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1032节

  洛阳那边,邵伯温也是得吃个哑巴亏。

  最近这几年,他都得装孙子才行。

  洛阳没了邵伯温上跳下蹿,相信,舆论环境也会变好一些。

第705章 口袋罪

  三日后,元祐元年十二月庚戌(二十六)。

  经过三天的商讨后,都堂宰执与三位元老,拿出了他们对诬陷叶康直一案的处理意见。

  这个意见非常严厉!

  始作俑者,左谏议大夫、朝奉大夫、直宝文阁鲜于侁,以诬陷国家重臣,妖言惑众的罪名,罪在不赦!

  特免真决,除名、勒停、编管!

  中书舍人、直集贤院、朝奉郎曾肇,听信他人之人,越职言事,惊扰乘舆。

  落中书舍人、直集贤院,降授宣德郎,贬偏远军州。

  中书舍人、集英殿讲书、直集贤院、朝议郎苏辙,不辨是非,越职言事,乱法度、祸朝纲。

  姑念为天子近臣,特加宽宥。

  落中书舍人、集英殿讲书,加磨勘三年,罚铜五十斤。

  监察御史上官均,身为御史,虽可风闻奏事,然不辨是非,构陷重臣。

  落监察御史,加磨勘三年,出知地方。

  ……

  其他参与者,则不是贬官,就是加磨勘,甚至还有人要下狱。

  这样的处理意见,连太皇太后看完后,都吓了一跳!

  直呼太极端了!

  “官家、太后,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她问着赵煦和向太后。

  赵煦听着,心中轻笑。

  在大宋,皇帝和宰执在面对相关案子的时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早已经是传统和习惯。

  只有宰执和朝臣们喊打喊杀,誓言要对相关人等,追究到底,严厉惩罚,皇帝的宽宥和恩典,才能凸显出来。

  然而,即使太皇太后已经垂帘一年多,但她依然没法和宰执们形成默契。

  而这,正是这位太皇太后在赵煦的上上辈子,最让人诟病的地方。

  在政治上,她太不成熟了!

  典型的就是蔡确车盖亭一案。

  原本,旧党的那些人,只是循例喊打喊杀,想要表演一番,给这位太皇太后宽宥和推恩的空间。

  结果……

  她老人家倒好,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范纯仁和吕大防脸都白了。

  便是激进派的刘挚等人,下朝后也是坐立不安,据说刘挚还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

  所有人都知道,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

  连宰相都要受诬被贬岭南的话,那么,就没有人能安全了。

  今日是蔡确,明日肯定是他们!

  于是,硬着头皮去劝,哪成想,得到的只有一句话:山可移,此州不可移!

  当时,赵煦在其身边,当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诏书都已经下了。

  你们才来劝老身改!

  老身不要脸面的吗?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太过意气用事,常常只顾自己念头通达,而不管后果。

  不止在朝政、国事上如此。

  对赵煦和赵煦生母朱氏,也是如此。

  她自己快活了,当时确实很痛快。

  但等她一死赵煦亲政,一切就全部翻转过来了。

  被赵煦召回的新党大臣们,开始对旧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赵煦心中想着这些事情,就听着身边的向太后说道:“娘娘,新妇以为,这或许是髃臣们,给您开恩留下的空间……”

  “您要是觉得过了,可以推恩宽宥……”

  “这样啊!”太皇太后楞了一下:“原来如此。”

  于是,便和向太后商议起来。

  赵煦在这個过程中没有说话。

  反而是拿着放在案台上的奏疏看了起来。

  自冬至日后,他已经很久没怎么关注国家的人事任免了。

  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到了一些比较关键的信息。

  陕西路常平司奏:华州知州言,郑县小敷谷(华山名景,有很多文人骚客曾题诗于此)山倾伤百姓。(应该是地震导致了山体崩塌)

  这是大事!

  华山,乃是西岳!

  西岳地震,在传统的天人感应理论来看,乃是上苍示警。

  哪怕大宋的士大夫们,自己不信天人感应。

  但他们还是希望皇帝能信!

