,但他们只要能做到称职,便一定知道怎么样说话才难听。

  这些负责谏言的侍御史只要年纪不算太大,大都前途似锦。

  没有锦衣卫可用,此时的宦官也一定要排除在外。

  刘辩觉得侍御史毕竟还有一张能喷人的嘴和一颗想喷人的心。

  当然,也未必全用侍御史,有合适的谏议大夫、议郎,也未尝不可用。

  刘辩就打算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将最初教他诗书经义的议郎梁鹄也放出去巡察一州。

  如果梁鹄能在此行中有所作为,他身上天然带着刘辩的标签,未尝不可重用。

  即便有了一个应对方案,袁隗依旧反对,义正言辞地谏言道:“今郡国上计,其田亩、人口皆是依据郡国现状而定,妄自增加,与摊派何异?”

  司空樊陵当初只当了一个多月的太尉,深以为耻,他很清楚当初弹劾他的人里绝对少不了袁隗和他的袁氏故吏,心想,你袁隗不也没当上太尉吗!

  他出言讽刺道:“袁太常的公心我是看到了。可如今国库空虚,若是缺乏俸禄,斗食小吏无力养家。听说汝南袁氏家资丰厚,袁太常自然不会在意二千石的这点俸禄,然斗食小吏只怕要无法过年了。太常既然不愿意增加租税,可有什么帮助斗食小吏过年的好主意?”

  袁隗马上同樊陵争论起来,又被丁宫叫停。

  余下又有几位九卿和御史中丞韩馥发表了反对意见。

  但皇帝不为所动。

  唯有大司农袁滂、宗正刘焉、尚书令卢植、光禄大夫周忠未发一言。

  其中唯有卢植,最先知道这事一定和刘辩脱不开关系,在第一时间思考起了事情的可行性。

  按照汉家制度,凡国有大造大疑,则与三公通而论之。国有过事,三公通谏争之。

  换句话说,皇帝有诏,唯有三公联合才能通过抗辩阻止诏令的发布。

  即便太尉马日磾在,也愿意抗辩,但无论是丁宫还是樊陵都亲近宦官,怎么看都不像是敢于抗辩的样子。

  曾经灵帝想要修宫殿但没钱,干脆诏令天下郡国,每亩田增收田租十钱。

  此等诏令都能通过,更别说现在这个了。

  只要皇帝坚持己见,此事的通过已成必然。当然,具体地方怎么施行,就是另一回事了。

  历史上,刘焉在掌控益州后,第一时间就开始削弱豪族的影响力。他本身作为宗亲,对于地方的情况一清二楚。

  而且,他依然有外任地方的想法,州牧不成,寻个合适的郡国当个太守国相也好啊。所以,愿意在此时支持皇帝的决定。

  周忠扬州庐江人,新官上任,其父周景曾为三公之太尉,三公也是周忠的目标,是以唯谨言慎行而已。

  卢植在思虑之后,第一个开口道:“陛下,各郡国较去年租税的增加额度,须得慎重,若是过甚,百姓定会苦之。如此,岂非与此策初衷相悖?”

  皇帝点头:“卿此言方为善。”

  卢植开口后,袁滂则向皇帝请求去大司农处调取去年的各郡国租税记录。

  议事继续。

第89章 荆州诏书至

  荆州,江陵。

  回归的诸葛玄向王睿请罪,他未能完成使命。

  王睿好歹还是要些脸的,祸是他自己闯的,诸葛玄也只是尽力替他找补罢了。

  一个刺史与太守关系不好不奇怪,毕竟双方是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但一个刺史完不成监督太守的本职,问题就大了。

  王睿自知他在朝中没有说话够分量的臂助,明白此时主动辞官或许会是一种更好的选择,但仍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可实在心中忐忑,王睿找到诸葛玄,问起若是他辞官,诸葛玄意欲何去何从。

  诸葛玄是被王睿征辟为别驾的,他很想说,作为非本地士人,只要及时投效,下任刺史未必会将他去职免官。

  不过他终究是厚道人,而且转投他人也免不了对名声不利,没做多少犹豫,回答道:“玄愿同使君一同归去。”

  答完之后,诸葛玄陪着王睿一起叹息发愁,前路茫茫,唯有归乡。

  他暗暗思索着,归乡后,要不要去泰山郡投奔兄长。

  但诸葛玄愿意陪着王睿共进退,治中从事邓羲可不愿意,其他来自荆州的从事佐吏也不愿意。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去职这种事,等新刺史到任再说呗!

  他们已经当了官吏,又不需要靠着拒绝征辟养望扬名。

  多当一月的官吏还能多领一月的俸禄呢!

  就在王睿与诸葛玄纠结犹豫之间,朝廷要派侍御史巡视天下州郡的公文传来了。

  侍御史的第一站便是州治所在。

  荆州刺史府提前获悉侍御史即将抵达的消息。

  作为别驾从事的诸葛玄外出迎接,又快马遣人送信回来,称侍御史带了诏书。

  刺史府摆起香案,王睿也带着刺史府的一众州从事及佐吏中的主簿,齐齐在刺史府门外相迎。

  侍御史自陈乃巨鹿郡田丰。

  田丰,字元皓,冀州人,博学多才,闻名于州郡。其性情刚直,年少时为亲守丧,守丧的时间已过,但他仍笑不露齿。

  当初冀州博陵人崔烈为司徒时,将其征辟入司徒府,并举为茂才。

  茂才不同于按照根据郡县人数分配的孝廉,只有三公九卿、将军、州刺史这些极少的人才能举荐,名额极少。

  在崔烈因病离任太尉前,田丰迁为侍御史。

  王睿怀着忐忑的心情,这时他忽然觉得就算是贬官他也能接受了,招呼田丰道:“公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甚是辛苦……”

  “王使君,还请接诏书吧!”

  田丰面对王睿时面无表情,说话直接,他没有给王睿留面子,面对王睿的客套,无动于衷,难免显得几分咄咄逼人。

  随后快步进了刺史府,诸葛玄连忙跟上指引去路。

  在场众人一看这种态度,便确信了诏书的内容。

  王睿早有猜想,如今看来只怕是最坏的情况,路上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待一行人到摆放香案的正屋,众人依照官位一一跪坐。

  田丰同样跪坐在香案前,面对着众人,当众打开被封住的竹简,众人下拜,田丰遂宣读诏书——

  “中平五年八月十一日,敕:郡国七大水,命荆南四郡置地安民。国朝置刺史监诸郡。荆州刺史睿,不能监察,当罢之。

  其上印绶。

  荆州刺史承书从事下当用者如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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