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大明宫里的那个老疯子,都当如今的麒麟卫是贾赦专门整出来给糊弄贾母贾政的。
贾琮又如何能在东院找到他们的踪迹?
“爹!”
贾琮拉着贾赦衣角直撒娇:“我也要亲自训练几个人出来,就像麒麟卫跟皇家暗卫那样厉害的!”
“有戚有禄跟贾安贾乐三个还不够?”
“你当日不是跟你那好二嫂子说,院子太小,身边不用太多人么?”
贾赦笑着打趣了一句。
贾琮直撇嘴:“爹,有意思没意思啊,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的!”
贾赦收了面上笑容。
望向窗外透进来的天光,沉吟半晌,才接着道:
“莫要急,等你大到能顶立门户的时候,爹就将麒麟卫交给你。”
“现在可还不成……”
“麒麟卫是一柄出鞘利器,稍有不慎便会伤人伤己……”
昔年那场巨变,若不是贾代善进宫之时带了麒麟卫,压根救不回永泰帝。
昨日贾琏的表现,着实让他失了望。
就算日后袭爵,他也得仔细考虑考虑,要不要将那些暗藏在背后的真正隐秘交给他。
倒是眼前这个小小庶子,一次又一次给足了他惊喜。
未来可期。
见贾赦并没有直接答应,贾琮默默攥紧了拳头。
在不久的将来,他一定要有一批手下亲自训练出来的人!
不是什么麒麟卫,更不是什么暗卫,而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贾琮按下澎湃汹涌的心思,转头朝贾赦笑道:“爹,你该用午膳了。”
“贾安贾乐也该取回了簪子,我去趟二姐姐屋里。”
贾赦自然知道贾琮去贾迎春处是想要做什么。
挥手笑道:“去吧,去吧,我就在院里,要有什么事就让有禄来回我。”
这孩子虽然聪颖过人,毕竟年纪太小,迎春房里的那些刁奴未必会将贾琮放在眼里。
不过,他却并不打算出言提醒此时正在兴头上的贾琮。
想看看这孩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
贾琮回前院用过午膳。
贾安贾乐兄弟果然已经回来。
“有禄,你身边可有能够暗暗留下气息的那种药粉?”
戚有禄笑道:“有,当然有,三爷可还需要别的什么功效?”
他出身皇宫那天底下最为黑暗的地方,又通医理,这些小玩意当然不会少。
“只留下一点气息便好,别的不用,更不能伤人。”
那可是日后贾迎春要戴在发髻上的首饰,当然伤不得人。
贾琮让戚有禄在首饰匣子跟金簪上都暗暗做下手脚。
随即唤来小翠儿拿上首饰匣子与各色糕点顽器,同去荣庆堂后的三间小抱厦。
当日贾母只是不许他再去荣庆堂,可没有说让他连抱厦都不许去。
此时正值冬日,昼短夜长,不好歇午觉。
贾迎春斜斜靠在熏笼上看棋谱,司棋绣橘两人围在一旁做针线。
忽见贾琮带着小翠儿走了进来,连忙起身拉着贾琮坐下。
“三弟怎么这早晚过来了?”
“可用过膳?”
“这天阴阴的,怕是明儿又要下雪,你怎么连件皮褂子也不穿?”
贾琮让小翠儿将那个精致首饰匣子,并各色糕点顽器都放在熏笼旁边的桌子上。
笑呵呵地道:“我给二姐姐送件小礼物,还有给四妹妹带吃食顽器来的。”
“四妹妹呢?怎么没在?”
自从贾宝玉当日在荣庆堂不肯对贾母说出真相,她们姐妹跟探春之间的隔阂越加深了。
所以,贾惜春闲来无事,只会来迎春房里坐着玩笑打发时间。
迎春轻轻一声叹息:“四妹妹心里正不自在呢。”
贾琮皱眉问道:“这就是为什么?谁招惹了她不成?”
