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从木材商人开始的帝国时代 第26节

“原来是这样,也好,相信令弟以后定会厚积薄发,一飞冲天的。”许森虽然遗憾,但薛仁贵不肯来,也没有办法。

安顿好行李后,许森便带着许文宝的挽联去仓曹找许鸿。许鸿才是许文宝的嫡长子,许文宝的挽联,理应由许鸿代为送去。

许鸿见到许森后,先是感慨世事无常,年初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然后大赞许森的三国演义和三国杀,说现在荆州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许森当初推出三国演义和三国杀,完全是意外,没想到却无心插柳,成了他现在最大的依仗。

如果不是因为三国杀而简在帝心的话,现在随着武士彟的去世,他在许家的地位估计又要回到两年半之前了。

许森有些自豪地说道:“好叫大兄知道,三国杀可不仅风靡荆州,连圣人都对它称赞有加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弟已经入了吏部的铨选。”

“啊?那可真要恭喜三郎了!”许鸿笑道:“恐怕张姨娘做梦也没想到,你会比许伟提前出仕。”

许森道:“现在张姨娘老实多了。”

许鸿不置可否。

再次来到荆州都督府的后宅,和一年前相比,这里已经不复从前的欢声笑语了。

灵堂上,除了杨氏、武元庆、武元爽、武家三姐妹、武方、武元忠的两个弟弟外,还有四个陌生的面孔。

许森祭拜完武士彟的灵位后,分别向众人致哀,表示慰问。

武元庆也为许森介绍了那四个陌生面孔,原来是武家二房的四个男丁。

接着,武元庆伸头往门外望了望,皱眉道:“义弟,四哥还没到么?”

先期抵达的武方跟武元庆说许森先去了许鸿家。武元庆还以为武元忠和许森一起,也就没问,结果等许森到了,还不见武元忠的踪影。

许森才知道武元庆还不清楚武元忠的事情,想来是武士彟没有告诉小辈。只好说:“这事情说来话长了。”

只听二房的武怀亮冷声道:“那你就长话短说,四郎是怎么回事,连叔父的丧事都不露面?”

突然被武怀亮呛声,许森顿时有些不爽,连武士稜都没有这么跟他说话,武怀亮是个什么东西。

直接把武怀亮无视掉,转而对武方道:“君雅兄,毕竟我不是武家人,义兄的事情还是由你跟他们说吧。。”

武方点点头,说武元忠不满婚事,和窦三娘私奔了,现在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灵堂顿时一片哗然,武元忠的往事他们都知道,本来以为事情早就翻篇了,没想到竟然闹出比当年更大的事情。

“四郎此举,与春秋申公巫臣何异?”武怀亮破口大骂,随即又紧张地问道:“那高家是什么反应?”

武方道:“二郎放宽心,家父帮四郎做了遮掩,高家并不晓得四郎携窦三娘私奔的事情。”

听到这话,众人才放心下来。

只有许森在心里嘀咕,被法愿打草惊蛇之后,现在长安城那边应该已经开始发酵了。

放心归放心,二房的四个人因为其父早亡,没有分到爵位,一向看武元忠不顺眼。今日终于逮着机会,便一直喋喋不休地谩骂武元忠。

灵堂上还有武元忠的两个弟弟,听得实在忍无可忍后,就跟他们吵了起来,很快升级到动手,整个灵堂乱成了一锅粥。

大家又慌忙上前劝架。不过劝架中,早就看二房不爽的许森趁乱给了他们不少黑脚。

费了老劲终于把六个人分开,武方拿出长兄气势,捡起棺前的哭丧棒,一个一个打过去,大怒道:“叔父灵堂上,你们瞎闹什么?还想不想让叔父在天之灵安心了?都给我跪下,向叔父磕头认错。”

然而,今天武家的事情,注定是一出接着一出。武方刚刚教训完六个堂兄弟,就听到下人来报,京城有人来报丧了。

第三十七章 灵前再争

听完报丧的内容,武方瞬间魂魄被人抽了。

他本是来荆州奔丧的,何曾想到,前脚刚到荆州,后脚自己也要服斩衰了。

同时,许森也从报丧之人手中接过许文宝给他的信,从信中知道了他离开长安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武怀亮瘫软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完了,真被我说中了。连伯父都被武元忠害死了,我们武家怕是真要步申公巫臣后尘了。”

许森咄道:“武二郎不可胡说!圣人金口玉言,宣城公是因为悲思义父成疾而卒的,与我义兄何干?”

