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602节

  考成法维护的是最基本的升转公平,这是考成法能够推行的核心,一切破坏这个公平的权宜之计,都不应该执行。

  皇帝也是需要台阶的,意识到自己想当然了,自然需要首辅入宫面圣请命,才好下台阶。

  万士和俯首说道:“孟子有言: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太傅有恭敬之心,实乃我国朝之肱骨!今日天下承平,陛下时刻不倦勤修政事,常与大臣言事,臣工但有所知所见,即以奏闻,言词合乎于理,陛下良言嘉纳,正乃是君圣臣贤之盛,我大明何愁不兴!”

  万士和立刻开始打马虎眼,都是人,难道一生一世,就不会犯一点错误吗?陛下这次的确想错了,但责难陈善,这不就是臣子的职责吗?

  “你别洗了,朕想错了就是错了,让你这么一说,朕好像没想错一样。”朱翊钧对万士和洗地功夫那是一等一的佩服,这都能给他圆回来!这显然是打好腹稿了,无论这次分歧谁赢了,万士和都有话说。

  关键是,这厮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自认全知者无知,自言全能者无能,陛下常与大臣论政,良言嘉纳,此君之仁德,仁,无等差爱人。”万士和认为这天底下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什么事都懂,如果这么认为就是无知,没有人可以无所不能,这么自认为的人一定无能。

  能把一件事做好,已经是成大器之人了。

  作为至高无上的皇帝,能够听取反对意见,这本身就是一种仁,君子以仁为本,不以皇帝威权强迫人闭嘴,没有对忤逆的意见雷霆大怒,就是无等差爱人的仁。

  陛下无等差爱人,体现在每年皇极门外近千人各阶层之人奏闻民间疾苦;体现在贱儒们总是发表逆天言论,还要耐着性子看完,实在忍不住会批评;体现在每一次廷议都会综合各方面意见。

  陛下虽然好杀人,但的确是仁君!

  朱翊钧歪着身子,一只手摊平伸向了万士和,对着张居正说道:“先生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大明读书人诡辩的能力,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张居正认真思索后,非常确定的说道:“臣看到了,陛下,臣倒是以为大宗伯所言有理,这仁字,解的好。”

  “陛下,臣以为这个禁绝烟土纳入考成即可,不必权宜考功,单独设科,若是日后烟土糜烂,未尝不可,事从权急。”

  张居正的意思是,将禁绝烟土纳入考成的范围内,一旦谁辖区内出现了烟土泛滥之事,多级负责多级查问,如果真的泛滥成灾,万能灵活指标,也可以启用。

  他反对权宜考功,是因为情况并不是很恶劣,没有到特殊考功的地步,若是真的糜烂,再如此也不迟,可以纳入工具箱备用。

  “王谦最近上了道奏疏,朕下章了内阁,先生为何还没有写好浮票。”朱翊钧好奇的问道,权宜考功法朱翊钧收回了自己的打算,按着张居正说的纳入考成,但王谦那本吊诡的奏疏,张居正迟迟没有给出意见,着实是怪哉。

  是好是坏,倒是说句话啊!

  张居正一脸复杂的说道:“陛下,王次辅一家,都是这样的吗?臣实在是不好评断,犹豫三日,还是贴了空白浮票,真的是一言难尽。”

  “什么样的?奸臣模样?”朱翊钧笑着问道。

  张居正点头说道:“对。”

  “先生对王次辅一家,似乎有偏见,如此个人的评断,在先生身上可不多见。”朱翊钧啧啧称奇,张居正对王崇古的恶意,从不掩饰,甚至这种恶意已经变成了一种偏执和刻板,无论王崇古做了什么,张居正都是下意识的从奸臣的角度出发。

  张居正再次点头说道:“对,臣对他们一家的确是有偏见的,若非圣君在朝,臣可能会将其彻底赶出朝堂。”

  太傅帝师承认自己的偏见,即便是王崇古自万历二年就一再证明自己已经知道改悔了,并且忠君体国,经邦济国。

  但似乎无法改变这种刻板的认识。

  “也不怪元辅吧,实在是王谦这本奏疏有点过于…”万士和小心斟酌了下才说道:“过于离经叛道了。”

  万士和的这个形容,颇为保守。

  王谦上了本奏疏,关于燕兴楼交易行的,他的奏疏有数千字之多,其核心内容就只有一句话,皇帝要坐庄。

  王谦觉得船舶票证、绥远驰道、矿业票证,本质上就是一种记账货币,代替白银的货币,之所以代替白银,是因为白银不够,谁拥有更多的白银,谁就对交易行拥有绝对的影响力。

  而当今大明天下,毫无疑问,陛下的白银最多,皇帝因为持有远超其他庄家的货币,这个绝对影响力有三种用法。

  第一种使用方法是:将白银不断的投入到燕兴楼里,不断的拉高各种票证的价格,各种投机之人,立刻蜂拥而至,然后内帑可以缓慢的抛售手中的票证,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收割入场的投机客们,大笔白银的抽出,一定会影响到票证价格,再在低位购入票证,如此循环,收割不止。

