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围城,大宋皇帝女儿身 第36节

  “太上皇,官家写了些什么?”

  道君皇帝蹙眉看了半天,捏了捏眉心:“国债。”

  对于一个超凡脱俗的艺术家来说,钱财这些俗物,他实在看不明白。

  “国债?”童贯接过来一瞧,也似懂非懂:“太上皇,官家这意思是,让我等掏银子在相国寺购买一个凭证,短则一年,长则三年后,依此凭证再去相国寺把银子拿回来,到时候还能多领一些息钱。”

  赵桓没敢把“完了”俩字说出口,硬生生咽了回去。

  赵福金勒住马缰,环顾四方:“完颜宗望当时若在此处驻军,咱们怕是困不住他吧。”

  道君皇帝不悦:“出城时匆忙,用的还是天子仪仗,如今回城,再用这等仪仗,福金怎么想,迎驾的百官和百姓怎么想,猪脑子!”

  唐恪在一旁问道:“官家呢?”

  ……

  等两骑远离,赵福金这才看向背着一个大盒子的韩世忠:“玉玺带好了?”

  不等道君皇帝说话,在一旁扒拉着热粥的前太子赵桓突然来了精神:“到时候拿不回本钱怎么办?”

  童贯又仔细看了看邸报:“官家说,以国库之财为保。”

  李邦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哪知道,官家又没名言。”

  见道君皇帝一袭道袍,飘飘欲仙的踏步而来,瞬时鼓乐大作,一派欢腾。

  道君皇帝和一众亲王嫔妃行至跟前,本来还觉得这排面够大,气氛够热烈,一个个还面漏喜色,但是只闻鼓乐,未见赵福金,两旁杵着的文武百官既不拜,也不语,眼神飘忽,局促不安。

  要知道百年之后,爱新觉罗玄烨化名龙儿跑去科举,也就只得了个探而已,这位郓王可是货真价实的状元郎。

  “国库没了?”赵桓耻笑:“国库怎么可能没了?国库都没了,那我老赵家也就……”

  ……

  “臣估算,也就七八里路。”

  下午,太上皇仪驾回城。

  不仅如此,道君皇帝还换上了一身道袍,尽显出世风范。

  道君皇帝原本还一脸笑意,瞬间就垮了,在心中伤感怅然:“福金还是不信我,这是要给我难堪啊!”

  走五百步,对老赵家这些人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郓王赵楷觉得,身为一个父亲,能做到这一些,已经是大善了,但是妹妹赵福金却显得不够懂事,她不该亲自来青城迎回父亲吗?杵在南薰门外,算怎么回事?

  赵福金扭头看向郭药师笑道:“得亏是你,要不然完颜宗望也上不了牟驼岗。”

  ……

  两波人就这样隔着护城河两两相望,气氛又尴尬又诡异。

  相比之下,前太子赵桓就朴实无华的多:“快去快去,叫我妹子赶紧来!”

  李邦彦这才四下看了看,一脸懵逼:“对呀,官家呢?”

  童贯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太上皇所为何事,扯什么国债!

  童贯倒头就跪:“太上皇啊,梁师成和李彦已死,蔡京、朱勔、王黼等人想必也生不如死,太上皇看在老臣西夏开边,内平方腊的份上,救救老臣吧!”

  郭药师尴尬,也不知道赵福金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只能讪笑不语。

  赵桓一听,乐了:“有国库保着,那我一进城就去先买一些,反正银子放在东宫闲着也是闲着。”

  按照李纲前两天劝太上皇回城时的说法,是从北面酸枣门入城,然后偷摸摸地进宫。

  见道君皇帝面色不好,郓王赵楷愤然站出:“父亲归来,官家却不来迎,这是为君之道,为子之道吗?三皇开天,五帝治世,周天子施礼,无不是以孝道为先!孝,百善之首,孝,天下之道,哪有父亲归家,儿女不迎的道理!”

  道君皇帝对这些事,既不懂,也不关心,他有些怜悯地看着好基友童贯:“童相公,等回城之后,你我都要珍重啊!”

