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714节

  辽国如今的老皇帝,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儿子,三个或者四个女儿活到了成年。

  不然皇位那里轮得到耶律延禧?

  刑恕楞了楞,答道:“臣不知,臣只知,公主闺名似是曰:南仙……”

  “耶律南仙?”赵煦下意识的舔了舔舌头。

  这有意思啊!

  以至于他感觉有些兴奋。

  李乾顺的元后啊!

  也是他在现代看过的很多武侠小说里,所谓的辽国第一美女。

  赵煦顿时不困了。

  “是……”刑恕俯首道:“臣是听辽使所言。”

  “嗯!”赵煦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刑恕抬起头,看着赵煦的神色,他已经知道,官家的态度不可更改了。

  再劝的话,那他多少就有些不识趣了。

  而且……

  这个事情,其实刑恕感觉很刺激——不然他也不会来赵煦面前禀报了。

  换一个人,直接就当没有这个事情,回头和辽人说一句:吾主不允。

  辽人难道还能来查证?

  所以,刑恕只犹豫了一下,就再拜道:“臣明白了。”

  他的心脏在这个时候,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刑恕很清楚,他在做什么?

  玩火!

  而且,是拿他的身家性命在玩火。

  这事情真的搞大了,按照过去历代赵官家们的性子。

  百分之九十,肯定会甩锅给他——此皆刑恕一人妄为。

  但他就是很亢奋!

  理智告诉他,这个事情很危险,最好不要沾,回去后也不要再提。

  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仿佛要是不亲眼见证着这个事情的发展,那他这辈子就算白活了一样。

  ……

  送走刑恕,赵煦摩挲了一下双手。

  “耶律南仙……”

  “好名字!”

  不过,在这个事情上,他个人的恶趣味,只是其次。

  作为一个纯粹的政治生物,赵煦看重的只是对方的辽国公主身份。

  当然,并非是这个公主身份在未来能对辽国国内局势发挥什么作用——别说是一个假公主了。

  就算耶律南仙是耶律洪基的真女儿。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指望契丹人因此而认可赵煦的子孙,有继承契丹的可能性,那是做梦。

  哈布斯堡的后宫开疆,大棒拓土之策,只适合欧陆。

  在东亚这片土地是行不通的。

  五胡时,刘渊天天喊自己是——大汉外甥,连国号都以汉以名。

  有用吗?

  谁认了?

  自古以来,也就只有周世宗柴荣这一个外甥继承舅舅基业的先例。

  就这,还是因为郭威诸子皆死,没有继承人,所有过继了柴荣为嗣子,才有的法理。

  所以,人家柴荣生前死后的名字都是郭荣!

  改回本姓,那是因为大宋太祖皇帝心念故主,害怕故主宗族香火无人继承、供奉。

  所以才好心好意的帮故主正名!

  纯粹是做好事。

  所以,哪怕辽国耶律家的嫡系死绝种了。

  辽国的法统,也轮不到赵煦将来的子孙继承。

  除非,赵煦肯让自己的孩子姓耶律。

  但这是不可能的。

  孩子跟母姓,那赵家成什么了?

  耶律家的赘婿吗?

  赵煦自己肯答应,天下人都不会答应的。

  赵煦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要在国际上造出‘宋辽同盟’的热点。

  宋辽一旦出现同盟的迹象,至少在吐蕃方向,胜过十万雄兵。

  同时,在西域方面,大宋也有了抓手。

  两者相加,至少可以节省一千万贯以上的军费。

  至于娶?

  当然是可以的。

  但要讲方法、方式。

  假若是辽国嫁公主,那大宋朝野,肯定反对。

  但若反过来,是辽国有求于大宋,所以送公主入朝,充大宋天子宫室。

  士大夫们就不会太大反对意见。

  甚至有些人还会高兴。

  ……

  江宁城,保宁禅院。

  季夏的阳光,很是炽热。

  王安石站在禅房门口,听着房中的琴声。

  一席素衣的他,轻轻吁出一口气。

  他从琴声中,听到了哀切,也听到了孤寂。

  良久之后,琴声终于停了下来。

  王安石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推开了禅房的门。

  他看到了,他的女儿,穿着白色的褙子,背对着他,坐在禅房内,望着窗外。

  王安石走上前去,看到了自己女儿脸上,已是满脸泪痕。

  这个昔年惊才绝艳的才女,如今,已被她的婚姻折磨的不成人样,再也看不到当年在闺阁时的浪漫与开朗,只剩下了悲切与伤心。

  “鹊娘……”王安石唤着女儿的小名。

  “父亲大人。”王舒儿起身,盈盈一礼。

  她是王安石在舒州为官时所生,所以就取名:舒。

  小名则是因为出生那天,门外有着喜鹊出现。

  皇佑三年出生的她,其实今年也就三十五岁。

  但人却憔悴的,好像四十多一样。

  王安石看着爱女的样子,心中也是很心疼。

  “鹊娘以后都可以舒心了……”王安石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

  “这是汝姑亲笔所写,吴安持签押的和离书。”

  “只消汝在此书上签字,从此汝不再是吴氏妇,重新变成为父的女儿了。”

  王舒儿看着被送到她面前的那张薄薄的纸。

  她的手颤抖起来。

  嫁给吴安持十几年,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哪怕是新婚时期,也是如此。

  丈夫对她总是冷着脸,舅姑和妯娌们更是对她百般刁难,哪怕她怀孕、生子,也是如此。

  在吴家,她度日如年,整日以泪洗脸。

  但现在,当她看到那张写着:和离书的纸时,却迟疑了起来。

  “父亲……”她看向自己的老父亲,清减、消瘦的身体。

  “您付出了什么?”

  她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再天真。

  当然知道,吴家人素来是有便宜要占,没有便宜就要想办法创造便宜占。

  去年,先帝驾崩,吴家人就立刻上书朝廷,竟让姑(婆婆)上书两宫,以家贫无钱,不能偿还的名义,请求朝廷免除舅公(吴充)在世时积欠国家的绝产钱。

  这就是纯粹的不要脸了。

  而吴家人得逞了,没几天,太皇太后就下诏免除了吴家挪用和挤占的那些钱。

  现在,吴家既拿捏着她的婚姻,又岂能不趁机卖个好价钱?

  这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老父亲已经老了。

  而且现在当政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本就看老父亲不顺眼。

  这个时候老父亲若上书请求点什么,两宫恐怕都会趁机要挟、拿捏甚至故意羞辱他。

  怎么能让父亲为了自己,而去受那些气,吃宫里面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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