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紧绷的身体转过回廊，直到脱离了陈应龙的视线后，他连忙用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壁，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这也太恐怖了！
窥视王皇后被神通反噬也没这次来得惊恐，起码对方没有发现自己，可陈应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可能发现自己的神通映照！
笼罩在侯府上空的气势如同潮水般褪去，杨凡脸色不断变换。
他定下心神，刚要快步离开，却发现面前无声无息的出现了陈应龙的人影，犹如一座不可见底的深渊。
犹如随时会爆发的沉寂火山。
“侯，侯爷？”
杨凡一惊，恨不得立马夺路而逃。
陈应龙的目光掠过杨凡的脸，视线带有重量般让他的身体都是一沉，踩的地面龟裂：“替本侯回复皇后娘娘，本侯会准时赴约。”
“是，是……”
杨凡连忙点头。
见到陈应龙不再说话，他一咬牙，迈步离开。
还好对方并未阻拦，让杨凡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可他却没有注意到，陈应龙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影上，眼神里显露出一种异样，以及贪婪！
“神通果……”
陈应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身影缓缓消散，“可惜，还不成熟，不配成为本侯的神藏之一。或许，可以再等等……本侯，宁缺毋滥！”
出了侯府，杨凡心有余悸的回看了一眼，总觉得刚刚陈应龙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回想着神通映照时，那一刹那间看到的影像。
在陈应龙的背后，竟有一道如同神佛一样的巨大光圈，将他整个人笼罩，让他如同一尊拥有无量伟力驻世真神！
“这便宜老丈人总觉得哪里不对。”
杨凡摇着头，心思起伏。
走着走着，杨凡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内城的东厂衙门，他刚要转身，却看到贾时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老者。
此人满脸温和的表情，头发梳理的极为仔细，根根银发没有丝毫的凌乱，若不是细看，恐怕会以为他是一个教书先生。
可杨凡却注意到，贾时安和他并肩而行时，竟隐隐的落后了半个身位。
很快，老者就上了车驾。
车驾缓缓离去，贾时安目送其离开，这才转身进了衙门。
“怪了，这老头是谁？”
杨凡目光闪动，也迈步进了衙门。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随口朝着门口的守卫问道：“刚刚那是什么人？”
“回杨执事的话，刚刚那是张首辅。”
“首辅？张太岳？”
杨凡一挑眉。
随着《大诰》的事情，此人可谓是权倾朝野，可一想到刚刚那一辆朴素的马车，他表情就有些异样。
谁能想到那么破烂的马车上坐的是这么一尊大人物！
“没错。”
守卫满脸拘谨的模样。
杨凡点点头，秉着来都来了的念头，他迈步走进了衙门。
有段时间不来这边，他发现这里的气氛明显与往日不同，气氛更加肃然，规矩也明显更为严整。
以杨凡的身份，他基本可以自由行走于衙门内的大部分地方。
所以，在他眼中，这种变化就越发明显。
“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就在他东看西看的时候，刘军成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先是一愣，随后赶紧给杨凡行礼。
“免了吧！”
杨凡摆摆手，让对方起来，“你来这边执行任务？”
刘军成点点头：“现在我们大半的人都在这边，不少人甚至已经被调派前往了神都之外。”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据说，大人您也可能在外调之列。”
“我？”
杨凡也没想到会这种事情扯上自己。
