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谁敢杀我? 第69节

  但就在此时,一支秦军却已加快脚步,斜插而上,堵住了张让所部返回王宫的大路。

  张让目眦欲裂,失声怒吼:“腾夫,你个叛臣!”

  面对张让的喝骂,腾夫坦然受之。

  听着万名亲兵齐齐高吼的‘舅父,降吧!’,腾夫笑了笑:“我家主帅已经许久未见舅父了。”

  “便让他们舅甥好生聊聊,可好?”

  张让失笑喝骂:“可有于宫门外携兵叫阵的外甥!”

  ……

  另一边,韩王宫城门楼。

  憔悴而疲惫的韩王安自嘲苦笑:“可有于宫门外携兵叫阵的外甥?”

  “亏他还唤寡人一声舅父!”

  “韩朗,可否以弓弩射杀此獠?”

  换成韩朗目视了一下距离后低声回应:“距离过远,弓矢难及。”

  “若以重弩攒射,有五成把握可命中敌军主帅。”

  韩王安幽幽一叹:“五成啊,太少了。”

  若是能有万全把握射杀嬴成蟜,韩王安不会手软。

  但当机会仅有五成时,韩王安就犹豫了。

  那弩矢若射不死嬴成蟜,便会射死二人仅存的血脉亲情。

  届时嬴成蟜可不会这么好言好语的劝降了。

  韩国在攻破郑国后是如何对待郑伯的,韩王安很清楚。

  城下,嬴成蟜久久未能等到回应,再度高呼:“新郑内外城皆已入秦军之手。”

  “韩玘被甥儿亲手斩杀。”

  “魏国援军还要旬日才能抵达。”

  “舅父,降吧!”

  万名亲兵再次齐齐高呼,保证嬴成蟜的声音可以传入韩王宫。

  韩王安笑了笑:“杀了韩玘?”

  “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韩朗,援军可至?”

  韩朗手指远处那片明亮的火把:“王上,那里应是张相救驾的援军。”

  顺着韩朗的手势看去,韩王安就见一大片火把聚集在一起,时不时有火光熄灭,隐约映照出一地尸首。

  韩王安轻声一叹:“援军被阻啊。”

  韩朗坚定的说:“我军更熟悉内城地形,秦军却对城中情况毫无所知。”

  “只要拖延些许时间,张相所部必定突破秦军封堵,回援王宫!”

  韩王安看着城下那道年轻的身影,幽幽开口:“伱以为他会给寡人多少时间?”

  韩朗讷声道:“或许,半个时辰?”

  嬴成蟜屯兵城外而不攻城,只是因为血脉亲情而给韩王安一个面子,一个主动投降的机会。

  但若韩王安不要面子,嬴成蟜也不会硬给。

  纵然双方有着血脉亲情,如今却各为其主,怎能因私废公?

  韩王安自嘲一笑:“半个时辰,够做甚?”

  “不过是给寡人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

  死守新郑城,落个体面。

  还是顺势投降,苟延残喘?

  一个两难的抉择已经摆在了韩王安面前!

  (本章完)

第75章 臣等还在死战,王上何故先降

  新郑城内的厮杀愈发惨烈。

  秦韩双方都清楚,这就是终局之战!

  地砖间的缝隙一时间无法容纳如此之多的鲜血,只能任由鲜血在地砖表面堆积、流淌、凝固。

  火焰、鲜血、杀戮和死亡,共同谱写了此刻新郑内城的画卷。

  就在这幅画卷愈发贴合地狱之际,韩王宫的宫门。

  开了!

  千余根火把骤然亮起,将宫门映照的如同白昼,同样将韩王安映照的分毫毕现。

  但此刻的韩王安却没有带着属于诸侯王的旒冕,而只是将头发完成了发髻。

  他甚至没有好好穿着他的冕服,而是解开系带,拉下肩袖,露出了胸肌和两条臂膀。

  最后深深看了眼韩王宫正殿的方向,韩王安将那枚大韩用于祭祀的玉璧塞入口中,双手捧着一方木盘,步履缓慢的走出了宫门。

  宫门处的火光弃他而去,任由他走进黑暗。

  看着好似在一瞬间就老了十岁的韩王安,韩朗眼圈发红,几欲垂泪。

  用力拍了拍脸,憋回悲色,韩朗低声一喝:“起!”