  “国库要是没了呢?”童贯忧心问道。

  但是被赵福金否了:“我爹回城,好比远在他乡做生意的父亲荣归故里,岂能锦衣夜行?从南薰门入城,沿朱雀大街北上,蹋御街,入宣德门回宫!”

  宰执们都等着李邦彦开口,现在这个局面,到底是拜呢,还是杵着?

  王时雍戳了戳李邦彦:“李相,我朝可从没有太上皇啊,一会太上皇到了,是按天子之礼行之吗?”

  种师道点头:“代价极大。”

  青城,赵福金一袭戎装,带着三骑打马在青城周围转了一圈:“老种相公,此地离开封城多远?”

  不愧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状元皇子。

  韩世忠拍了拍胸脯:“官家放心,都是无亲无故的死士,所带箭矢也是从金军缴获的,说他是金国探子,他就是金国探子!”

  ……

  “人都安排好了吗?”

  韩世忠嗯了一声,把身上的盒子拉的更紧了一些。

  等到了南薰门外,果然见文武百官,教坊司礼乐已经候在了那里,四周更是锦旗猎猎,礼器煌煌,团锦簇,出城迎接的百姓也是数以万计。

  离南薰门还有一里时,道君皇帝弃车步行,随驾的亲王嫔妃们抱怨纷纷。

  一出口,便让出城迎接的百姓觉得:“是呀,无孝何以为君?对自己的父亲都不孝顺,能指望对百姓好吗?”

  赵福金一抬手里马鞭:“太上皇这会应该快到南薰门了,老种相公与郭药师二位先行返回,朕与韩世忠交代两句便来。”

  赵福金听罢,长叹一声:“哎,朕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若把这江山还给了那对父子,这江山迟早还是别人的。就连你我,也不得善终啊,伱能理解朕的吧?”

  韩世忠一脸凝重:“末将现在心里,只有官家一个天子!”

  赵福金绽颜一笑:“希望我爹他不要不识好歹!走,回城!”

第63章 逮住一个往死里薅

  虽然春日阳光不毒,但是站了一个时辰,还是很让人难受。

  跑去明仁宫找官家的人也回来了:“李相,官家不在明仁宫,宫里的内官说,官家一大早就出去了。”

  李邦彦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渍:“知道了。”

  另一边,首辅李纲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往后进行了,只能凑到道君皇帝身旁:“太上皇,兴许官家再给您准备些什么,再等片刻。”

  道君皇帝能说啥,只能一脸假笑:“好!”

  又过了一刻钟,护城河北侧有人喊道:“那边来人了。”

  众人这才循声看去,只见四骑从南边飞奔而来,随着四骑越来越近,众人看清了一袭戎装,英姿飒爽的,正是大宋官家。

  李纲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对道君皇帝说道:“太上皇,官家来了!”

  四骑在百米之外停下,赵福金翻身下马,快步朝着道君皇帝奔了过来:“爹爹!”

  赵福金说的情真意切,道君皇帝听的心中发痒,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的皇位更有吸引力的!

  鼓乐声中,郓王赵楷又走到赵福金身旁,先是躬身行了君臣之礼后,才开口问道:“迎父亲回宫,妹妹这一身戎装……似有不妥啊!”

  道君皇帝面容和善,笑着点点头:“李相费心了!”

  “咱们喜欢有屁用,谁当皇帝,那是官家的家事……”

  等看向郭药师时,道君皇帝面色明显一变:“郭药师?你这是……又降了?”

  道君皇帝将种师道扶起:“老将军老当益壮,威武不减啊!这位是……”

  道君皇帝脸色的笑容,渐渐凝滞了:“李邦彦!”

  赵福金虽未拜倒,但是身后随行的种师道、郭药师和韩世忠,却齐齐跪下:“臣等恭迎太上皇回宫!”

  看到这父女俩人同时蹙眉,李邦彦牙一咬,心一沉,悲壮难当地大喝一声:“臣遵旨!”

  被李纲这么吼了一嗓子,鼓乐停了,对岸的文武百官这才反应过来,有人随着李纲,隔岸大呼:“官家不可啊!”