  第二种使用方法则是完全反其道而行之,高价收入,低价卖出,简而言之就是兜底,兜底是为了整体信心,就长期而言,就是为了更多的驰道,更多的矿业,更多的船舶,皇帝肯定是要受损失的,而且很大,类似于:尼佛割肉喂鹰,舍身喂虎。

  第三种则是维稳,维持基本稳定,这么做则是为了交易行的理性,交易行不至于真的成为人性之恶的鸿沟,王谦直言,交易行是投机的衍生物,稳定、理性意味着没有投机可言,时间一久,就是一潭死水了,只有各种庄家在里面兴风作浪了,没有收益预期,只有少部分人会入场,进来也是被分而食之。

  显而易见,王谦最推崇第一种使用方法,利用白银的充足优势,不停的拉涨票证的价格,不停的诉说着一个个类似精纺毛呢的故事,帛币的故事讲完了,就讲船舶票证,讲驰道、讲矿业、讲蒸汽机、讲棉布,总有新的故事可以讲,循环往复的收割,周期性的收割,循环往复。

  一把杀人的刀,只需要不停的讲故事,就可以不断的杀人,这不是奸佞是什么!

  “朕什么都不做,就是将交易行的权力,让渡给设有很高门槛的私人交易会形成的庄家手里,这是朕不允许发生的,但是让朕割肉喂鹰,朕实在是舍不得,而且长久下去,庄家们就会利用这些规律定期收割朕的银子,维持稳定的话,那这交易行还不如关门歇业,开他干什么?”

  朱翊钧叹了口气说道:“王谦,真的是害苦了朕啊。”

  “就用第一种办法吧,幸好,票证最小的交易额为五银每张,算是设立了门槛。”

  “陛下,其实可以再往上涨一涨这个门槛。”张居正作为保守派,提议把门槛再提高一点,防止穷民苦力猪油蒙了心,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参与交易行的博弈。

  张居正提高门槛,就是提高入场难度,现在交易行并不设限,最低五银可以抢到一张认筹的船舶票证。

  这个门槛,是中人之家就可以入场的,再加门槛,把中人之家拦在外面,防止这种周期性收割危害广众,好不容易攒了点银子,都扔到这个投机场里,实属不智。

  一次认筹从一张,变成十张,名下票证不得低于十张,否则强制清退,这样一来,门槛从五银变成五十银。

  万士和听闻,思索了一下说道:“王谦之前跟陛下说,好东西是不流通的,臣以为,连大明朝廷发行的国债这种预期收益较低的票证,都抢不到,就不要参与交易行博弈了,进来也是被收割的命。”

  “五十银的门槛,就刚刚好。”

  朱翊钧认可了提高门槛的建议,并且下章户部,至掌交易行事王谦,户部部议交易行设限之事。

  王谦激烈反对!他认为保守派也别搞什么商品经济了,还是回家种地好了,就搞小农经济得了,既然要做,为何还要提高门槛,这和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当然,王谦的反对无效,他很快由反对变成了赞同,应该提高门槛,应该设限,朝廷思考周全,陛下英明。

  这种转变的原因,也非常清晰明了,七星环首刀重出江湖了,王崇古健步如飞的要砍了王谦,追了整整三条街,比上一次还要多一条街!

  最终王谦差点没跑过老迈的亲爹。

  王次辅家手刃逆子,和都察院御史们上街挑水,成为了京师两大最著名的热闹和乐子,只要闹起来,就是围观者众。

  王崇古一脸羞愧的到通和宫御书房请罪,王谦那本吊诡的奏疏,知道的人很少,只要内阁不轻易泄露出去,皇帝要做庄这件事还算是极高的机密之事,但春秋论断,陛下一个贪财的恶名,决计是躲不过去了。

  陷君于大不义,就是佞臣。

  朱翊钧称赞了王崇古的宝刀未老,一把六斤多重的环首刀,王崇古能拿着跑三条街,不是宝刀未老是什么?

  朱翊钧解释了一下这个问题,王谦提出这个问题是皇帝必须要面对的,不能因为王谦发现这个问题,就责备他,要保证燕兴楼是皇帝的燕兴楼,这个庄,朱翊钧就必须要坐,绝对影响力的使用办法,既不能割肉,也不能维稳,那就只能周期性调整了。

  王崇古再次请罪,子不教父之过,王崇古觉得自己教子无方了。

  万历十年七月十三日,过两天就是中元节了,这一天也是敬祖尽孝之日,一封圣旨,从内阁传至了文渊阁,文渊阁首辅张居正、次辅王崇古、辅臣王国光、万士和等人,对圣旨进行了议论之后,下至兵部,传阅四方。

  圣旨的内容是陈璘所请的:平波静海。

  朝野一片哗然!

