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你有眼无珠，被冤魂索命，后事凄凉，无子送终！”
第648章 树倒狲散麝月归处
院外，贾琮与戚有禄两人听得面面相觑。
听这口声，必定是赵姨娘无疑。
正要进去，只听贾环低声劝道：“娘，起来罢……”
“算了……”
“人都死了，还骂他做什么，又听不见……”
“贾二叔死状惨烈，再多得罪孽也抵得过了……”
赵姨娘骂骂咧咧地道：“老娘我就是气不过！”
“早知道这黑了心肝的才一回府就自家死了！”
“当日老娘就该去老太太灵堂前当面骂他一场！”
“也出一口这心头恶气！”
贾琮戚有禄汗了一把。
赵姨娘就是赵姨娘，撒泼打滚，满口爆粗，半点不怵。
两人走进偏院贾政停灵处，廊下站着两个神色尴尬的小厮。
很明显刚刚赵姨娘哭骂数落的声音，他们是听见了。
而室内只有赵姨娘母子两人。
贾政灵柩前的香烛贡品倒是整整齐齐，并没疏忽遗漏。
赵姨娘自然不会给家政带孝，只是换了身素服而已。
见贾琮戚有禄进来，赵姨娘抹了一把眼泪，换上笑容。
朝两人福了一福：“王爷，国公爷来了。”
贾琮笑道：“赵姨客气了，还是当年称呼就好。”
贾环叹了口气，上前朝贾琮戚有禄拱手道歉。
“琮三哥，二姐夫，对不住……”
“我娘气愤不过，非要今儿过来骂上贾二叔一顿出气……”
“我就将她带来了……”
贾琮笑道：“没事，二叔原本也是该骂。”
“赵姨气消了就去那边跟二嫂子，珠大嫂子，珍大嫂子说说话。”
“等三日后安灵道场完了，再跟环儿一道回去。”
赵姨娘道：“王爷，我带了小吉祥小鹊儿过来，等会就回去。”
“他们娘母子对我对环儿有什么好处？”
“犯不上给他们守安灵道场。”
贾琮笑道：“话是这么说，小翠儿未必肯放小吉祥。”
“多住三日，等回诰命夫人府还有些小事。”
他留下赵姨娘，自然是因为贾琏要分配贾母遗产。
虽然贾母并未留下一两银子给贾环。
不过贾赦贾琮亲自补了一座庄子一间铺子并五千两银子给他。
只是假托贾母的名字而已。
贾环问道：“琮三哥，都出了殡。”
“回头散了下人仆役，那边就该锁门闭府了。”
“还去诰命夫人府做什么？”
贾琮笑了笑：“琏二哥哥有些小事还要安排。”
“你跟我们一道回去就是。”
贾环听了，点头答应。
赵姨娘母子走后，贾琮在贾政灵柩前上了柱香。
轻声道：“二叔……”
“赵姨虽然骂了这一回，到底还是心中有你……”
“你泉下有知，保佑她娘母子平安顺遂才好……”
戚有禄上了香后，才问道：“都骂成这样了，还心中有他？”
贾琮道：“赵姨心中若是完全没有了二叔。”
“她大老远跑来这里做什么？”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毕竟也是少年相伴的枕边人……”
戚有禄问道：“赵姨是家生子？不是王氏陪嫁？”
“看着比王氏那毒妇年纪小上不少。”
贾琮道：“应该是老太太当年赏给二叔的，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
“要是当真是王氏毒妇的陪嫁，年纪配不上。”
“王氏出阁那会，赵姨只怕还没出生。”
“更不可能看得这么跟眼中钉肉中刺一般。”
“你看小王氏当初跟平儿感情多好。”
戚有禄笑道：“我是不懂得你们公府豪门这些后宅里的事。”
贾琮道：“什么叫我们公府豪门？”
“你这静和郡主难道不是定国公？”
戚有禄哈哈一笑。
问道：“老太太没事给二叔赏人做什么？”
贾琮瞅了他一眼，笑了笑。
“你不记得了，就去年老太太还想给你身边塞人来着？”
“这是基本操作好不好？”
“二姐姐生母也是老太太赏给爹的。”
“当年在老太太身边地位等同鸳鸯琥珀。”
“赵姨应该比不上。”
戚有禄叹道：“迎儿说她都记不得娘亲长什么样了……”
贾琮叹了口气：“二姐姐至少看过娘亲模样，只是年代久远不记得了……”
“我跟二哥哥……连娘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说起这个，爹还当真是个渣男！”
戚有禄忍俊不禁。
“小声些，仔细被岳父大人听见！”
贾琮嘿嘿直笑。
出去吩咐门外两个小厮留心看着香烛灯火。
这才各自散去。
三日后，安灵道场结束。
贾赦贾敬贾珍贾琏贾琮贾环贾兰贾蓉贾蔷带着府中女眷，离开铁槛寺。
钦天监梁老监正择了八月初九黄道吉日，扶柩回南安葬。
贾赦原本打算还让想贾琏去江南。
贾琮连忙道：“爹，上回是二哥哥去的，这次换我去罢！”
“还有些小事要处理，我正好看看神京通往江南的铁路。”
另一方面，他还是放心不下杨老太师的安危。
总觉得像是埋了个定时炸弹似的。
贾赦只当贾琮是要去处理江南麒麟商局的事。
点头应承下来。
回宁荣街后。
贾赦命李纨母子，赵姨娘母子，一同去诰命夫人府。
贾敬贾珍等人无事，先回东府不提。
此时诰命夫人府内下人仆役都已经收拾好各人行李。
齐齐守在荣庆堂外，等候发落。
只有麝月抱着个包袱，坐在箱子上，噙着一泡眼泪，茫然无着。
贾琮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贾赦在荣庆堂内坐下。
开声道：“这诰命夫人府原是先荣国府的西路院落。”
“老太太在的时候，我请旨隔开给她养老。”
“如今老太太没了，你们二老爷也没了。”
“等出孝以后，这座府邸我要收回王府。”
“鸳鸯琥珀，你们算好赏钱银子，打发他们出去。”
鸳鸯琥珀道：“是，王爷。”
这七七四十九天守灵的时间里，她们早已将各人赏银算清。
一份一份分好。
鸳鸯便道：“但凡是家生子的，赏银二十两，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