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645节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又来一个前宰相之子吴安持当街行凶,闹到朝中,引得御史台的乌鸦叽叽喳喳了好几天。

  这边还没有平息呢,那边又冒出来一个张诚一自盗父墓案。

  让太皇太后感觉,这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

  就是不想让她过个舒服的生日!

  现在,又碰到了梓州路的李综案。

  太皇太后只觉得心累。

  老身,只是想高高兴兴过个生日,就这么难?

  可这些事情不处理又不行。

  特别是李综案,中司和朝野都盯着这个事情呢!

  “都是王安石的错!”太皇太后忍不住在心中埋怨。

  在她老人家看来,要不是王安石怂恿、蛊惑先帝变乱祖宗法度,怎会有这许多不顺心的事情?

  天下早就太平了。

  赵煦点点头:“回禀太母,孙臣来前看过卷宗了。”

  “官家怎么想的?”太皇太后问道。

  “回禀太母,孙臣记得,唐太宗曾经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御史台既言,梓州路诸多弊端,皆自转运副使李综而起,这样的话,无论如何,李综都不可再留在梓州路了。”

  两宫听着,都点点头。

  这是很合理的选择。

  毕竟,现在李综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被弹劾。

  他的罪证和罪行,也都只是御史台的乌鸦们在说。

  朝廷理论上是既不知道,也不掌握相关案情的。

  所以,需要进行调查。

  在这个过程中,调离李综,进行异地审查是很正常的流程。

  毕竟,人家是士大夫!

  要有体面!

  在大宋,文臣做到一路转运使司级别的高官。

  他们就已经在政治上,享有着无数优待。

  不客气的说,他们就算蹲监狱,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像是苏轼被编管那么多年,过的最苦的时候,他也没少过吃喝,甚至可以和朋友饮酒作乐。

  他的苦,只是相对于在编管前的他而言。

  这就是大宋。

  一个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封建王朝!

  “娘娘,前些时候,都堂不是说吉州出缺吗?便将这李综调任吉州知州,命其入阙待命?”向太后想了想就对太皇太后说道。

  “也好!”太皇太后点头:“就这样办吧。”

  “只是,梓州路的事情,怎么办呢?”太皇太后问道。

  赵煦答道:“为今之计,只能是遣一能臣廉吏去梓州,一面调查,一面优抚百姓了。”

  想了想,赵煦接着道:“若是朝廷可以的话,最好再免梓州赋税……”

  在现代的留学经历,告诉赵煦一个真理——封建社会的小农经济无比脆弱。

  一岁受灾,三岁挨饿是常有的事情。

  而且,小农经济恢复起来还格外的慢。

  像是李综在梓州路那样的搞法,肯定是极大的浪费了民力。

  所以,必须给梓州农民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不是赵煦改性子了。

  而是他知道,这细水长流的重要性。

  两宫听着,都皱起眉头来。

  免税她们自然知道,可问题是钱呢?

  国家岁入就那么多,军费就吃掉了六七成。

  这还是因为去年以来,和党项议和,让沿边军费从高位掉了下来,省下了七八百万贯的缘故。

  可这些省下来的钱,眨眼就被其他地方,吞的干干净净。

  尤其是去年河北的洪灾和遍及北方的旱灾。

  不仅仅吃光了军费结余,还连累了今年的税收——河北、河东、河南还有永兴军,可都是优免了赋税的。

  所以,当家的两宫,现在是有些知道,为何当初先帝要变法了。

  不变法,这国家社稷的财政就维持不下去啊。

  钱,钱,钱!

  到处都要钱。

  要不是交子,关系到北虏,两宫都可能会接受一些朝臣的建议,多印点交子来解决眼前的财政危局了。

  没有办法,向太后只能握着赵煦的手,道:“官家有所不知,如今户部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户部本来是有些钱的。

  可这些钱转眼,就已经被淮南路预定了。

  那里可是必须要花钱的地方。

  淮南的灾情必须被遏制!

  不然,大运河的漕运一旦受到影响,汴京城的百万军民,就可能饿肚子。

  于是,现在户部的钱,一个子也不能动。

  它们都必须留给淮南路,以备万一。

  “实在不行,就只能动先帝的封桩库了……”太皇太后叹道。

  “不可!”赵煦和向太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向太后,自是觉得,这些钱都是她丈夫留给六哥的。

  在六哥没有亲政前,她这个母亲必须看住了。

  不能让她丈夫辛辛苦苦攒下的这么点家业被人败光了。

  赵煦就更简单了。

  这个口子不能开。

  因为只要开了这个口子,封桩库的钱,就不再属于他。

  朝臣们会和蚂蚁搬家一样,用几年时间,将封桩库掏空的。

  就是,母子同时出声,多少有些尴尬。

  太皇太后也楞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

  心说:“还真是母子!”

  然后她看了看赵煦:“不愧是我赵家的种!”

  这护财如命的性子,确实是她丈夫的孙子。

  只要活着,就会死死捂住自己的钱包。

  一个铜板,也不会随意向外掏。

  赵煦‘羞赫’的笑了笑,轻声道:“太母,不是孙臣吝啬……”

  “实在是这钱,是皇考留下来的,孙臣舍不得随便花掉……”说着他就红起眼睛,自我催眠,代入汉宣帝故剑情深的剧情。

  “而且,钱帛从汴京运到梓州,太远了,耗费太大,不值得。”

  “不如这样……”赵煦想了想,道:“太母、母后,且下诏,以宫中封桩库出钱,注入户部,代梓州百姓缴纳今年和明年应交的免役钱、免行钱。”

  这就等于是有中央出钱,对梓州路进行财政补贴。

  同时也算是一种注资了。

  因为按照制度,梓州路的免役钱、免行钱,在扣除了地方的开支后,最后都是要送到汴京的。

  现在这部分钱,梓州路可以留下来。

  如此一来,梓州当地的市场就可以得到这部分资金的润滑。

  两宫听着,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点点头。

  梓州路的事情,暂时也只能是这个样子来处置了。

  毕竟,其实现在朝廷对梓州路的具体情况,是两眼一抹黑的。

  现在,朝廷知道的也就只有御史台的御史们所弹劾的情况。

  但在当地,这些情况是不是普遍存在?当地百姓生活详情如何?

  远在汴京的太皇太后、皇太后,是完全不知情的。

  这样一想,太皇太后就看向向太后,问道:“太后,老身记得过去太后身边的邸候严守懃,如今是在成都?”

  向太后颔首:“回禀娘娘,确实如此。”

  “不如就让严守懃去一趟梓州路,以走马承受公事的身份去看看?”

  “也好。”向太后点头。

  严守懃去了成都府,但依旧保持着三天一小报,十日一大报的频率,向着汴京报告他在成都的所作所为。

  走访园户、召集茶商,询问商路……

  同时,传授园户们种茶的技术,教导园户制茶。

  总的来说,他做的还不错,至少向太后感觉是没有丢她的人的。

  “只是,内臣的多少会有朝臣议论。”

  “还得选派一位文臣去梓州路才好。”

  梓州路原来的转运使,在去年就已经致仕。

  这也是李综今年越发的疯魔的变本加厉的原因——他想接班,想要顺利的成为一路转运使。

  这样,他就有机会成为待制级别的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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