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高价出口,掠夺财富,一边低价进口,增收物资,等这些还处在中世纪的野蛮人回过神来,开始反抗了,掠夺的物资财富也够组建一支远洋军了,到时候……
“嘿嘿,列强竟是赵福金?”赵福金自嘲笑道。
开心过后,赵福金又一琢磨,更开心了。
要是真能搞出这么一支能保远洋商队的队伍,那沿着渤海北上,直插辽河流域,在会宁府登陆,完颜晟不得当场高呼卧槽?
至于内循环。
李邦彦的折子说的不错。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提议征收商税后,留十之三,用于低息贷款,给有需求的商户放贷,若运营不善,无力偿还,可去息还本,并给五年期限偿还,这样可以大大降低从商风险,调动起从商的积极性,以增税基。
至于有坏账的风险,李邦彦无奈,但是认为这种风险是朝廷必须要承受的。不能像王安石青苗法那般,搞担保连坐,最后朝廷是没什么风险了,全都转嫁到百姓身上。
至于其他提议,在赵福金看来,李邦彦这次是动了心思的。
比如鼓励雇工,雇工到了一定人数,可减免税收。
比如鼓励开封之外的城镇,在农耕闲时,可做“草市”,也就是摆摊。各地官府根据实际情况,拟定税收。
甚至试探问道:“赌坊之事,可能放开否?”
赵福金觉得没什么不妥,若能搞出个大宋版拉斯维加斯,也没什么不行,怕就怕有些人又跳出来拿祖法说事。
如此一来,用不了多久,大宋的内部消费便也能运转起来。
看完这些札子,一个北抗金,西防夏,东南出海,内陆循环的整体发展战略的雏形,便清晰了起来。
只是这些事情,想法很美好,实施起来应是有不少阻力的。
首先就是立法,得用国法来保证这些想法都能落地,其次就是用人,王安石当年改革,一部分失败的原因,就是所用之人,没有几个靠谱的,搞摊派,搞腐败,搞相互掣肘,这要是能改革成功,那才是出鬼了。
“儿砸。”赵福金乐呵呵地朝着德牧招了招手,那德牧凑了上来,嘤嘤怪一般地蹭了蹭赵福金。
“内循环之事,妈让李纲主监察,李邦彦主实施,东南远洋之事,让秦桧去负责,建远征军之事,宗泽去干,你要觉得可以,叫两声,若觉得不可以,叫一声。”
那德牧后退几步,对着赵福金连叫了三声。
然后挨了一个大逼兜子:“蠢狗!”
第119章 下海!下海!下海!
“官家,不好了,不好了!”
刚挨了一个大逼兜子,正一脸懵逼的德牧,听到身后山道有脚步匆匆,一个原地转圈,低沉一吼,龇牙咧嘴地盯着山道,作势待扑。
终于能发邪火了!
见一身着黄衫的内侍官刚拐了出来,“汪”地一声就扑了上去。
两个前爪一抬,搭在了内侍官的双肩上,满口尖牙利齿就这么龇着,吓的内侍官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小……小……小宝贝。”
“太子,退下!”
赵福金轻呵一声,那德牧瞬间就变了脸,伸出舌头在内侍官脸上舔了一舔,转身跑回了赵福金身边,往旁边一顿,吐着舌头哈哈哈地喘气。
那内侍官抹了抹脸,尴尬笑道:“太子殿下这口气……有点大啊。”
赵福金眉眼一抬:“何事大呼小叫的?”
内侍官这才说到:“太医院来报,宗侍郎他,忽发恶疾。”
赵福金闻言,眉头紧锁,狐疑问道:“背疽?”
内侍官一愣:“官家知道啊?哎呦,这病可凶险了……”
赵福金起身,指了指石桌上散落的札子:“朕去瞧瞧他,你把这些札子带回御书房吧。”
内侍官上前快速整理好石桌上的札子,顺手准备拿一旁的竹筐,刚刚还安安静静的德牧突然凶相毕露,一口咬住了竹筐,沉沉低吼,死活都不肯松口。
赵福金见状,无奈笑道:“这筐子是太子的,给它吧。”
看着太子叼着竹筐,摇着尾巴跟在赵福金屁股后面下了艮岳,内侍官苦笑摇头:“咱大宋这就有国储了?”
到了宗泽府前,赵福金给太子丢了一块腊肉:“乖乖在这里等妈妈,不许乱跑!”
太子乖乖往地上一趴,仰着头汪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赵福金心里嘀咕:“难怪太子刚刚叫了三声……还挨了一个大逼兜子,哎,罪过!”
宗泽府上,太医院的太医们见官家来了,赶紧冲出卧房将赵福金拦在了门外:“官家进不得啊,宗侍郎身染恶疾,怕是会传染啊。”
赵福金蹙眉问道:“是背疽?”
太医脑袋点的像个拨浪鼓:“是背疽,还未扩散,但是恐有传播……”
赵福金摆摆手:“没事,让开!”
两名太医面面相觑,不敢再拦,只好递上一块遮面布:“官家带上此物,还是小心一些。”
赵福金虽不懂医学,但是也知道背疽这玩意,后世学名叫急性化脓性蜂窝织炎,只是一种炎症,根本没有传染性,所以自然是不肯带这个又丑又脏的遮面布。
看到宗泽时,宗泽正趴在卧榻上,人显得极为虚弱:“官家,臣突发恶疾,怕是……怕是……”
赵福金侧身坐到榻边,看了看宗泽背后的脓疮,安慰道:“不是什么大病,宗侍郎安心。”
宗泽苦笑:“官家莫要宽慰,臣已知是背疽。”
化脓性蜂窝织炎在后世确实不算什么大病,放脓清创,消炎止痛,再来一针抗生素,睡一晚上第二天就能上班了。
但是在大宋,还真是要命的,一旦脓疮不清,炎症不消,是会引发全身症状,最后中毒性休克,人就没了。
“臣的札子,官家看了?”
