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是在老朱的计划之内,近几年老朱就在考虑设置一支直接听命于自己、用于监督朝野的亲军,实质上拱卫司和仪鸾司已经在搞稽查工作,但官署之名未定。
若不然,他也不会将查抄胡惟庸案的活交给毛二虎去干。
‘锦衣卫这名,不错,咱果然有文化。’
老朱心头决定,回去后就直接设置锦衣卫。
“至于东厂。”
季伯鹰停顿了片刻,清晰可见,在季伯鹰提及东厂的刹那,老朱棣的眼角抽了抽,俨然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东厂,全称东缉事厂,职能与锦衣卫等同,不同的是锦衣卫设立于宫门之外,东厂设立于宫门之内,锦衣卫呈达天听需要上书陈奏,而东厂只需口传。”
“整个大明国祚期间,东厂提督绝大多数时间权柄都在锦衣卫指挥使之上,东厂掌权至盛时,锦衣卫由东厂提督,锦衣卫指挥使见了东厂厂公,需伏首跪拜。”
“东厂之权,由天子赋予,可不需六部盖印、不经三司审讯,随意逮捕任何臣民。”
此话一出,老朱眼神瞬间变了。
宫门之内?厂公?太监?!
“兄长之意,这统辖东厂的是宦官?”
老朱目光如刀,顷刻落在老朱棣身上。
在老朱看来,一个宦官竟然拥有随意缉拿百官的权力,这还不反了天?!
娘的,一群把儿都没有的狗玩意,竟敢嚯嚯咱的大明江山!
“父皇,儿…”
‘啪’的一声,老朱拍案而起。
“咱立在宫门前的铁碑,你小子是瞎了吗?!”
洪武帝曾于宫门立下一块铁碑,上书‘内臣不得干预政事’,希望以此碑警醒后世之君,不可任用阉宦,祸国乱政。
面对老朱的怒火,老朱棣垂下眸子,一句话也不敢吭。
这事,的确是自己干的不地道,他怎么说都没用,只能默默承受来自于老朱的怒火。
反正在老朱棣看来,自个老爹显灵也就这么一会,挨过去就完事,等老爹走了,该咋滴还是咋滴,这永乐朝的大明还是咱老四最大。
“哦,对喔,你还有块碑。”
季伯鹰似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可惜,伱那块铁碑,被太监砸了。”
这话一出,老朱愣了,低着头不说话的老朱棣也是愣了,自个老爹立的碑也有人敢砸?!
要知道,就算老朱棣迁都,那都得把自个爹的这块碑给里里外外擦干净带上,等到了新皇宫之后,第一时间老老实实的让人在宫门口挂了上去。
“怎会如此?!”
“仙师莫不是卜算错了,我虽然用了宦官,但并非重用,亦是对宦官之权做了极大限制,怎么可能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老朱棣这话也的确没错,他虽然用宦官,但是并不是没有考虑到阉党成祸的问题。
永乐年间,初设东厂,永乐帝威服四海,并且他也并不是完全放权于宦官,而是做了诸多限制,再加上这帮宦官也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几个,想乱政也没法子,自然翻不起什么浪。
反而一个个极为感恩永乐帝给的一条出路,干活一个比一个卖力,让老朱棣极为满意。
只是。
人算不如天算。
永乐朝的这帮太监的确很老实,怎么看都不像会祸国乱政。
可是永乐之后,尤其是宣宗当政时期,为了牵制越发壮大的文官集团,宣宗朱瞻基开始大力重用宦官,甚至在宫内专门开设教宦官读书的内学堂。
这么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操作,直接导致了宦官权限越来越膨胀。
直至那一位王先生的出现,大明第一位权倾朝野的权宦。
正统七年,唯一令王振惧怕的太皇太后张氏病逝,王振大权在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太祖高皇帝立于宫门前的铁碑废了。
“这事,就得牵扯到明朝另外一位皇帝了。”
“世人称其为大明战神,或者,叫门天子。”
“瓦剌留学生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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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充满期待的老朱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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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战神?’
‘叫门天子?’
‘留学生是什么?’
老朱和老朱棣都是被这几个名词搞的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季伯鹰话里的意思。
但是很显然,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第一个称呼。
“仙师可否细说这大明战神?”
老朱棣那双斑白眉宇皱的很紧。
毕竟用阉宦这件事,源头回溯是他永乐一朝,他朱棣得负责。
“还请兄长细说。”
老朱也迫切想知道其中内容。
“大明战神朱祁镇,也就是太祖四世孙,太宗曾孙,仁宗长孙,宣宗长子,于正统十四年亲征北伐,帝京三大营二十万精锐全数出征。”
老朱和老朱棣听闻到此,两父子眼睛都是不由一亮。
‘果然是咱老朱家的子孙!有血性!’
‘兄长竟然以战神相称!能被兄长这等仙人称之为战神,想来咱这位四世孙必然是横扫漠北,远超汉武的一代雄主!’
