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角、张骁等新晋侍郎也都目瞪口呆。
方才嬴政和嬴成蟜爆发冲突时,他们都已经下定决心要用这条命保着嬴成蟜逃出新郑城了。
结果现在,这俩人又和好了?
他们曾听说过嬴成蟜受宠。
但他们从未想过嬴成蟜能受宠到如此地步!
王翦笑呵呵的说:“不应该说是原谅,说是重归于好更为恰当。”
李信震惊的看着王翦:“此合君臣之礼乎?!”
“长安君方才咆哮大王,合该重惩才是啊!”
王翦依旧笑呵呵的:“咱是大秦,又不是齐国,你管他合不合君臣之礼呢!”
如今全大秦最希望嬴成蟜和嬴政关系融洽的人,除韩夫人之外就是王翦了!
只要嬴成蟜依旧和嬴政保持着融洽的关系,大秦的所有将领就都可以放心的去立功了。
功劳再大,还能大的过连灭两国不成?
只要嬴成蟜不倒,嬴政就不会认为王翦等一众将领功高盖主、军功太盛、无法压制!
但若有朝一日嬴成蟜被嬴政重惩了……看看信陵君被罢后的魏国,便知彼时的大秦将领们会有多慌!
遥望推开殿门的蒙恬,王翦打了个哈欠:“上朝喽!”
(本章完)
274.第273章 书当同文!车当同轨!行当同伦!
第273章 书当同文!车当同轨!行当同伦!
嬴成蟜出征一年,把嬴政心疼的够呛。
但王翦也出征了大半年却没人心疼,甚至都没人在意!
以劣势兵力用并不喜欢的战术风格去对战李牧这种层次的名将,王翦的压力同样很大。
出征至今,王翦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好在今日又开朝议了。
听着嬴政沉稳威严的嗓音和群臣吵嚷不休的争论,王翦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
就是这个味儿,地道!
没多久,王翦就传出了细微的呼噜声。
高台之上,嬴政无奈的看了王翦一眼,然后给了李信一个眼色。
李信先是有些激动,然后有些茫然,最后才听到王翦的呼噜声。
“上将军!”
只是轻声一呼,王翦双眼便豁然睁开:“何事?”
李信低声道:“此乃朝议,怎能酣睡?”
“方才大王都看您了!”
王翦抬头看向嬴政,正巧与嬴政四目相对。
王翦顿时露出一个憨厚老农般的笑容,随意的说:“嗨,本将还以为事涉军方呢。”
“既然事不涉军方,便无须唤本将。”
李信急了:“此乃朝议,所议之事皆乃大事,便是不关乎军方将军也不能酣睡啊!”
王翦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既然事不涉军方,便莫要用眼睛看。”
“为将之道,便是上朝之际别带着你的眼睛和嘴,顶多带上一只耳朵就够了!”
李信不解又不满:“怎的只能带一只耳朵!”
王翦砸了砸嘴:“得,你最好连一只耳朵也别带。”
“睡吧睡吧,你也睡吧,最好睡的熟点。”
“莫要唤本将了,大王都没训斥本将,伱急什么。”
话落,王翦又闭上了双眼。
李信还欲再劝,群臣却已讨论出了结果,李信见状不好多言,只能看着熊启出列拱手:“启禀王上。”
“臣以为,魏增为魏王之际多有不端之举,更积极推进合纵之事,对我大秦多有不轨之心。”
“长安君取魏之际,魏增抗秦之心极坚,令得我大秦子民生灵涂炭、战死良多,当得为罪!”
“然,魏增终究归降我大秦,我大秦亦当有大国胸怀,厚待魏增以安故魏子民之心。”
“且魏增主动归降,亦当为归降之表率,不可苛待之。”
“故而臣谏言,流魏增以房陵,令魏增于房陵县内颐养天年。”
听着群臣讨论出的结果,嬴成蟜嘴角微微抽搐。
嬴成蟜穿越之前,房陵因大力发展中药种植产业而越发兴盛。
但现在?
就这么说吧,房陵县基本上可以和神农架画等号!