赵福金点点头:“甚好,等宗相公养好了病,朕将京城水师交给宗相公,以它为根基,打造一个可以出海的远洋水师……”
“水师?”宗泽挣扎了两下,努力的侧了侧头:“官家当真看了臣的札子?”
宗泽札子上,明明说的是以战促商,这个战,指的是与金、西夏、甚至是大理、交趾的战事,出什么海?
赵福金见他患疾虚弱,本不想与他细说,但宗泽好像是怕自己命不久矣,非要问个明白。
无奈,赵福金只得把秦桧所奏简单说与宗泽。
宗泽毕竟不是纯粹的武将,大半生都在以文官任职,还曾主政过一些地方,赵福金所说,他并不难理解。
稍微一琢磨,面色大喜,还未绽颜,就疼的咧了咧嘴:“甚好,甚好啊,若真如此,商路大开……我大宋……我大宋……咳咳咳……臣愿护航。”
还不等赵福金说话,背上的疼痛让宗泽又清醒过来:“可臣……臣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臣为官家举荐一人,此人……咳咳。”
宗泽猛烈地咳嗽,伴随着浑身高热,已经虚弱的不能再言。
赵福金见状,拍了拍他的手:“此事等宗侍郎痊愈,咱们君臣再议,当下还是要好好养病,宗侍郎放宽心,咱们开封府里,名医汇集,定不会有事。”
赵福金走出卧房时,听到已经因高热有些昏迷的宗泽在喃喃低语:“下海……下海……下海……”
这原本是个严肃且令人悲伤的情境,但听到这三声“下海”,赵福金实在忍不住笑意,憋的俏脸涨红。
赵福金自己给自己找借口:“宗泽说的又不是过河,有什么好悲伤的?下海不比过河有格局多了。”
卧房外,见几个太医还凑在一起商议如何施救,赵福金清了清嗓子:“可有办法?”
一个老太医上前道:“甘草三两,捣碎,加大麦粉九两,共研细。滴入好醋少许和开水少许,做成饼子,热敷疽上。但疗效如何,臣不敢言。”
就算赵福金没有太多的医学知识,也知道背疽是细菌性感染所致,光用外敷的法子,想杀死细菌有些儿戏了。
若是年轻力壮,尚可依靠免疫系统抗过去。
但宗泽老矣。
已是年近古稀,虽然精神矍铄,但是免疫系统不可能还老当益壮。
“切开清创,再辅以药物呢?”
那老太医一愣,正想再言,身后一个年轻太医突然上前:“官家也觉得此法可行?”
老太医面色一沉:“休要胡言!”
见赵福金也觉得他的医法可行,年轻太医便也据理力争:“宗侍郎的背疽已经溃烂,若不切肉清创,单靠药饼外敷,断不可治。”
老太医顿足道:“切肉清创,疼痛难忍,不是人人都是关老爷。”
年轻太医叹道:“此非难事,我只是担心……”
“消毒问题?”赵福金问道。
那年轻太医一怔:“消毒?不不不,切肉清创不会有毒的,臣是怕感邪物……”
年轻太医所说的邪物,赵福金的理解是中医所说的外邪,也就是一切致病的因子,此处当然说的是手术感染了。
虽然北宋已有了针、线、柳叶刀、镊、剪、凿,甚至道君皇帝搞的教育改革中,医学已经列为太学院独立科目,也有了外科的理论基础,但是如何避免手术感染,仍旧无解。
赵福金蹙眉良久:“若朕能给你搞来驱邪之物,你可有把握?”
那年轻太医一听,胸有成竹道:“九成!”
第120章 好想做一条狗啊【两章合一】
这名年轻的太医,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钱丙!
赵福金笑道:“你祖上给你起名这么随意的吗?可是未读过书?”
钱丙连连解释:“非也,我父亲官家应该有所耳闻,钱乙。”
赵福金回想一番,确实想不起来有这样一个人。
钱丙无奈:“家父曾任原太医院丞。”
太医院丞,三品的官职,官家怎能没听过?
也许是急于在官家面前展现自己家学渊源,钱丙又突然说出了一句让在场众人后悔自己长耳朵的话:“官家左股处,有一梅状红痣。”
此言一出,晴天霹雳!
剩下的几名老太医扑通跪地:“臣治下无方,官家恕罪啊!”
这在后世某个阶段,可以直接判个流氓罪拉出去枪毙了。
就算到了世事开明的时候,也不免让人怀疑,这小子偷窥?
赵福金面色一沉:“大胆!”
钱丙却一脸懵圈地解释道:“家父说的,官家年幼时曾患儿疾,家父刚好是儿疾圣手,太上皇让家父调理,这才……”
听到“儿疾圣手”,赵福金突然有了印象。
蹙眉道:“要不是宗侍郎病急,朕就把你问罪了。”
说罢,扭头离开。
走到宗泽府外,突然扭头说道:“钱丙,以后再想给人介绍家学,就说伱父亲创了六味地黄丸,休要再拿朕说事!”
……
……
明仁宫里,赵福金让宫人搬来了一缸酒,又让春夏这样干活细致的婢女去找了两根细长的竹子,将竹子在热水中煮了片刻,再将竹子内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