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相公这样的国家贤臣,未来的宰相,怎么可以只在京城?应该去地方州郡造福百姓,也应该去建功立业!”
以天子之尊,贿赂宰执。
但他害怕朝野反对,就给宰执大臣赐下大量珍贵之物。
这种人不能再留在朝堂上了。
“若是过完年,广南西路出事的话……”章惇想着。
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坐在一个雅间,两眼放光,无比贪婪的咽了咽口水:“官督民营?若果真如此……”
元祐时代,章惇被贬,几乎中风,就是章持入宫,在高滔滔面前,戳破了旧党结党,一手遮天的事情。
章惇家里一般外人会以为,以章惇的脾气,必然事无大小,皆是章惇做主。
将勋贵子弟,都安排到官家身边。
注:章惇的儿子章持,其实很厉害。
张氏忍不住问道:“君为何一直在看着持儿?”
那就算是按照法度的两分利息来算,一年也是泼天的富贵。
捧杀!
等他进了门,张氏更是亲自为他解下衣袍,脱下靴子。
夫妻感情更是无比和睦,成婚二三十年来,几乎没有红过脸。
张氏没有办法,只好对章持道:“持儿,从今天开始,便在家中给我好生学礼……不可有丝毫懈怠……”
“官家在暗示我,将来可能会外放我去某地?”
一旦被发现,甚至只是露出一点风声来,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章惇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再拜谢恩。
御史台更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看着章惇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次子章持的身上。
章惇抬起头来,看向殿上。
等到明年,再想个办法,把武学那边更纂在手里面。
但内心的忐忑和不安,却已经在不断攀升。
“官督民营?”
供起来还差不多!
锦衣贵族问道:“那依明公之见?”
章惇松了松衣襟,他知道,此事一旦出现,朝野物议必将汹汹而来。
然而……
“真是圣明天子啊!”
烛光倒映着这些人的身影,在崇文院的书架间,留下长长的倒映。
“子厚还有事?”赵煦却是微笑着问道。
“这个章子厚也太不识趣了!”有人这样说着:“天子如此善政,他竟反对!”
整个家族甚至都可能被连累。
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章惇家里真正做主的是其妻张氏。
那太蠢了查出来也会给自己等人惹上大麻烦。
通过经筵官拉拢士大夫,再通过伴读,把勋贵家族给圈住。
朝中大臣,熟悉南方的不多,而对南方有足够了解的就更少了。
对这种人,谁敢得罪?谁又愿意得罪?
她抓着章惇的手,理解了章惇的担忧。
太皇太后微笑着点头:“太后所言甚是!”
同时也说了让章持入宫的事情,理由很简单——儿听说仁庙读书有晏殊伴读,儿很羡慕,所以就想找些伴读,恰好章惇入宫,就点了其子之名。
“奈何朝中有奸臣啊!”在这富商对面,一个穿着锦衣的贵族叹息着:“好好的美政,硬生生的被人拦住了!”
“嗯!”
章惇叹息着:“官家隆恩,况且当时官家还说了‘卿难道忍心,朕在宫中独自读书?’……话都这样说了,为夫哪里还敢推辞?”
一旦青苗贷,官督民营,有着官府的虎皮,他们这些人还不是想赚多少赚多少?
无非给官家进贡些财税嘛。
“夫君,为何没有推辞?”张氏问道。
先帝的时候,每加隆恩于大臣,就必然是让大臣背锅了。
“官家是怎么知道他的?”
起居郎范百禄,将今天在崇政殿中记录的文字,最后整理了一遍,润色之后,就将之盖上起居郎的印信。
韩绛当今下了宰相省劄,将两府宰执都召集在一起,开始针对章惇带回来的天子之意,进行商议。
章惇握住妻子的手,道:“为夫在想,持儿明明一直在家,鲜少外出,更不曾去瓦子勾栏厮混……”
所以……
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是民间的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陛下……”章惇只能出言试探着。
连泰山从此在世人眼中,都褪去了神圣的光环。
谁敢啊!?
“明岁二月经筵重开前,叫卿子入宫来!”
向太后更是提议:“六哥确实应该多找些人来伴读,亲近宰执、勋臣,方是长久之道!”
特别是章惇之子,据说明年就要入宫,给官家当伴读。
什么地方呢?
崇文院的官吏们交接后等这老吏一走,就有人打着检查的幌子将那份起居录拿了起来。
……
夜幕徐徐降临。
这是个好机会!
而且,好多事情,特别是涉及那些需要选择的时候,其实都是张氏在推着章惇前进。
“今日为夫奉命独对,官家忽然言及持儿,还说让持儿明春去经筵上给官家伴读!”
大和尚们放贷,可是让人眼馋的很的事情。
就要将章持叫到面前责骂。
章惇连忙拉着张氏,道:“夫人不必着恼,是好事……”
想到这里,章惇感觉自己似乎猜到了。
和两宫汇报了一下,接见章惇的事情。
说着,她就问着太皇太后:“娘娘觉得呢?”
“这汴京城的大相国寺质库,就该得是吾辈所有了!”
……
锦衣贵族瞬间秒懂。
比如说韩缜熙宁割地前,先帝就对韩缜大加恩赏。
就像王诜家族一样!
想着王诜的家族,这个贵族就缩了缩脖子。
不止文章学问厉害,同时做人做事都是第一等。
富商当然也知道是如此。
章惇直到步出左昭庆门,依然是满头雾水。
何况,当今官家才十岁!
配合着宫中消息,官家圣旨甚至允许章惇选时间入宫陛见。
王家现在可是惨到连正常的磨勘,都是提心吊胆,生怕枢密院、东府给他们挑毛病。
张氏深吸一口气,其他章家人则都是欢喜起来。
接着他换来一个老吏,嘱咐道:“送去崇文院归档到元丰八年十月政目下,贴注丙戊日……”
虽然看不得那位官家的模样,但他能大抵感受到,官家的心情是很不错的。
特别是章持,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说完,赵煦便看向章惇:“卿难道忍心,朕一个人在宫中读书,没有人可以互相请教?”
而汴京城发达的商贸,使得借贷成为了一件寻常且普通的事情。
赵煦回到大内,换回便服,便去了保慈宫里。
人人嫌弃,避之唯恐不及。
“特别是,若地方上了事情,需要人去坐镇的时候……”
深夜的汴京城,樊楼之上,依旧如同白昼。
“那章子厚,得寻个机会,让他出知才行!”
“唯!”老吏恭敬的接过来,然后冒着雨,连夜送去崇文院。
这样官家长大了也就对这些人有了感情,自然会和他们亲近。
可是,等了很久,那位官家却只是坐在御座上,似乎在饶有兴致的打探着他。
经筵官不可能只有一个,伴读自然也是一样。
张氏惊讶了一声,连忙关切的问道:“官家知道持儿?”
他微笑着道:“不需要说坏话……”
“诺!”章持规规矩矩的磕头。
现在官家,忽然推恩,让他儿子章持明年到宫中伴读?
这是天恩浩荡,也基本是预定了一个进士及第——官家身边的伴读,若是连个进士都考不中,那岂不是在说官家自己的学问也很拉?
“舍章相公,谁能为之?”
基本上,就可以满足他自身的安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