纵横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便是房陵!
你管这叫不可苛待之?
你们怕是巴不得野人把魏增抢回去吧!
等等,你们不会真的存了这般心思吧!
嬴政略略颔首:“魏王增虽崩,魏增却有归降之意,自当善待之。”
“便依熊相所言,流魏增于房陵,令魏增不可出房陵一步!”
熊启继续上奏:“臣再请,夺故魏所有权贵之爵、地、宅、粮,以资国用!”
这是一条不需要讨论的上奏。
大秦上下费尽心力对外进攻图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钱财粮食和土地!
如果不夺故魏权贵的利益,那大秦拿什么封赏大秦的忠臣悍将?
嬴政随口吩咐:“当为故魏之权贵留下足以过活之宅地。”
“余者皆收归朝廷!”
群臣随之拱手:“唯!”
商定对魏国君臣的处理后,嬴政面露轻松:“此战,我大秦取魏全境并楚颍水以北数百里疆域。”
“可谓大获全胜!”
“然,新得之地当有贤才治之。”
“诸位爱卿可有举荐?”
然而熊启却再次开口:“臣再谏,废新区暂行律,以秦律治新地!”
嬴政微微皱眉:“为何?”
熊启沉声道:“昔长安君取韩,我大秦以新区暂行律治之。”
“而今长安君再夺魏,我大秦若再以新区暂行律治之,则我大秦半数以上的人口都在为新区暂行之法所治!”
“一个国家,两套律法,各治半数黔首。”
“这岂是治国之道!这岂是大兴之途!”
本来还在吃瓜的嬴成蟜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他突然回想起了嬴政加冠的那一日。
彼时群臣攻讦吕不韦,但吕不韦却对群臣的抨击视若无睹,只是继续修改自己的《吕氏春秋》,叮嘱嬴政一定要去颍川郡看一看、走一走,去切实感受新区暂行律的效果和意义。
彼时的吕不韦就已料到,随着他离开朝堂,必然会有人抨击新区暂行律。
而随着大秦疆域暴涨,这波抨击已提前来临!
但熊启究竟是剑指吕不韦,还是剑指嬴成蟜,亦或是剑指嬴政?
嬴成蟜分析不出,便压下性子耐心观察。
慷慨激昂过后,熊启拱手而呼:“为我大秦计。”
“臣请废新区暂行律,凡秦之地,皆当以秦律治之!”
紧随熊启之后,三成朝臣出列拱手:“臣等附议!”
嬴政不答,而是笑而看向嬴成蟜:“新区暂行律乃是长安君首谏,长安君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嬴成蟜就知道自己可以出场了。
嬴成蟜当即起身出列,沉声发问:“今岁熊相可曾去过颍川郡,观颍川之民生?”
熊启颔首道:“本相亲往颍川郡一个月,得见颍川黔首多面带喜色,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熊启话锋一转:“然,因颍川欣欣向荣,令得黔首无求战之心。”
“因黔首面带喜色,故而甘愿守土耕种,而无立功之意。”
“黔首之喜乐与我大秦何干!”
“若要竟宏图大业,又怎能被黔首一时之喜乐所困!”
熊启说出了一个很残酷的真相。
在大秦,甚至在每一个封建王朝,黔首开不开心跟国家有什么关系?
恰恰相反,让黔首的日子维持在饿不死却富不起的层次,才对国家最有好处!
所以昌允等一众外客在颍川所做的一切努力,放在国家层面来看都毫无效用!
嬴成蟜摇了摇头:“本君不知熊相何以得出我大秦大业被黔首一时之喜乐所困之感。”
“新区暂行律年仅五载。”
“这五年时间只是用以给予新民以适应我大秦的时间,用以培养更多的法吏,用以令新民了解我大秦律法。”
“若现下便对新地执行秦律,各方面条件皆不满足。”
“个中缘由本君早已述明,新进之臣便是不知,熊相也当是记得的。”
熊启沉声道:“本相自然记得。”
“然,时不我待!”
“此战我大秦粮草不丰,于韩地征粮之际多被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