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景咽了咽口水,道:“大家隆恩想必张都知的养子定然感激涕零!”
可不是呢!
朕给你一个为国捐躯的机会,还不赶快叩谢天恩?
赵煦则笑了笑。
上上辈子,张巽是被他亲自下诏,贬到广南西路,然后命令地方官就地处死的。
如今,张巽还是被外放广南西路,十之八九大抵要死在归化州了(今广西靖西县一带)。
命运的神奇,让人感慨。
……
太皇太后看着张士良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本该陪葬英庙和先帝的诸多宝物……
还有从张茂则在京城的宅邸里搜出来的那些应该在永昭陵的宝物。
她的脸色,变得无比铁青。
“这个贼臣,竟敢私盗历代先帝神灵之物!”她沉声说着:“老身几为其所欺……”
张士良和老宗元匍匐在地,根本不敢接话。
“将他的尸首,用火焚毁,让他去与慈圣光献皇后谢罪!”太皇太后冷漠的下着命令。
“诺!”张士良、老宗元恭恭敬敬的再拜。
至于那些书信,太皇太后一个字也不提,张士良、老宗元自然当做不存在。
打发走张士良、老宗元后,太皇太后就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将侍奉了她多年的亲信女官知尚书内省公事王氏叫到了身边。
“王内省,且代老身去一趟亲贤宅,勒令扬王从今日开始,闭门思过禁足……”
“从大内带一队剩军去……”
“命他们日夜看守、监视扬王……”
“无旨意或非朝天子之日,不得令其出亲贤宅一步……”
剩军是大宋最忠诚的禁军,也是历代帝、后最信任的禁军。
百年来,剩军从未辜负供养他们的大宋帝后。
一切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在做。
王氏领了旨意,就要去办事,却被太皇太后叫住了:“扬王身边,那个叫陈衍的内臣,把他处理掉!”
“诺!”王氏恭身再拜。
太皇太后则闭上眼睛,开始盘起手中佛珠,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
半个时辰后。
扬王赵颢,跪在了王氏面前,泪流满面的磕头:“请王夫人转告母后……”
“儿臣只是受小人蛊惑,为奸邪谗言……这才行差踏错……”
“愿母后明察!”
那个已经被堵上了嘴巴,五花大绑起来的内臣,听着赵颢的话,立刻激动的挣扎起来。
王氏看着赵颢,叹了口气,道:“大王,您怎么这么糊涂?”
“天子神圣,友爱宗室,亲睦外戚,贤名天下皆知,圣德泽于山川……”
“您怎么可以起那样的念头?”
“且先在亲贤宅中,闭门思过……”王氏叹息着道:“娘娘那边,臣妾去劝劝……”
“不过,您身边的人,臣妾实在是不敢再留了!”
便挥了挥手,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巴的扬王赵颢最亲信的内臣陈衍,被几个白发苍苍的禁军,直接抬起来,抬到了院子里。
在这里已经有十几具尸体了。
都是平素服侍扬王的亲近内臣,好多人还是张茂则给赵颢选的。
但他们都被杖毙了!
平素和扬王颢往来密切的几个文人的尸体,则吊在了亲贤宅的回廊屋檐下。
陈衍被抬到院子里,看着满地的鲜血,也看着那些吊死的人。
他身体不断颤抖。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啊!
张都知,张都知怎么不来救我?
啪!
他被丢在地上,两个面无表情的老禁军,拿着厚重的的骨朵直站在了他面前。
“乱臣贼子……”一个老禁军低声说道:“人人得而诛之!”
“放心!”他咧着嘴,看着陈衍那惊恐的眼睛:“老夫会让汝慢慢的死掉的……”
啪!
骨朵子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屁股上,瞬间皮肉开绽,鲜血横流。
这可是铁制的,因为其前端如同花骨朵一样得名。
正常一击,就可以把人连骨头带肉一起砸烂。
但剩军都是老人,体力本来就不支,他们又故意不用全力。
陈衍的下场可想而知——如同凌迟。
……
王氏走出扬王的房间,来到院子里。
她看着被砸的血肉横飞但却还没有咽气的陈衍,多少有些不耐烦:“快点……吾还要回宫交差!”
剩军们闻言,当即得令。
两个铁骨朵,直接轮起来,重重的砸向那个已经只有进气的罪官脊椎。
将之当场砸烂!
“走吧!”王氏若无其事的道:“回宫复旨!”
便留下一队五十人的剩军在这里看守,然后带着其他人离开。
亲贤宅的另外一段,荆王赵覠的宅邸,大门紧闭。
这位大王端坐在书房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扁鹊书。
注:北宋帝后干脏事,都是派剩军。
剩军是北宋军制的关键一环。
除了皇宫,上四军和边军的精锐都有剩军指挥的编制。
就是用来安置那些没有子女,或者因为战争而残疾的军人。
这是维稳的关键措施,也是确保军队听号令的政策。
我看史书资料的时候,真的是服气北宋帝王,维稳太厉害了!
270.第256章 西夏起风云
270.
2023-09-15
可能是优秀的匹配机制吧,汴京城的风雨,刚刚平息。
遥远的兴庆府,更大的风浪,已在酝酿。
一切,都只因为大白高国的摄政太后的病情在迅速恶化。
梁乙逋坐在梁太后的病榻前,静静地看着这个给梁氏遮风挡雨二十年的太后。
她已经陷入昏迷了。
“兀卒呢?”梁乙逋沉声问道:“太后病重,为何兀卒不在病榻之前侍奉汤药?”
左右都低下头去,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但宫中的人,谁不知道,这些天来,兀卒一直在皇宫之中,临幸着一个又一个女人。
有些时候,甚至到了日夜不休的地步。
没有人奇怪,这是嵬名家的特长。
从景宗开始,历代兀卒都是如此。
景宗就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裤裆,被太子宁令哥削了鼻子伤重不治而死的。
“派人去将兀卒叫来!”梁乙逋沉声说道。
“不必了……”帷幕外传来了秉常的声音。
这位大白高国的兀卒,在仁多家的武士簇拥和保护下,漫步而入。
他直接步入帷幕,看向了那个躺在病榻上,紧闭着双眼的太后。
他的脸色不悲不喜,只是正常的行了礼。
然后他看向梁乙逋,问道:“国相见朕,为何不跪?”
秉常那张消瘦、白皙的脸看着梁乙逋:“难道,国相欲学司马氏?”
“但大白高国,可不是曹魏!”
梁乙逋的胸膛,慢慢起伏着,最后,他掀起衣袍规规矩矩的跪下来:“臣恭迎兀卒……”
随便的拜了一拜,梁乙逋就直视着这个曾经被囚禁的表弟,说道:“太后病重,兀卒即使不能亲奉汤药于病榻之前,也当为太后在佛祖之前祈福……”
“但臣却听说,兀卒这些日子来,流连于宫闱妇人之间?”
“这就是兀卒给大白高国臣民做的榜样吗?”
秉常冷笑一声,只是道:“谁告诉国相,朕在宫中的行为的?”
“可叫他站出来,与朕对质!”
“自母后病重,朕就在宫中,日夜为母后祈福……”
“宫中上下皆知,人人交口称赞,朕真乃天下第一孝子!”
梁乙逋红着眼睛,看着秉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