  因为要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行动,甚至可以用战争去形容的大事,满朝文武居然一个人都不知道!

  那陈璘打着武装巡游倭国的旗号,筹备了一个月多的行动,居然是五大市舶司驻扎水师、旧港、吕宋、琉球、长崎总督府牙兵客兵,发动的捣毁私市清剿海寇的行动!

  朝臣们的哗然是必然的,因为密疏制度本身,本身就是廷臣们才知道的秘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有密疏制的建立。

  廷臣们也没有大嘴巴往外胡说的习惯,能爬到这位置的明公,个顶个都是谨言慎行的师爷,该装糊涂的时候,一定是糊涂的。

  朝野内外的反应就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知道有私市的?这就开始行动了?

  更加恐怖的是,一种皇帝甩开了满朝文武做事的恐慌感,在朝中快速蔓延了起来!

  在朝中还在议论的时候,只用了一天时间,陈璘收到了皇帝陛下的圣旨,这是大明海防巡检传递圣旨,速度快的惊人,在信息上,得益于海防巡检司的建设和补充,松江府离京堂只有一天时间,比南衙还要近的多。

  水师反应速度更加惊人,本来七月十四日早上就是出发武装巡游琉球、倭国的日子,虽然目标变了,但训练有素的水师,用最快的速度开拔了。

  七月十五日夜,海上升明月,满月的月光洒在了海面之上,波光粼粼,海面撒上了一层银白在风中不断的荡漾着,一条条海寇船驶入了三都澳海湾之内,大型交易日就在今天晚上,今日船只很多很多。

  陈璘亲率的松江镇水师抵达了三都澳海湾外,全军静默,也没有点灯,静静的等待着海寇进入包围网。

  陈璘亲眼看到这里的时候,对这个了老巢,实在是再满意不过了。

  当然陈天德登上五桅过洋船旗舰的时候,陈璘揍了陈天德一顿,理由很充分:你才是倭寇海盗的保护伞,你全家都是!

  哪有这么骂人的!

  在大明,通倭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哪怕是通番,通虏,也好过通倭。

  福建地面的堪舆图绘测很慢,这里山很多,路很难走,从陆上看,这里是山,从海上看,这里就是个小海湾,仅仅四里宽的海面,也不会有人认为这里是良港,但只要进去,就是别有洞天。

  水师一直等到没有船只驶入三都澳海湾之后,四艘四百料的战座船,才作为先锋,慢慢向着三都澳海湾驶入,而大明五艘五桅过洋船,四十三艘马船,八十艘战座船驶入三都澳之后,大明水师一共二十艘战座船,挂上了铁锁,封锁了四里宽的出海口。

  铁锁横海,这一次,是瓮中捉鳖。

第508章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

  在陈璘进攻三都澳海湾的各大私市的时候,海防巡检正在海上飞驰,将一份份圣旨传递给五大腹地市舶司,四大海外总督府,这次对走私贩私、贩卖烟土、开设私市的打击,是在大明海疆全方位展开,这是为了维护海路的安全以及畅通。

  这是皇权最直观的具现,是看得见的手,看得见的刀,对大明关税、商贸环境的改良。

  每一条五桅过洋船,带四到五艘三卫夹板舰,再带十艘到十五艘战座船,直扑三都澳海湾的五个私市,而剩下两个私市,就是围三缺一的一,在所有海寇向没有战火的私市逃窜时,就彻底落入了陈璘的圈套之中。

  水师在那两个紧邻的私市,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口袋,被陈璘称之为羊圈。

  羊圈是由参将吴惟忠亲自率领,共计三個步营一万人,在烽火门大寨登陆,从陆路进发,设下了包围网,大明水师也可以进行地面推进,毕竟只有地面推进才能完成征伐,所以水师上了岸,就是步营,这一点在日常的训练里体现的非常极致。

  此时的水师,因为作战环境的影响,其实可以称之为上了船的陆军,制海权的争夺自然重要,但因为大明水师船大、船快、炮多,敌人海面实力又太过于落后,所以日常训练,仍然包含了大量的陆地作战项目。

  羊圈选在了交溪的入海口,这是整个三都澳海湾正北方向的一条河,那边有条路可以通往山外,是逃亡的必经之路,而吴惟忠就在那条小路设立了三道阻拦的埋伏,一层一层的消耗海寇的士气,最终将其消灭。

  陈璘的旗舰慢慢的靠近了漳湾李家村,如同一个庞大的怪物静静的停在海面上,缓缓通过了仅仅一里宽的海面,身后是十五条三桅夹板舰,缓缓展开了阵线,二十条战座船上在等待着炮击之后,准备冲击海岸,抢滩登陆。