  韩王宫内现存地位最高的八人一同发力,将一尊仅有诸侯王才有资格享用的棺椁抗在肩头,跟在韩王安身后,走出了宫门。

  嬴成蟜见状心中不忍。

  但他很清楚,这是战败国的必经之路,他只能对着身后亲兵大喝:

  “下马!”

  “礼!”

  万名亲兵纷纷下马,面朝韩王安的方向拱手而立。

  待韩王安走到嬴成蟜面前十步,韩朗用沙哑的声音嘶吼:“今!韩王,安,献韩地坤舆图、韩国玺!”

  “望秦受之!”

  韩王安深深弯下腰身,高举手中托盘,置于托盘之上的,正是一卷地图和一枚玉玺。

  嬴成蟜沉声而呼:“秦军主帅、秦庄襄王次子、秦公子成蟜,代秦受地!受玺!”

  迈着四方步,嬴成蟜神色严肃、一步一顿的走到了韩王安侧前方,双手并用,从韩王安手中取走了托盘。

  没有多看,嬴成蟜直接将这枚托盘转交给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八夫。

  韩朗强忍泪水,再次嘶吼:“今!韩王,安,肉袒、衔璧。”

  “百官衰绖(丧服),士舆榇(抬棺),出宫投降!”

  “任秦处置!”

  人死之际多会在口中塞一些玉石物件。

  口中含着大韩祭祀用玉的韩王安,在生理意义上尚未死亡,但在法理和礼制意义上却已是一个死人。

  百官在为其披麻戴孝,士在为其抬棺。

  投降不仅仅是投降,更是百官士大夫在为王送葬!

  嬴成蟜肃声高呼:“秦军主帅、秦庄襄王次子、秦公子成蟜,代秦受降!”

  面向韩王安深深躬身,嬴成蟜双手并用的取下了韩王安口中含着的玉璧。

  这意味着韩国的祭祀权自此以后落入秦国手中,韩国失去了祭祀天地的权利。

  再次对韩王安躬身拱手一礼,嬴成蟜对着韩朗正声开口:“韩王安为万民择明主,解杀伐之苦仇,乃大善之举。”

  “公子成蟜代秦令!”

  “焚其榇!”

  取其璧、焚其棺,也就意味着嬴成蟜决定以棺待身,废韩王安之位,却活韩安之命。

  韩朗大喜拱手:“谢君上!”

  “快,烧了棺材!”

  一众宦官都高兴的不行,各种引火物齐齐的往棺材上抛,没一会儿就让棺材燃起熊熊大火。

  背靠着棺椁的火光,嬴成蟜高举玉璧,面向全军高声大吼:

  “韩王已降!”

  “韩国已灭!”

  “大秦万胜!”

  万名亲兵齐齐振奋高呼:

  “韩王已降!韩国已灭!”

  “大秦,万胜!”

  万人同呼,声震新郑。

  身中三箭的冯亭震惊抬头,失声喃喃:“韩国,灭了?”

  “我大秦,胜了?”

  冯亭所部承担着此战最为严峻的任务,战至现在战损已至三成,冯亭根本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如今冯亭终于可以跌坐于城墙下,露出放松的笑容:“终于,胜了!”

  浑身浴血的杨虎抹了把脸上的鲜血,不敢置信的看向韩王宫:“本将此番出征不过是想捞上寸功,擢至校尉即可。”

  “而今你告诉本将,我军把韩国给灭了?!”

  韩国再弱也是战国七雄之一!

  就这么灭了?

  手握灭国之功,别说擢至校尉了,未来没准都有机会担任主帅呢!

  即便没机会做主帅,他杨虎的名字也必然会永远镌刻于青史之上!

  这泼天的富贵来的也太突然了吧!

  杨虎振奋的高举兵刃,畅快高呼:“大秦万胜!将军万胜!”

  身披十余创、数处皮肉外翻的张让拼死冲杀。

  在腾夫刻意放开一个缺口后,终于率十余名族人狂奔至宫门外,旋即就看到了肉袒的韩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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