然后将信递给众人传阅。

武怀亮首先抢过信,仔细看了几遍,惊疑道:“这么说,高家不会再报复我们武家了?”

“我想许国公还没那个胆子敢违抗圣人的旨意。”

“那就好,那就好!”武怀亮心有余悸地笑出声来。

只有武方悲痛万分,回神后立即向杨氏请辞:“叔母,先父溘然长逝,家中不能没人主持,侄儿只能先回长安了。”

杨氏当然不可能再留武方,道了一声节哀,和大家一起把武方送出荆州都督府。

然后许鸿也提出告辞,许森则留下为武士彟守灵。

重新回到灵堂后,许森想起临行前许文宝交代,不要随灵柩回文水,于是问武元庆道:“义兄,不知义父的灵柩何日启程。”

武元庆低声道:“正为这事吵了好几天了。不把事情定下来,回文水的日期还得继续拖下去。”

许森一脸不解,起运棺木的日期有什么好吵的,实在不行找个和尚道士算下不就好了。

听完武元庆的解释,许森才明白,跟风水没关系,是因为武士彟死后留下的万贯家财。

武士彟在荆州只是客居,现在人死灯灭,一大家子肯定不会再继续住在荆州。

按照武元庆、武元爽的意思,是想把所有家财都随灵柩一起运回文水老家。

他们的后妈杨氏则反对。

说她听武士彟生前说过,武家与主政并州的李世勣有隙,所以后来才会把木材生意都撤出并州。现在若把家财全部运回并州,岂不是羊入虎口,不如把家搬到京城去。而且去京城,还有大伯帮衬。

武元庆和武元爽当然不同意。他们至少要在文水老家守孝两年的,让杨氏把家产带到长安去,等他们守孝回来,天知道还能剩下几个子。

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武家和李世勣关系不好,木材生意之所以撤出并州,是当时全力营建大明宫的需要

二、三两房的几个堂兄弟也都坚定支持武元庆兄弟。

一直争执不下,本来还想等武方到了,让武方做个评判。结果没想到武方还没喝上一口热茶就回去了。

今天的事情一波三折,杨氏也有些累了,于是提出先回后院休息。

武元庆正好被许森提到这件事情,连忙叫住道:“母亲且慢,关于家产是运往文水还是运往长安,是不是可以定下了。”

杨氏蹙眉道:“我前日不是说了吗?武家与曹国公有隙,当然是运回长安,等你们孝期结束,就回长安定居。而且长安乃天子脚下,不比文水老家好吗?”

武元庆反驳道:“母亲之前说去长安有伯父帮衬,可是如今伯父已然去世,所以孩儿认为把家产运回文水老家更好。”

“大伯去世,不是还有大郎吗?再说,还有我的娘家弘农杨氏。”

旁边的武元爽立马冷笑道:“那我们更不敢把武家的家产往京城送了。”

“武六郎,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然后灵堂又争吵起来了。

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哐啷”,地面上瓷片四分五裂。

原来是武二娘把一个茶杯摔在地上。

只见武二娘立眉瞪眼,怒叱道:“武六郎,你还想不想让阿耶安息了?”

武元爽先是被吓了一大跳,然后看到始作俑者是武二娘,更加恼羞成怒,骂道:“好一个贱婢,给你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还管到我头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一巴掌就要往武二娘俏脸上盖过去。

许森马上横在武二娘面前,挡住武元爽的巴掌,冷声道:“武六郎,过了!”

武二娘刚刚被武元爽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呆了,连忙从背后抱住许森,委屈地喊了一声:“义兄!”

许森轻轻拉开武二娘的手,转身拍了几下她的后背以示安慰,把她送到武大娘身边:“大娘、三娘,你们先照顾下二娘。”

然后对众人道:“说来我只是一个外人,但灵堂上躺着的毕竟是我的义父。说句难听话,财帛动人心,何况还是武家这种巨富,有分歧很正常。但大家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有必要在义父棺前争吵吗?”