  李家村,就是这次贸易大会的举办地,也是今夜平倭荡寇的主战场。

  无人察觉到舰队的到来,这已经是三都澳的深处,七个私市的岗哨,大多数设立在那条七里入海口上,已经被海防巡检摸排清楚,一一排除。

  陈璘举着千里镜,看着李家村的灯火辉煌。

  交易会是以佛家盂兰盆会的名义举办,这一日,各寺举行诵经法会、水陆道场、放焰口、放灯等活动,但显然这里不是什么佛会,而是一场海寇的狂欢。

  李家村是个毒窝,在情报上看,远没有亲眼目睹来的震撼,一个个篝火之前,无数人躺在榻上,歪着身子,喷云吐雾。

  千里镜目光所及之处,还有无数的女人,衣不着寸缕在人群中穿梭,有红毛番、倭国游女、黑番,还有汉人女子,她们的目光游离,趴在地上跟狗一样索求着烟枪,无论对她们做什么,似乎只要有烟枪就足够了。

  沙滩上不停的传出一阵阵的欢呼之声,似乎是在村落中心的拍卖会,出现了了不得的价格,或者是出现了惊世骇俗的好物,龙涎香、珍珠、宝石、美人都有可能。

  “朝堂有过争论,说人之初是性本善,还是本恶,看到这一幕,或许,人性本恶吧,幼不学,性乃迁,历来都说,不好好学,人性本善就会变迁,儒学这些个学问,真的很难说服我了,这是人之初性本善吗?和这个世间万千动物,又有何等差异?”陈璘放下了千里镜,面色复杂的对着陈天德说道。

  人,真的是万物之灵?

  “点火把,放响箭。”陈璘吐了口浊气,开始下令。

  火柴划过了砂纸,噗嗤噗嗤点燃,带着些许的硫磺味蔓延开来,一个个火把被引燃,一道响箭带着尖锐的哨声,刺破了天空,在空中猛然炸裂,宛若梨花盛开般的烟火,洒在天穹之上。

  一艘艘马船上的火把亮起,很快连成一片,形成了一条火把的长龙,倒影在海面之上。

  响箭升空和炸裂,似乎没有引起李家村任何人的注意,因为沙滩上的人沉浸在了烟雾缭绕之中,而场中的交易会,进行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鼓声、号角声开始吹响,旗帜开始在月光和火光之间挥舞,早已经完成了填装弹药的火炮,对准了李家村,在大红色的旗帜用力挥落之后,火炮手点燃了药捻,药捻嗤嗤作响冒着白烟快速燃烧,点燃了炮膛内的火药,剧烈的爆炸在炮膛内炸裂,又被炮膛束缚,带着木制延迟引信的开花弹,在爆炸中,从炮膛内呼啸而出。

  开花弹旋转着在海面划过,向着李家村飞驰而去,延迟引信燃尽,开花弹轰然爆开,开花弹的破片和火药里的铁蒺藜带着呼啸之声四散而出,一瞬间整个李家村都处于炮火的覆盖之下。

  陈璘没有指挥船队掉头,而是静静的等待着填装,没必要调换方向,船只从开动到掉头需要的时间,早就填装好了,海上歼灭战,才会使用的战术,在这里并不适用,大明的战座船也没有动,在等待着第二轮的射击。

  李家村着火了,第一次的火炮覆盖已经让李家村变成了一片火海,而火炮手们,避开了村寨的后方,那里是交易奴隶的地方,第二轮,第三轮火炮覆盖接踵而来。

  如果是火药不充足的情况下,陈璘会选择让战座船从别处登陆,然后陆地行军,现在,则是饱和轰炸后,再进行登陆,因为敌人已经不能形成有效抵抗,彻底被打蒙了。

  战座船在船桨的作用下,向着滩涂而去,十分顺利,甚至连箭矢都没有,一千五百人开始在沙滩上集结,半渡而击、未成形成战阵时,都是登陆战防守方最好的反击时刻,但不能组织有效反击的海寇,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水师已经完成了结阵。

  陈璘不停的用千里镜观察着战场,还有五艘战座船作为预备队,当战线岌岌可危的时候,预备队会立刻补充,防止战线的崩溃,登陆战,只能胜不能败,因为身后根本没有退路。

  但陈璘的预备队完全都是白白准备了,预备队的军兵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袍泽立功,自己在船上急的跺脚!

  这次登陆战,大明硬生生的仗着火炮开花弹覆盖和火铳优势,打成了歼灭战,敌人的士气已经完全崩溃了,或者说抽阿片的海寇,根本没有什么士气可言。

  “这富裕仗,换条狗都能打!”陈璘想要展现自己的指挥艺术,但完全没有这种机会,一千五百训练有序的水师军兵,很快将李家村聚集起来的海寇歼灭。

首节 上一节 602/1018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