刘军成说道：“我也是听陶公公随口提了一句，说是外首打算安排执事前往神都周边各个州道坐镇，监察地方。”
杨凡点了点头。
其实在古代王朝这种环境下面，地方豪族和世家林立，还有佛门道脉，想要在这种环境下推行《大诰》，无疑是极为困难的。
甚至可能出了神都，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所以，派遣人员下去监察地方，几乎是应有之意，对于一些重点的地方，甚至需要派遣钦差坐镇。
而作为特务机构扛把子的东厂，自然是首选。
“不过，若是真要离开神都的话，恐怕自己也要提前做些准备了。”
杨凡心头有些沉重，问道，“陶公公在这边，还是在宫里？”
“就在衙门里。”
刘军成赶紧说道。
杨凡打发对方离开后，便去见陶英。
看到陶英时，他忍不住用神通扫了对方一眼，对方身上那一股妖魔之意越发深沉晦暗了几分。
“参见公公。”
他不动声色的行礼。
“小凡子，你闭关出来了？实力可有提升？”
陶英对于杨凡的闭关，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毕竟他知道杨凡刚刚得了龙池的好处，短时间内绝对会有一波巨大提升。
对于急需用人的他来说，自然是希望手下亲信的实力越强越好。
杨凡含蓄的说道：“提升了一点点。”
“一点点？”
陶英一皱眉，直接问道，“提升到了八次换血没有？”
“有。”
杨凡见到陶英表情略显不耐，立马说道。
陶英果然露出笑容：“不错。”
短短时间内就从七次换血到了八次换血，这小子果然得到了武圣之血，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尽快踏入九次换血。
到时候，自己或许可以给他一桩造化。
“对了，二月中，神都和金陵要开恩科！事关重大，咱家已经接下此事，你提前准备一下，到时候你需要负责具体行事。绝不能出岔子，知道吗？”
“是，公公。”
杨凡松了口气，起码如此一来，不用担心会被突然外调，他犹豫了一下，再次问道，“不过公公，朝廷怎么会突然开恩科？”
陶英有些无奈的一笑：“自然是选拔一批能用之人出来，毕竟接下来，大明上下可能都会很缺人。”
缺人，自然是因为要杀人。
选拔新人，自然是要填补那些空缺。
杨凡不禁沉默，突然想到太祖当年，因为缺少官员，一些罪责较轻的犯官甚至需要戴着枷锁来继续处理公务。
陶英见杨凡沉默，以为他在担心任务的困难，不禁笑了笑。
“放心，你要做的只是维系秩序，防止有人破坏恩科而已。再说，这是在神都，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这里破坏朝廷选仕？”
第418章 巡视书院
神都的正月，天气虽然依旧酷寒，却已经有了些许暖意。
杨凡带着刘军成走在街上，行人隔着老远就会避开他们，眼神里透出闪躲之意，显然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看来，有个恶名倒也不错，起码图个清静。”
杨凡失笑道。
百姓最纯粹的善恶观当中，最是怕能够直接威胁他们性命和利益的人，反而你越和他们讲道理，他们越会认为你可欺。
这也是后世基层越发难做的原因。
当然，对于此刻的大明来说，全无这些问题。
刘军成看了眼周围人，低声道：“但是不妨碍他们心里在骂我们是阉狗，甚至心里自认他们完整，就比我们更高贵一等。”
“是啊。”
杨凡微微摇头，跳过这个话题，问道，“接下来要去巡视哪家书院？”
接下了恩科的事情，杨凡自然要去各个书院看看，毕竟接下来这些书院学子将会是参见恩科的主力军。
刘军成掏出名册，说道：“南山书院。”
“哦？”
杨凡一挑眉，这倒是巧了，他似乎记得陶英的儿子陶彻就在那里念书，没准能够有机会碰上。
“去看看。”
很快，两人就到了南山书院。
南山书院规模很大，是儒家书院的一支，不光有大量的贵族子弟在此治学，每年来神都求学的学子也不少。
书院的山长名为王云，字伯安。
据说早年就中了进士，入朝为官，后来因为得罪了彭安被贬谪地方，一朝顿悟，辞官治学，终成一代鸿儒。
后来在神都创办了南山书院，专门传授心学，门下学徒无数，形成了一直庞大学派，隐隐独立于理学，成为了当世的显学之一。
杨凡虽然见过陶彻几次，却并未来过南山书院。
这次以督查科举之名，巡视各大书院，没想到竟能够来这里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