武元庆叹气道:“三郎说的是,元庆惭愧。我们不要在父亲的灵前争吵了,一起移步去客堂议事吧。父亲的灵柩起运在即,这个事情今天横竖要定下来。”

“好!”一脸阴沉的杨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武元庆点头,吩咐道:“那大娘、二娘、三娘,你们留下守灵,其他人都跟我去客堂吧。”

作为女儿,在这件事情上,发言权还不如其他房的堂兄弟,所以没必要跟去客堂。

许森只是外姓义子,就更不去了,留在这里陪三姐妹守灵。

不过杨氏临走前在许森和她三个女儿之间看了看,说道:“三郎,你也到客堂来,做个见证。”

杨氏知道,等会去客堂后,那群堂兄弟肯定都是一伙的,只有她孤军奋战。而许森和她三个女儿的关系更好,也许会站在她这一边。

“好吧!”既然杨氏邀请,许森也只好跟去。

到了客堂后,武元爽首先发难道:“许三郎刚才有句话说得对,财帛动人心。既然到了这一步,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武某就一句话,那就是,武杨氏,武某不信你。”

杨氏顿时被气得又羞又怒,羞的是武元爽直言她会贪墨武家的家财,怒的是武元爽竟然敢直呼她为武杨氏。

手指颤抖地指着武元爽,气急败坏道:“武元爽,先夫才过世几天,你就敢对嫡母无礼!”

第三十八章 离别

武元爽傲首不屑道:“先妣早已过世!”

最后还是武元庆把武元爽强拉到一边,骂了几句,打圆场道:“还请母亲看在六郎年少不知事的份上,不要与六郎计较。”

杨氏哪里看不出这两兄弟一看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冷声道:“夏虫不可语冰,我弘农杨氏自后汉起便是海内望族,千年不衰,岂会贪图武家这点小财。我之前说过了,之所以反对把家财运往文水,只是因为郎君生前有言,武家与并州李世勣有仇。”

武怀亮阴阴笑道:“婶娘,为何小侄从来没有听说武家和曹国公有仇呢?怕不是您信口雌黄吧!”

许森正不知该找什么借口不去文水,听到这里索性就直说了。

“义母说的没错,武家,确切说是武许两家,确实和李世勣有仇。”

杨氏仿佛看到救兵,急切道:“三郎若知详情,快快说来,免得老身里外不是人。”

于是许森又说了一遍雀鼠谷事件。

“你是说你和四哥杀了曹国公的义子?”武元庆惊愕道。

许森摇头道:“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杀了抢劫钱纲的劫匪,事后才知道那群劫匪的头领是李世勣的义子。李世勣自知理亏,所以在明面上一直没有撕破脸。这件事情你们知道了就好,不可外泄,跟李世勣保持默契。”

武元庆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难怪前年四哥来荆州后没回文水。”

杨氏看到跳着最欢的几个都沉默了,嘲讽道:“这回知道老身的良苦用心了吧,你们还想把家产运回文水吗?”

武元爽看不得杨氏得意的样子,反驳道:“武家和李世勣的仇,说到天去,不过是李世勣的一个义子罢了,又不是亲子。许三郎也说了,李世勣自知理亏,明面上一直没敢跟我们翻脸,既如此,何须担心他会图谋我们的家产。京师则不然,别忘了,京里还有一个高家呢。”

杨氏道:“你们刚刚没看过许太仆的信吗?有圣人的金口玉言放在那里,怕什么。”

“反正我不同意把家产运到京城。即使以后要去京城安家,那也要等我和五哥出了孝期再说。”武元爽说完不再理会杨氏。

杨氏气急,怒道:“先夫去世,老身现在就是你们唯一的长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没有反对的权力。”

武怀亮这时又阴阴说道:“婶娘,您老这话不对吧。怀亮虽然不学无术,但也学过《礼记》。《礼记》有言,‘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此乃三从,婶娘既是天下望族的弘农杨氏出身,不会不晓得吧。”

“五郎,叔父的家产是运回文水还是运往长安,只有你能做主。其他人的话只能作为参考。”说完,武怀亮不忘又瞥了一眼杨氏。

杨氏顿时被噎住,想反驳又不知该怎么反驳。

武元庆本来犹豫不决,运回文水,有李世勣这个潜在敌人,运往长安呢,最大的风险还是可能被弘农杨家吃了。

别看杨氏说的冠冕堂皇,弘农杨氏千年世家,其实都是千年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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