  所以,有不少人上书议论。

  而其言论,则还是老样子,塞了一堆反思券上来——西岳地动,山体倾催,虽然陛下您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陛下您还是应该反思啊!(陛下深思省惧,不以为忽,天下幸甚!)。

  这算是士大夫们的反向PUA。

  这一招,从董仲舒开始已用了上千年,效果一直不错。

  而两宫对此,全盘接受。

  毕竟,她们都是虔诚的佛教徒,最擅长的就是反思了。

  于是,诏命有司察看灾情,并遣太常博士颜复以赵煦的名义,到华山的西岳庙中祭祀。

  同时,正好梓州路转运使、兼泸南安抚使、知泸州王光祖(李琮被贬后,王光祖被赵煦扶正)、泸南走马承受公事马伯虎等奏:泸南乞弟今年身死,新立蛮头领阿机等亲刻令牌一件,差人来泸南乞降,乞朝廷指挥。

  于是,两宫批复王光祖和马伯虎,允许阿机等投降。

  这算是为熙宁开始的泸州蛮叛乱一事,画上了句号。

  乞弟用他的死,给他的族人,争取到了招安的机会。

  从此,泸州蛮这个名字,将成为一个历史名词,再也不会出现在历史中。

  而赵煦知道,现在投降的这几个头领的子孙,在未来,将穿上儒袍,戴上儒冠。

  然后卷得整个梓州路的其他州郡读书人哭爹喊娘。

  到南宋末年,面对蒙古铁蹄时,泸州当地的百姓,更是将上演一出出可歌可泣的英雄悲歌。

  而其中,不知有多少,就是现在投降招安的这些人的后代。

  神臂城,更是将成为蒙古骑兵的伤心之地。

  一直到泸州人被南宋朝廷不断猜忌,而失望之下,才投降的蒙元。

  而在现代曾经的一切,都已消失。

  留给世人的,只有一个叫泸州老窖的白酒品牌。

  赵煦唏嘘几声,继续看奏疏。

  引进使、康州刺史、枢密院都承旨曹诵除为团练使,出知保州。

  这位是荥阳郡王曹佾的堂弟,乃是曹彬的孙子,同时也是赵煦的姑祖父——他的妻子,是英庙的同胞妹妹延安郡主。

  “出知保州吗?”赵煦抿了抿嘴唇。

  保州是宋辽前线,直面辽国的南京道,辽兵要是南下保州、定州、雄州、沧州都是首当其冲的第一线。

  同时保州是真定府的辖区,所以,也是曹家的大本营。

  这个时候,曹诵出知保州?

  你说他是去为国戍边的?还是去给曹家的作坊、工坊里的产品找销路的?

  赵煦满意的点点头!

  这大宋的外戚啊,主观能动性确实很强。

  尤其是涉及捞钱的事情,没有人比他们更积极的。

  想着辽人,赵煦就想起了兴龙节后,刑恕告诉他,辽国的那个贺圣节使耶律永昌,一直跟着耶律琚,一起活跃在汴京的夜市、瓦肆之中。

  而且,他和那几家桑家瓦子、潘楼等销魂窟后面的主人,往来密切。

  根据刑恕所说,他们在商量运作着将辽国攻破平壤后俘获的那些平壤高丽王宫里的宫女、女官等送来大宋。

  依耶律永昌的说辞是——彼等父祖离散,无依无靠,实在悲苦可怜。

  而大宋的这几家,都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善名连他在辽国都听说了。

  所以,想请这几个大善人大发慈悲,收养这些‘无依无靠’的可怜‘妇孺’。

  而大善人们,确实是善良的。

  一听此事,当即表示义不容辞!

  愿意收养这些可怜的女子,让她们认自己或自己的兄弟、家人为义父。

  教她们求生之道,授她们相关技艺。

  于是,估计明年开春,至迟到四五月,汴京的各大勾栏瓦肆中,就要有新罗婢了。

  就是不知道,这些瓦肆勾栏,会不会打造几个新的厂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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