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看的太皇太后上火。
也让她心慌!
若官家知道了,会不会以为张茂则的想法就是老身的想法?
而到了最近,梁从政的报告,已经到了一天一报的地步!
而张茂则的所作所为,也越发的让这位太皇太后血压飙升。
像今天这封送到她手中的报告,虽然只报告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九月癸丑,山陵按行使张茂则,私下砸毁器物,似有怨怼之情,隐有狂悖之行。
但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思虑良久良久,太皇太后慢慢闭上眼睛。
她想起了官家在她面前,给高公纪请功时的神情,也想起了张茂则在先帝驾崩后做的那一系列事情。
特别是他还曾和扬王颢有过的小动作。
太皇太后终于下定决心。
“张茂则,不要怪老身……”
慈圣光献皇后,将张茂则托付给她。
她一直也很照顾。
可这个内臣实在太不识趣了。
在宫里面就敢给官家上眼药,去怀疑官家。
这也就罢了!
到了先帝山陵,居然还敢狂言、悖行。
将来,他要回了宫在官家面前,若依旧如此胡言乱语,叫官家起了疑心,开始调查那些事情。
那些立储前后的事情。
扬王在先帝弥留之际的所作所为。
这得死多少人?
“粱惟简!”太皇太后轻声唤着。
粱惟简从帷幕外,走了进来:“娘娘……”
“去将张士良叫来!”太皇太后吩咐道。
“是……”
两刻钟后,管勾皇城司公事张士良到了太皇太后面前。
“娘娘有事传召臣?”张士良跪下来问道。
太皇太后将左右全部屏蔽,只留了粱惟简和张士良在自己面前。
然后就对张士良道:“老身欲命汝去一趟永裕陵……”
“将这些奏疏带过去,仔细查一查……”
梁从政这些时日不断发回来的报告,被太皇太后送到了张士良手中。
张士良恭恭敬敬的接过来,磕头问道:“敢问娘娘,要臣如何做?”
太皇太后看向他,道:“若查实了……带张茂则去永昭陵……”
“在慈圣光献皇后神灵之前,代老身赐他一杯美酒……让他去和慈圣光献谢罪!”
“对外就说,张都知上表,以年迈请归永昭陵,为慈圣光献皇后守陵……”
张士良咽了咽口水,问道:“若是不实呢?”
“那就将梁从政带回来……”太皇太后道:“老身倒想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
“臣明白了!”张士良叩首再拜。
太皇太后却叫住了他:“多带些人去……把老宗元一起带上!”
老宗元是太皇太后殿邸候。
也是太皇太后现在最信得过的内臣之一。
“臣明白!”张士良自然知道,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一主一副,互相监督,以免有人学王继恩欺君、矫诏。
今天状态差劲的死,老是打瞌睡。
嗯,明天开始还债!
先还两位萌主的吧。
268.第254章 张茂则之死(2)
268.
2023-09-14
深秋的寒风,呜咽着,吹在永裕陵的神道石之间。
那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文官俑和武官俑,默默的矗立着。
张茂则看着这些兵佣,莫名的感觉有些烦躁。
因为扬王颢,又给他写信了。
“这个蠢货,现在还给老夫写信有什么用?”张茂则骂了一声。
若是在先帝弥留之时,扬王颢肯听他的。
就钉在先帝病榻前死也不走!
以彼时太皇太后对扬王的宠爱,她还能赶走扬王不成?
只要扬王钉在先帝病榻前,其他听到风声的人,自然会观望甚至投靠。
然后借助这些人辅佐、帮助,以太皇太后的名义给他们升官,让这些人去取代那些关键位置上的官员。
到了这一步,废立之事,就是扬王说了算。
大事可成矣!
何至于现在再来后悔?
微微吁出一口气后,张茂则摸了摸被贴身收好的扬王的信。
他转身走回自己在这个帝陵内的官廨。
回到官廨,刚刚进门,张茂则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厢房中,已经燃起了灯光,有人影在其中活动。
“谁?”张茂则有些不开心了。
自从他服侍慈圣光献以后,就已经没什么人敢随意出入他住的地方了。
从英庙开始,就连外廷的士大夫们,也开始尊重他。
他开始成为了代替皇室去和元老大臣联系、沟通的使者。
从韩魏公到富韩公再到文潞公……
这些元老大臣每年的生辰、节庆,都是他在奔走。
哪怕是在这些元老面前,他张茂则也会被尊称一句:张公。
久而久之,张茂则也将自己当成了士大夫的一员。
而且是元老级的人物。
现在,却有人闯入了他的住所,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这太不寻常了!
张茂则压抑着怒火,直接推开厢房的门。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群穿着窄袖紫袍的年轻内臣,正在将他的住所翻箱倒柜。
这些年轻人看到他回来,只是诧异了一眼,然后继续开始做他们的事情。
张茂则的行囊都已经被打开,里面的衣服、藏书都被翻出来了。
厢房的地板,也在被撬开。
所有的屏风,都被推到,有人在拿着刀子,往里面撬。
“谁给你们的胆子?”张茂则沉声呵斥:“竟敢搜老夫的房子?”
“来人!”他大声喊着,想要呼唤在帝陵的禁军。
他是入内内侍省都都知,大宋帝国最高的内臣。
同时还是延福宫使、宁国军留后!
遥郡也已经升到顶了!
错非祖制内臣不可过遥郡,他早已经是正任节度使。
然而,没有任何人响应他的呼唤。
一切静悄悄的,只有那些沉默的内臣在翻找着他的物品、房子的声音。
“你们是谁派来的?”张茂则终于有些慌了。
依旧没有回应。
直到,一阵脚步声在他身后传来。
“都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张茂则回头,就看到了张士良那张微笑着的小圆脸。
“张士良?”张茂则盯着这个从前在大内的小不点,曾经在他面前奴颜婢膝,极尽讨好的内臣,看着他那张堆满笑容的圆脸:“汝意欲何为?”
“该是某问都知才对……”张士良笑着说道:“都知为何在身边,藏这么多的东西?”
张士良将自己手里拿着的一张书贴,抛了抛:“譬如此物……张旭的书贴呢……”
“这可是英庙生前最爱之物……”
“本该陪葬永厚陵的宝物啊!”
“它怎么到了都知手里?”
张士良的笑容,在张茂则眼中,仿佛毒蛇一样,让他浑身寒战。
“这与汝何干?”张茂则冷着脸呵斥。
“呵呵……”张士良笑了笑,不再说话。
但在张茂则的厢房中,那个一直背对着他,蹲在床前的人却站起身来:“张都知……那这些又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