这是老朱心里所想。
‘朕迁都至北,临近晚暮之年,越发担心后世子孙雄心丧尽,再无抵御漠北之力,现在看来,完全是朕多余担心了,我朱棣的子孙,我朱家的子孙,我大明皇族子孙,岂能是碌碌平庸之辈?!’
‘大明战神,这是何等的荣耀!’
‘上一位可誉为战神的君主,乃是唐太宗李世民。’
老朱棣心中感慨,一想到自己的后辈子孙有媲美大唐李二的君主,顿时舒心了不少。
自从年初正式迁都北平之后,他屡屡做一个梦,那就是草原骑兵包围北平城的场景,每梦至此,醒来后都是满背冷汗。
他倒是不担心朱高炽和朱瞻基,对于自己那位大儿子,他深知秉性,虽未有开疆之能,但极受朝中文臣拥戴,守成足矣。
至于朱瞻基,这好圣孙是他一手从小调教到大的,二次北征的时候还亲自带在身边,让朱瞻基早早领略了战场之风,就是为了锤炼朱瞻基的胆魄。
故而,朱棣一直担心的是朱瞻基之后的后世之君,毕竟再往后,他朱棣已经魂归九幽,无法亲身教授了。
季伯鹰瞥了眼这两父子,皱起了眉头,他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这两货,莫不是会错了意?’
在老朱和老朱棣炽热的目光中,季伯鹰有点纠结,要不要将大明战神这个残忍的事实讲出来。
“后面呢?”
“亲征结果如何?”
“我大明战神可是横扫了漠北?”
老朱和老朱棣,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眼神中充满着期待。
“话题又歪了。”
季伯鹰不打算现在讲,尤其是这位老朱棣,一看气色就不是很好,待会要是受不了打击,一口气上不来嘎了,那季伯鹰可就真是哔了狗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还期望永乐时空在老朱棣的盛威下进行一系列改革,以此延长永乐时空国祚。
这个谜底,过段时间再揭晓吧,先让老朱和老朱棣憧憬一段时日。
“正统北征的过程太过复杂,往后我们有空再细聊。”
“或者哪天合适的时候,我带你们两个一起去领略战神风采。”
与其用嘴讲,不如到时候直接带这两父子去正统年间看。
反正那位英宗皇帝,自己迟早是要会一会的。
老朱和老朱棣都是有些失望,但也都没有说什么,至少对于他们来说,知晓后辈子孙中有这么一位战神存在,已然是心中慰藉了。
而且听说有机会去亲自领略这位被誉为战神的子孙,老朱和老朱棣想想就内心激动不已。
‘看来朕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结继位人选了,唯有让高炽继位,瞻基才能登基,也只有瞻基坐上皇位,朕的这片大明江山才能交到朱祁镇这位战神之手。’
‘至于这摘去父皇铁碑的阉宦,估计是朕这位曾孙一心忙于北伐,无意疏忽内廷,等他整治内吏时,必然可肃清朝野不正之风。’
老朱棣念及至此,心中决断,顿感一块大石落地,心情大好。
‘兄长所言的复杂,必定是咱的这位四世孙建立了大功业,故而一时难以言清。’
老朱点了点头,反正迟早都要去亲自见这位战神后代,倒也不急一时知道结果,他的思绪再次回到了铁碑上。
自己堂堂开国太祖,以祖制立下的铁碑竟是被一个宦官砸了,想到这里老朱的内心极其复杂,他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的宦官干政,竟然还是发生了。
这也让老朱深深意识到一点。
自个定的祖制,对后世之君来说,其实没什么卵用!
另外,也让老朱感觉到了极为逼迫的危机,那就是如何杜绝后世宦官乱政,毕竟宦官乱国,甚至废立皇帝,这汉末、唐末,宦官之权凌驾天子之上,都是有着先例。
正是因为看到这些血淋淋的案例,老朱才会竭力压制宦官这些不带把的玩意,不给这些阉人任何冒头的机会。
旁侧的老朱棣也是看出了老朱的不悦。
“父皇,任用内臣一事,是儿思虑欠妥,今有仙师之言在前,儿必定会制定相应措施,以限制内臣之权,绝不让后世出现宦官乱权之事。”
老朱棣已经下定决心,好好整肃内臣。
季伯鹰看了眼老朱棣。
“朱棣,你可听过一句话。”
老朱棣一怔。
“洪水决堤,只需一口。”
此话一出,老朱棣沉默了。
的确,宦官专权之后,连太祖定下的铁碑都能砸了,自己就算以制度为约,又能维持多久?
唯一的办法,只有将宦官的专权之路彻底断灭。
可是转而一想,口子已经开了,便是无法关闭,因为不管你怎么做,都无法抹去宦官曾经在大明朝参政的痕迹。
只要有着痕迹存在,后世便会以有例可循重开。