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辫子朝大胖橘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并官绅一体纳粮。
贾赦笑道:“琮儿,你这是想改革行新政?”
“大刀顺手还给你了爹一下子。”
贾琮笑嘻嘻地道:“爹,你可不缺这点子钱粮。”
贾赦正色道:“是啊,爹不缺这点子钱粮。”
“不过,大楚朝官员俸禄极低。”
“七品正印知县年俸不过四十五两银子,四十五斛禄米。”
“火耗归公之后,这些底层穷官怎么养活自己。”
“你想过没有?”
贾赦说完,看着贾琮微笑。
他想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能想到多远。
贾琮用力一拍自己额头!
“养廉银!”
他开始跟朱珪说的时候,将这一点给忘了。
大胖橘在火耗归公后,还有一条新政就是“养廉银”!
忽然,他怔怔看着贾赦。
“爹,你曾经想过新政?”
不然,以贾赦的性子,绝对不会留意到七品芝麻官的俸禄。
更不会说出大刀砍在他身上之类的话。
贾赦的笑容里,忽然多了几分凄惶。
“是啊,想过……”
“那时候你二伯大婚不久,谁都以为他亲政之时指日可待。”
“不但我,还有你敬大伯父,你外祖父,舅父们都曾经想过……”
他此时说的贾琮外祖父舅父,当然是贾琏生母张氏父兄。
而不是徐碧江。
贾赦看着窗外渐浓夜色。
接着道:“你刚刚说的一条鞭法,正是我们讨论的重中之重。”
“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我们也都总结过……”
“只是,谁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呢……”
“这一搁置,就是几十年过去了……”
贾琮满怀仰慕:“二伯昔年当真利害……”
他是有后世的剧集襄助,才能想得起大胖橘的新政。
先太子义忠亲王却是自己从一条鞭法里总结出来。
孰强孰弱,一望而知。
贾赦黯然笑了笑。
“你二伯要是不厉害,怎么会被你爷爷生生逼死?”
他虽然早已跟如今糊涂昏聩的永泰帝和解。
也算得上父慈子孝。
但提及当年恨事,依旧如鲠在喉。
贾琮拍拍贾赦的手背。
“爷爷如今每每提起二伯,都说是在外祭天未归。”
“或许,在他心里也是不能坦然面对逼死二伯的惨剧吧……”
贾赦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这个了。”
“明儿我先去跟你九叔还有老师透个气。”
“免得你找来的那几个去内阁碰郭荥贺方那俩棒槌的灰。”
“至于敬大伯父你不用担心。”
“这些事,他也存在心里几十年了……”
贾琮道:“明白!”
贾赦忽然阴恻恻笑道:“嘿嘿,明日内阁里,有个棒槌待不住了……”
贾琮摸摸胳臂上竖起的汗毛。
叫道:“爹!不许这么笑!”
“好可怕,好可怕!”
贾赦每每这么一笑,必定有人要遭殃!
次日。
贾琮先去翰林院打了个花胡哨。
将一大堆资料往纪晓岚值房一丢。
屁颠屁颠跑去跟杨浩然请假。
杨浩然好笑地看着他:“那个纪晓岚快变成你的专属修撰了吧?”
贾琮嘿嘿直笑:“大师伯,术业有专攻。”
“编史书这回事,他可比我精通得多。”
杨浩然道:“说吧,这回请假要做什么?”
贾琮笑道:“进宫,去见九叔跟令尊杨爷爷!”
杨浩然哑然失笑。
“别说大师伯没提醒你,今儿是你舅父教诚敏读书。”
“仔细被揍!”
贾琮笑嘻嘻地道:“多谢大师伯指点,我进宫就去勤政殿,不去毓庆宫。”
“坚决不被揍!”
说着一溜烟跑了。
杨浩然看着他的背影只是笑。
看来这孩子还当真不能困在翰林院。
贾琮进宫后,直奔勤政殿。
新政改革,兹事体大。
内阁收到朱珪等人的条陈,也要来见天玺帝。
不可能擅自主张。
勤政殿中。
此时人才济济,汇聚一堂。
贾赦并四大阁臣,朱珪,王杰,刘墉都在。
甚至就连徐碧江这来日帝师也在。
徒垚坐在宝座旁边的案桌后,一边倾听,一边记录。
贾琮见到徐碧江,难免有些心里发虚,便不打算进去。
藏在窗外悄悄偷听。
不想又被天玺帝看见,笑道:“琮儿,你躲窗户外面做什么?”
“还不进来!”
贾琮没法子,只能笑嘻嘻地走进勤政殿。
先给天玺帝行了礼。
天玺帝笑道:“守忠,搬张椅子放你六爷旁边。”
夏守忠连忙搬张椅子让贾琮坐下。
徒垚悄悄一推贾琮,写道:“刚刚吵得好激烈,可惜琮哥哥没早来。”
贾琮笑了笑。
接过笔写道:“听他们议事先。”
“我爹等会要放大招!”
他可没忘记昨日贾赦那道阴恻恻的笑容。
只是不知道郭荥跟贺方两棒槌谁先遭殃。
天玺帝收了面上笑容,对群臣道:“接着议事。”
贺方当先起身奏道:“臣以为如此新政断不可行!”
“尤其是官绅一体纳粮一条!”
“如此一来,士族荣光何在?”
“置寒窗苦读十年的士子于何地?”
“必将引起士林非议,国将不国!”
贾赦嗤笑道:“士林非议?还国将不国?”
“你太看得起那些所谓士子了吧?”
“还是说你名下投献的土地田庄太多?”
“逃去的人头税,徭役太多?”
一句话说的贺方白了脸。
“贾恩侯,你胡说!”
“下官名下哪里有投献?”
贾赦当场从袖子甩出一本册子扔在贺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