贾惜春此时还是豆大点孩子,应该还没有什么不好明言的心事。
“昨儿珍大嫂子带着妹子来坐了一回,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四妹妹不开心了。”
“今儿一天都没出门儿,连给老太太请安都没有去。”
贾琮念头微微一动。
“是珍大嫂子的二妹妹,还是三妹妹?”
难道这个时候尤二姐尤三姐那一双尤物便进东府了么?
但贾珍那混球现在还躺在床上动不得。
那些背地里乱七八糟的事,应该还没有发生才是。
贾迎春伸手摸摸桌上的暖壶,觉得略微凉了些,不好给贾琮泡茶。
“王嫂子,去外边提壶热水来。”
说着,又对贾琮温柔笑道:“应该是行二的那个,倒生的好个模样。”
贾琮暗暗将此事放在心里。
扭头对司棋道:“司棋,你过去请四姑娘来。”
“就跟她说,她想吃的那些糕点,我都给她买回来了。”
“四姑娘要是知道三爷来了,不用等奴婢去叫,早就飞来了。”
司棋说笑着离开。
一名青衣仆妇提着茶壶走了进来,随手将茶壶放在桌子上。
目光深深盯了那个精致首饰匣子一眼。
“姑娘,热水来了。”
绣橘忙起身将暖壶中的温水倒去,再续上热水,给贾琮泡了一盏茶。
这青衣仆妇正是王嬷嬷的儿媳,王柱儿家的。
贾琮将王柱儿家的贪婪眼神一一收在眼底,心中暗暗冷笑。
诱饵才放下,这条蠢鱼便上了钩。
一时,司棋牵着贾惜春的手走了进来。
“琮哥哥!”
贾惜春小嘴一扁,一副受了委屈,待哭又不好哭的样子。
贾琮伸手将她抱在膝盖上,打开几包精致糕点,将几种玩具都放在她跟前。
“这是你那天想吃的糕点,玫瑰酥也有,樱桃蜜饯也有,杏仁饼也有。”
“就连九连环,七巧板之类的玩具,我也给你带来了。”
“可不许再不开心了。”
贾琮宠溺地捏捏贾惜春的小鼻子,却不去细问东府的那些事。
贾惜春毕竟是个孩子,有了吃的顽的,也就将昨儿发生的事抛在脑后。
兴高采烈的跟一旁的小翠儿说笑玩耍。
贾琮目光淡淡扫过藏在木雕隔断后的王柱儿家的。
伸手将首饰匣子打开,将那支迎春花样式的金簪拿出来给贾迎春细看。
此时天色渐黑。
那金簪映着烛光,愈加显得流光溢彩,精致非常。
“二姐姐,喜欢吗?”
“好新奇的样式!”
贾迎春拿在手上,赞不绝口。
说着,眼圈微微一红。
这些年来在旁人眼里都只说她是个有口气的死人。
除了眼前这个弟弟,谁又当真记得她喜欢什么,中意什么?
“二姐姐喜欢就好,司棋给二姐姐戴上看看。”
贾迎春连忙将金簪放进匣子里:“三弟,不如等年下再戴吧。”
她只是胆小懦弱,反应慢,却不是傻。
这金簪样式精巧,一旦过了旁人的眼,只怕又保不住。
“王嬷嬷,将这支金簪收好了,等年下再戴。”
“来了。”贾迎春的奶娘王嬷嬷从外间走了进来。
伸手接过首饰匣子,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支金簪,半晌挪不开。
司棋跟绣橘互视一眼,都是眉头暗锁。
想要暗暗提醒自家姑娘,又见贾琮跟贾惜春都在,不好开口。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嬷嬷拿着首饰匣子出去。
贾琮又陪着迎春惜春姐妹说了几句闲话,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才出抱厦,贾琮便站住了脚步。
“有禄,你就在这角门守着,盯死二姐姐房里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