  有人则蹙眉不语,迅速在心里打起了算盘,比如骑墙派李邦彦。

  眉眼弯弯,秋水般清澈平和的眸子里,笑意婵婵。

  道君皇帝一愣,看了看韩世忠的头发:“泼大师还俗了?很好,很好啊!”

  刚刚还尴尬无比的气氛,瞬间又欢腾了起来。

  道君皇帝拍了拍赵福金的肩膀:“我儿有心就好,有心就好。”

  扶起三人,道君皇帝又扭头看向河对岸的文武百官:“都起来吧。”

  赵福金一脸正色:“爹爹当初禅位于我,是想让我替父守城,女儿不负所托,已将金贼尽退,如今爹爹为我大宋祈福已经归来,这皇位,女儿自当还给爹爹。”

  “臣有罪!臣该死!”

  韩世忠解开身上用黄绸包裹的盒子,捧了上来。

  童贯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官家……”

  对岸的李邦彦一看,原地跪倒:“臣李邦彦,恭迎太上皇回宫!”

  道君皇帝一怔,最终还是没有去摸玉玺,而是放在了赵福金捧着玉玺的一双玉手上:“皇位禅让,岂可如此儿戏,为父既已将祖宗江山交到了你的手上,我儿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为父我呢,只管赏赏奇石,作作诗画,修修道法,安享晚年!”

  看到太上皇和官家走了过来,李邦彦满脸堆笑地向前迎了几步:“太上皇,您可算回来了,臣日夜告念,期望您福寿无疆,早日回宫呢。”

  在对岸迎接太上皇回宫的百姓,此时也已经挤到了岸边,满脸新奇:“咱们大宋又要换官家了吗?”

  看戏的百姓中,有几个面色冰冷,眼神阴鸷的大汉,已经把手塞进了宽大的衣袍内,只等着道君皇帝接过玉玺,宣布再次登基,就直接送太上皇原地飞升!

  赵福金笑着瞥了瞥跟在道君皇帝身侧的童贯,微微颔首道:“爹爹放心,女儿自有安排,您就好好享福吧!”

  郭药师的脸,红成了鸡屁股!

  “算了爹爹,李相当时也是无奈为之,过些天,让他再给您赎回来便是。”

  “爹,女儿一大早便带着这次开封守城战的有功之臣,想去青城接驾。本想抄个近路,却不想错过了爹爹仪驾,女儿不孝啊!”

  “什么叫换,这皇位本来就是道君皇帝的。”

  赵福金的这一出,别说道君皇帝没想到,所有人都未曾料到!

  还不等道君皇帝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李纲第一个脱口而出:“官家不可!”

  赵福金嫣然含笑,李邦彦一脸懵逼:“官家……我前些天不是……不是……”

  说罢,道君皇帝拉着赵福金的手,看向众人:“我儿福金,内修贤政,外御金贼,恭孝友善,万民皆知,回宫!”

  赵福金笑着向两位颔首,随后朝着韩世忠招了招手:“将玉玺拿来!”

  种师道抬头:“太上皇好记性,正是下官。”

  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清清楚楚的李纲,满脸悲悯地拍了拍李邦彦:“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官家薅你,也是一种圣眷呐!”

  道君皇帝满脸笑意地拉着赵福金过了护城河,附在赵福金耳边说道:“福金呐,为父还有一事,六贼虽误为父多年,但为父念旧啊,罢官抄家都行,留他们一条活路吧。”

  “我本就是为爹爹驻守开封城,如今金贼已退,爹爹回宫,自然不能再黄袍加身,不穿戎装,穿什么?”赵福金接过玉玺,恭恭敬敬地捧给道君皇帝:“女儿带领大宋百官和开封百姓,已退金贼,今日爹爹回宫,女儿自当归还皇位,扶正寰宇!”

  原太子赵桓在一旁说道:“三哥说甚?福金妹妹这一身戎装,又飒又爽,漂亮!”

  文武百官也跟着齐齐跪倒,已经歇了好一会的教坊司乐吏们,也来了精神,鼓乐之声再次响起。

  一边说着,一边瞅了瞅地上跪倒的三人:“这是老种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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