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朝着包拯点了点头,示意后者放心,然后便与耶律重元走进了客厅。
耶律重元被囚禁的生活还算不错。
官家仁善。
但凡汴京城有的美食,只要他想吃,都能让士兵为其买。
他想看的书,也基本都能看到。
不过,为了保证他的安全,除了禁军士兵和相关官员外,任何人不能与他近距离接触。
苏良刚坐下。
耶律重元便一脸焦急地朝着苏良道:“苏……苏御史,本……本王被关在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本王急啊,你能不能……就那个……能不能?”
“哪个?哪个能不能?”苏良有些迷惘,不知对方到底想要说什么。
“女人,本王想要女人!”耶律重元直截了当地说道。
苏良顿时乐了。
“耶律大王,负责你饮食起居的是开封府和皇城司,你缺女人向他们要啊,找我有何用!”
耶律重元压低了声音道:“本王要告诉这个包拯,本王想要女人,他能帮我找吗?”
苏良笑着摇了摇头。
“自然不会。你就笃定我能帮你吗?”
“三千贯一个,怎么样?每月伱给我找十个就行,最好能过夜,我喜欢胖一些,白一些的,老一点也没事儿。”
苏良摇了摇头。
“五千贯一个行不行?”
苏良继续摇头。
“一万贯,行不行?”
苏良接着摇头,脸色变得阴沉下来,然后道:“我大宋女子岂能容你糟蹋,多少钱都不行!”
耶律重元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苏良想了想道:“不过,你可以写信,让人给你送辽国女人嘛!当下辽国使团应该还未出辽境,你写信给他们,让他们给你带几个,我预计你今年是不可能回辽国过年了!”
耶律重元一脸无奈。
他命家眷亲信筹钱,后者称年底赎金会随着辽国使团一同前来,但最多能拿出三十万贯,而辽国朝廷则只会拿出一百万贯。
距离三百万贯还远着呢!
耶律重元犹豫了一下,道:“行,我今日就写信,你一定要帮我将此信送到他们手里!”
“没问题!”苏良笑着回答道。
……
片刻后。
苏良走出宅院,与包拯坐上了马车,然后将此事全盘告知了包拯。
包拯眼睛一瞪。
“景明,今日你怎么如此糊涂,辽国的女子就不是女子,就能容他随便糟蹋吗?他若性急,让他的王妃过来伺候他!”
“老刘,掉头,回去!”包拯朝着外面的车夫喊道。
然后又一脸严肃地望向苏良。
“你立即回去告诉他,作为一个囚犯,他没有资格找女人!”
包拯俨然是动了真怒。
苏良感觉到包拯都准备大义灭亲,将自己抓到开封府训斥一番了。
“希仁兄,莫急,你听我解释。”
“我又不是青楼的老鸨,怎会干这种下贱之事!”
“我是觉得,辽国使团年尾前来,若有机会,必然会杀了耶律重元。因为耶律重元当下乃是辽国的耻辱。他若回去,还会与耶律洪基争皇位,不过辽国却还有许多人支持他。”
“若我们给辽国使团提供一个机会,让他们找女子服侍耶律重元,他们定然会有刺杀行动。耶律重元死在汴京,那些耶律重元的亲信必然会将罪名放在我们大宋身上。”
“但如果我们戳破这个阴谋,耶律重元与耶律宗真父子的矛盾定然会再上一重,而后待耶律重元凑够赎金,回到辽国。我们分裂辽国,让其内乱的目的就达到了。”
顿时。
包拯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他朝着苏良露出笑脸道:“景明,我错了,我错了!”
苏良黑着脸,将脑袋转到一边。
包拯无奈,想了想,朝着外面喊道:“老刘,转道去白记酒家,我……我要请咱们大宋的张子房喝酒!”
顿时,苏良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355章 唐介骂君!这个朝廷没苏良恐怕就要散了
冬月二十一日。
一大早。
苏良便将辽国大王耶律重元索要女人的书信交给了驿兵,他们知晓该如何将书信交到辽国使团的手中。
在耶律重元眼里。
这种需求就像索要美酒美食一般,根本没有什么丢人的。
……
随着年节临近。
汴京城商贾云集、文人荟萃,变得愈加热闹起来。
得益于大宋商贸的空前繁荣。
许多商人忙碌了一年,都赚得盆满钵满。
论赚钱。
当下在全宋境内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赚。
但若论花钱。
首选,自然是拥有一百多万人口的汴京城。
辛苦了一年。
很多人都准备在年底奢靡一把。
……
这一日,太阳刚刚落山。
汴京城各个街道店铺前的彩楼就亮了起来。
酒楼、茶肆、商铺的伙计们纷纷站在门口迎客。
瓦子、青楼、歌坊的姑娘站在二楼窗口朝着每位路人招手。
不时发嗲的喊一声:“大官人,上来坐一坐嘛!”
那酥骨的声音。
就像一个个钩子,勾走了无数男人的魂儿。
见过汴京城的夜,才算来过汴京城。
夜幕下的汴京城街道,就像一条条奔涌的河流。
不过河内流动的不是水。
而是人潮、狂欢、刺激,以及哗哗作响的铜钱。
此刻。
汴京城东,十字大街以南。
鸡儿巷。
一座名为醉月楼的妓馆内,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百姓。
大堂内。
两名商人正在争夺醉月楼花魁杜秋娘元日晚的首唱权。
元日乃新年第一日。
很多商人都会找一名花魁唱上一曲,寓意新的一年,生意兴隆,独占鳌头。
“姚大官人,先到者先得。老夫已与白掌柜说好可,六百六十六贯,买下秋娘的元日首唱权,你突然插一脚,算什么意思?”一個中等身材、胡子花白的中年男人皱眉说道。
其名为韩富,人称韩爷。
乃是一名船商,号称在汴河上有十八条商船。
“韩爷,口头之言,哪能作数,你可还未与白掌柜签下字据呢,定金也没付,我出八百八十八贯,价高者得嘛!”
说话者。
乃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身高近九尺的中年男人。
其名为姚宽,曾是个挑担的药贩子。
这两年去济南府做药材买卖,发了一笔巨财,言语间带着一道财大气粗的口气。
韩爷冷哼一声,看向一旁的醉月楼掌柜,一个身材丰腴的半老徐娘,道:“白掌柜,我出一千贯!”
“嘶!”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当下。
一个略微有些姿色的少女也不过三五百贯。
即使买一位破产士族的大家闺秀当妾,最多也就一千贯钱。
仅仅是一夜之欢,就出一千贯。
还真是阔气。
药材商姚宽不屑一笑,朝着白掌柜道:“一千二百贯。”
“一千五百贯!”韩爷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时。
醉月楼掌柜白牡丹,这位年近四十,二十年前也曾为花魁的女人,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